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片死寂。
所有人皆惊愕的看着那几个少年——
少年侠气翘勇,矜豪纵,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
这一刻,空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所有人的呼吸都凝住了,只有那烈火朱雀,那五条遨游天际的龙,那群人,依旧鲜活。
半响,才有人呐呐地说,“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是风云大陆……的?”说话的那人自己都不太相信,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琉璃镜内消息滚动得飞快——
“……我能收回风云大陆垃圾的那句话吗?”
“龙??那是龙吧??!风云大陆有龙??”
“还有那只火鸟!感觉不是普通的魔兽,浴火而生——不会是凤凰吧!”
“传说风云大陆有四大守护神兽,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四大神兽失踪后,风云大陆也开始衰败——所以这只火鸟是朱雀吗?”
很快的,叶岁就告诉了他们答案:
“携青龙,朱雀——报、道!”叶岁刻意地加重“青龙朱雀”的咬字,恶趣味地环视一眼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凤沉雁无奈扶额,这小丫头一来到这,学得越来越蔫坏了。
“你们风云大陆怎么回事!晚到了是不允许上龙楼玉阁的!!”方才那名侍者气急败坏,指着叶岁的方向就尖声嚷嚷。
叶岁拧紧了眉头,被他尖锐的声音刺得耳朵不舒服,旁边的凤沉雁直接拉起弓弦,直指那人眉心!
起势利落,气势凛冽。拉满的弓弦像是月光下起舞美人绷起的脚背,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她的脸上已无方才的笑意,眼神淬满了寒冰,直直射向那人的脊梁骨,令他遍体生寒。
那种给人以温和的错觉也一并褪去,先前被惊艳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锋芒毕露的两人哪里是看着那么好欺负的啊!
有些经验的武者们都能感受得到,她是真的手上沾过人血,也是真的动了杀意!
小可爱不是小可爱,是蔫坏的毒玫瑰。妩媚美人不是妩媚美人,是带刺的罂粟。
“你再指一下,你试试?”凤沉雁红唇亲启,声音冰冷。
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用手这么指叶岁,真当她是死的不成?
“这、这是规矩。”那名侍者颤颤巍巍地放下手,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给扼住喉咙,遍体生寒,他颤抖着声音,尽量使得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会敢对他怎么样的……
“大家来这里都是参赛的,何必跟一位侍者过不去呢?”旁边一位梦魂大陆的女弟子笑着出来说。
这话说得看似在打圆场,话里话外皆是袒护。
那名侍者有人撑腰,后知后觉地也反应过来,是啊!她们只不过是一介女流,还是低阶大陆的,指不定靠什么爬上来参赛了呢。
更何况,大赛未开始之前,参赛弟子可是不得动手伤人的。
想到这,他褪去了刚才的畏缩,语气还染了些厌恶,“你们这些低阶大陆上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
话未说完,他震惊得瞪大了他的瞳孔,一支箭矢从不远处直直朝他飞过来,贯穿了他的左肩胛骨,硬生生的将他往后带,然后钉在了离门不远的柱子上!
一阵剧痛传来,他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你!”那名梦魂大陆的女弟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还是那个风云大陆吗?不是说他们死要面子又刻板古板吗?
怎么就对一名侍者下手了呢?居然还下了她的面子!
其他大陆的带队老师心里沉了沉,这次的风云大陆,怕是不好对付了……
观看的人也齐齐一惊,这次风云大陆的参赛者,可不是善茬啊!
关注过几届大赛的武者对风云大陆的参赛学生的印象就是老实呆板,恪守礼节,友善诚信,怎么这次的……
有那么一丝无赖呢?
船内的参赛者们听到这个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全都跑出来看了。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看到的:一只庞大的烈炎火鸟煽动着自己巨大而美丽的双翼,它的背上一名红衣女子拿着弓,弓弦还在隐隐颤动,她的身后是一个面带微笑的黑衣少女,背着一把等人高的大刀,歪着脑袋,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而在火鸟后面,是五条同样隐隐散发着威压的龙!
而他们的旁边是一个被钉在木柱上的侍从,他的肩胛骨不停地流着血,脸色苍白,甚至下体还有不明液体淌了出来。
旁边还有那名穿着梦魂大陆特有的紫衣的女弟子,脸色黑沉沉的,她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名侍从,向旁边躲了几步。
凤沉雁拉开弓弦,又是稳稳当当的一箭将那名侍者的右肩胛骨也钉在了木柱上,当她继续准备射出一箭,且已经对准那人的眉心后——
叶岁抬了抬手,“算了。”
今天这么好说话?
凤沉雁闻言,虽然不解,还是第一时间放下弓箭。
“比赛还没开始呢,不是说比赛开始前弟子间不能动手?幸好这名侍从不算弟子,你们说是吧?”叶岁对着站在船上目瞪口呆的参赛选手们这么说道。
审判团可以容忍对一名侍者下手,可不代表他们能容忍杀死一名侍者。
远远地旁观这场闹剧的慕子规心下微沉,“这次凤云大陆,会很棘手。”
他对旁边的人这么说道。
“为什么?那女子不是让步了吗?可见她也是会畏惧审判团的。”
“这不是畏惧,是以退为进。”慕子规解释,“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又能出一口气。”
“子规,你很看好他们吗?”旁边那人好奇地问,还没见过子规如此神色凝重的样子。
慕子规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他指了指风云大陆的九人,“你看,他们已经有核心位了,而且这次——”
“连叶临渊都甘心退居后方了。”
以前的叶临渊是骄傲的,不甘居于人下的,能让他信服——一定是个十分难缠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