热闹一夜,云栀的生辰礼在一场绚烂的烟火中结束。
长明殿外,宾客渐渐散去。
有几位眼熟的仙君在殿内等待,见云宴牵着云栀出来,便迎上去递上贺礼。
“殿下生辰快乐。”
“这是我与贺仙君几位为您精心挑选的赠礼,望殿下喜欢。”
云栀笑盈盈地接过贺礼,冲几人道了声谢。
“殿下喜欢就好。”
“天色已晚,殿下先去休息,我等就不打扰了。”
云栀点头。
说话的白衣青年与另外几人并肩而去。
一位青衫少年步履慢了半步,他频频回头,望向云栀的眸中满是笑意与欣慰。
云栀与他对视一瞬,些许熟悉拂过脑海,她回之一笑,转头看向云宴。
“阿娘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云宴拂了拂云栀额前的碎发,无奈开口:“我刚刚说的,你仔细考虑考虑。”
“倘若你对淮昼神君不感兴趣,那明日之后,我就要为你安排其他的适龄青年了。”
云栀语塞,她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云宴瞧出她的心思,反问道:“怎么?是想说有兴趣,还是想多看看其他的?”
“三千岁过后,便是要择选夫婿的时候,你平日事务繁忙,没时间去见那些青年,如此一来,只能让阿娘帮你物色。”
“你要是真不喜欢淮昼,我倒是觉得那位萧仙君不错。”
“你与他曾有过师兄妹之缘,待你也还可以。”
云栀下意识开口:“那怎么行,我待萧策仙君如兄长。”
云宴挑眉:“那刚刚那位贺仙君?他可是神宫内近两年最杰出的青年,谛勋神君有意着重培养他。”
云栀垂眸:“那还比不过曲仙君呢。”
云宴:“你喜欢曲仙君?也不是不行。”
云栀:“???”
她气呼呼的抬起头,瞪了眼自家亲娘:“阿娘!你是我母君,为何这么着急为我选夫婿。”
“天道也没说神族要被催婚呀。”
云宴被她恼羞成怒的反应逗笑:“我也没催婚啊,我只是让你定人选。”
“毕竟淮昼神君对你情根深种,要是不喜欢,还是迟早断了他的念想为好。”
“不然于你们二人都不好。”
云栀气闷,嘟哝道:“谁说他对我情根深种。”
云宴反问:“没有吗?”
“那正好,上次北荒主与我说,北荒的小少主对淮昼有意,不如就撮合他们二人。”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北荒主会有其他不好的心思。”
云栀心头一梗。
云宴勘破她的心思:“你都多大了,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思。”
“我记得那年你十五六岁,倒是赤诚的很。”
云栀对自己的十五六岁毫无印象。
但也听云宴说过一些。
印象最深的是,她曾亲口与心悦之人表过白。
拿给心悦之人,云宴至今没说过,只是模糊过去,让她猜测。
但云栀心中隐约有个答案。
那个人,也许是淮昼神君。
云栀陷入深思。
云宴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模样,不免叹了声气。
“罢了,今晚你回去考虑一下,我等你的消息。”
“明日,我便会为你安排相亲。”
“你别怪我,这也有你父君的意思。”
爹爹的意思?
是不是有点荒谬了?
三千岁前,她爹爹不让她喜欢别人。
三千岁刚满,他就催婚。
不带这么玩的。
云栀想抗议,可云宴已经松开她的手,和容绍回了寝宫。
长明殿内顷刻安静下来,只有几位仙仆仙侍在无声的忙碌。
白日用于布景的花树还没移出,有泛着淡淡甜香的淡粉色花瓣落在肩头,云栀拂开纤弱的花瓣,眸光放空了些许。
她承认,她确实挺喜欢淮昼的。
但不知为何,她好像总是羞于见他。
是因为那日的荒唐吗?
好像不全是。
现在的她,好像没办法表明自己的心迹。
云栀的思绪飘远。
夜风微凉,倏然,一股掺杂着松雪香气的淡淡清香钻进鼻尖。
熟悉的气味,让云栀下意识抬头。
明月伴清风,微光甚皎洁。
青年长身玉立,马尾高束,着一身雪色衣袍,出现在自己面前。
“要一起回去吗?”
他眉眼清隽,低头朝她伸手。
葱白手指修长如玉,云栀看着他分明的指节,如蝶翼般的长睫轻轻扑闪几下。
她思绪一小会,把手搭上去。
淮昼垂眸,眼底掠过一抹轻笑。
“殿下不避嫌了?”
云栀:“诶?”
淮昼收紧手,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其实,我很愿意做殿下身后的男人。”
“我可以没有名分,可以等你做好心理准备。”
“和从前一样,只要你不想,我就可以等。”
“我只有一个要求。”
云栀有些缓不过神:“什么要求。”
月光下,青年攥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眼尾微微上挑,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然后在少女的注视下,握住她的手背,不着痕迹地落下一枚轻吻。
“淮昼只求殿下,永远不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