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道衣面上带着笑意,心下十分赞赏这个机灵又进退有度的小辈。
他当然知道她所拿到的不只是这一本武技,用一本极其诱人的武技引开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不着痕迹地退出众人的视线范围。
再者,还能留下个无私奉献的好名声。
那中年男子却狐疑地问她,“你上了通天梯顶就得了这一本武技?”
通天梯一千层以上的内容琉璃镜就看不到了,就算是帝少卿,也只能堪堪看到五千层。
“当然,”叶岁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这本武技的内容,足以放在通天梯顶。”
帝笑江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西道衣脸上笑容不变,将那本武技递给那名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接过,翻看了几页,这一看,却是大骇!
“双星!”
传言上古兽神有一武技,名为双星,能使武者使用契约兽同一属性的元素,是唯一一个不是元素师也能调配元素的武技。
可惜随着兽神的陨落,双星也失传了,加之元素师被那些宗门和势力联合绞杀,人人自危,担心自己被当成元素师追杀,双星的下落也就无人探寻了。
而高等界域的非元素师的武者从未放弃探寻过双星,却始终不得消息。
没想到,居然双星在小小界域的通天梯顶!
现场的所有人和所有云起域的琉璃镜前的武者们脸色变了变,他们自然听说过双星,一旦双星让所有高中低阶大陆的武者们习得,那么那些高阶宗门和强者就不能根据是否能够调配元素来追击元素师。
那么,那些藏在暗处的元素师是否就能凭借着这次的机遇伪装成只是修炼了双星的普通武者?
这也是叶岁的考虑之一,这样一来,她作为空间领域师的身份就能很好地得到掩护。
那中年男子正了正神色,“那这武技……”是否可以让他们界域的武者也共享呢?
西道衣依然维持着体面的微笑,笑容加深了几分,“这我自然会与他们商量。”
他说得很隐晦,因为不能暴露还有高等大域的存在,那中年男子意会地点了点头,起身恭敬地朝西道衣起身告辞,“那我就带着他们先回去了,留步。”
他一挥袍,带着身后着装统一,气宇轩昂的弟子们轰轰烈烈地离开,如同来时一样高调。
送走了那一批定时炸弹,西道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送走了高等大域的人,各个大陆的队伍也纷纷提出告辞,有的喜气洋洋,有的一脸颓丧,但大赛结束,一切已成定局。
琉璃镜也随之关闭,琉璃镜前的武者们还有些依依不舍,关闭后他们还在感慨,这次的大赛风云大陆如同一匹未被人所注意到的黑马冲出重围,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惊艳的一笔。
紫灵学院的带队导师一脸喜洋洋地迎上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走,我们回家。”
这次的大赛不仅让其他大陆的人吃惊,就连他们风云大陆的人自己都不相信,风云大陆的名声也从风云小队出场的那一刹那渐渐地为人所知。
从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高阶大陆的那些武者们正想再鄙视低阶大陆的武者们时,脑海中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凶残的风云小队,诡异地沉默几秒,默默咽回去了即将吐出的奚落之语。
这次的风云小队没有选择高调地选择神兽牌坐骑,而是与其他选手一样选择乘坐龙楼凤阁。
一路上,燕归愁等人自来熟地与风云小队打成一片,他们队伍里的人一看,也壮着胆子和他们攀谈,不一会儿,气氛一时十分热络。
就连一旁的一些低阶大陆的选手不再蜷缩在边边上缄默不言,而是试探地和中高阶大陆的选手们交谈了几句,他们也没了一开始的趾高气昂。
而叶岁呢——
虽然众人时不时地就会用好奇的眼光偷瞄她,却没有人敢上去和她攀谈。
因为——坐在她旁边黑着脸,不断散发着冷气的黑衣少年。
每当有人试图接近,沈星碎就会用寒刃一般的眼神扫向他,活生生吓退了好几波人。
叶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周围腾出的一层隔离带,又看看那边在各个队伍中混得如鱼得水的龙宴宴。
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
就连沉默寡言的裴修周围都围着五六个人攀谈!
她难道长得很凶吗?叶岁伸出两个手指,将自己没有弧度的嘴角往上提了提。
沈星碎瞥见她的举动,无情地嘲笑她,周身散发的冷气一扫而空,“你在干嘛?看着好笨。”
叶岁的嘴角再度耷拉了下去,用死鱼眼缓缓转头看他,
沈星碎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叶岁本就无聊,看着沈星碎高高束起的如泼墨般的长发和精致的面容,忽然来了兴致。
她绕到沈星碎背后,一把扯下了他用来束起高马尾的黑色束带。
只敢用余光注意这一边的情况的众人心一惊,这名实力莫测的神秘少年看着可不是好惹的,叶岁当众如此挑衅羞辱他,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就被手撕了吧。
黑色束带被抽走的那一瞬间,沈星碎的一头柔顺的墨发如同潺潺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几缕发丝滑过他的肩头,隐隐遮住了他的面容,显得少年精致清冷而破碎,仿佛是无意坠入人间的神明少年。
众人的呼吸窒了窒,连呼吸都迟缓了几分,仿佛呼吸重了就会惊扰到这名易惊的神明少年。
极具破碎感的少年抬起了头——并对他们传来了死亡凝视。
众人对上他的眼神,一瞬间惊醒了过来,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纷纷转头装作各做各的事和与他人攀谈,有人抬头望天,有人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仿佛刚才偷看的不是他们一样。
叶岁将划到少年脸颊处的墨发撩到身后,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脸颊和耳垂,叶岁没有注意到,沈星碎却“蹭”一下站起来,从脖颈到耳垂到脸颊,逐渐弥漫上了一片绯红。
“你干什么!”沈星碎恼羞成怒,被她柔软的指腹擦过的地方如同被火炙烤过一般。
叶岁一脸无辜地回望着他,“我才问你想干什么呢?快坐下。”
沈星碎仿佛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不情不愿地坐回位置,耳垂的绯红却久久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