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夹杂着震惊的静默后，少女忽然低下头去。
她的发丝一直垂到大腿前，将整张脸完全遮住，就这样久久停顿着不再有任何动作。
一秒、两秒、直到凝固着的空气突然稀释得让人能够思考，直到夏油杰惊愕的神情转为慌张。
“理子妹妹.”
“理子妹妹。”
“理子妹妹——！！！”
夏油杰飞奔着跑上前，一个踉跄滑到天内理子旁边，将双手搭在天内理子的臂膀上，感触到的却只是隔着衬衫的冰冷。
“开什么玩笑.”
夏油杰一手拨开天内理子紧闭着的眼皮，只看见那瞳仁的赤红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湖蓝。
与体温一同流逝的，还有天内理子的心跳。
硬要判断的话，现在天内理子完全就是一具尸体了。
“我在做梦么…？”
夏油杰狠狠地咬紧臼齿，完全没了从前淡定闲适的悠哉态度。
“这是怎么了？该死”
半分钟前，天内理子的生得领域内。
“.”
“.”
似乎在大量回忆涌入脑海后，少女震惊地望向自己刚才的壮举，四肢酥麻地跪坐下来，下身已经能够感触到自己脚后跟长袜的触感。
“刚刚那是.妾身吗？”
而在少女的斜后方。
长阶之前，王位之上。
高坐于此，少年的殷红瞳眸当中掠过一丝暴戾的心性，旋即迅速镇压了下去。
久久凝望着少女，少年的表情越发欣喜。
向来安之若素的少年此刻就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好像没有能比这名少女更让他满意的了。
“刚刚那是你，也不是你。”
少年饶有兴趣地将手肘架在桌子上抻着头说道。
“老实说，我对你的肉体很满意。”
——“欸”
少女的表情凝固了。
“欸”
“欸？？！”
“伱你你说.说对妾.妾妾身的什什么？？”
少年轻笑一声。
早就知道天内理子这人中二病严重，没想到遇到了这种情况也还能称自己为妾身，看来病情已入膏肓了。
少年这么一笑，一股无形的压力和紧张感扑朔而来，天内理子也似乎很快意识到了少年并非是这个意思。
“天内理子，长话短说吧。”
“你的身体的确非常适合做星浆体，肉身与你们那位‘天元大人’的颇为契合，但是与你身体更契合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就在你的面前。”
少年迟迟道来。
“你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可以吸收进数量极为庞大的能量，非常适合作为我的‘容器’。”
“现在我救了你一命，这作为我的住宿费，很划算吧。”
天内理子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
‘容器.妾身是他的容器？’
物化，彻彻底底的物化。
虽说是物化，但天内理子却并不觉得荒谬和不适。因为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也都是一直想着‘妾身是天元大人的工具’而过来的。
正当天内理子的大脑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少年那立在王座扶手上的手肘轻轻沉了下来。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刺痛瞬间袭上理子全身通体，四肢在刹那间已是麻木不仁。
“唔啊！！！”
这一阵短暂的刺痛感之后，冷汗爬满了理子整片背部，她颤抖着双手撑地，眼球向外凸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呼呼.”
很显然。
眼前的少年可以随时取走他的性命。
自己这具身体作为‘容器’绝对不是他唯一的选择，自己无法得到他任何把柄，而他会与自己交流或许完全是出于兴趣使然。
在镇痛感之后，暖流和酥麻感渐渐上涌，尽管状态有所好转，而天内理子只能有气无力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没有丝毫夺回自己身体的权利。
‘如果妾身不能将自己献给天元大人了，妾身就对这个世界毫无意义了吧？’
‘但如果没有这个人，妾身也早已经死掉了。’
迷茫，对内心纠葛和郁结难以处置的无所适从的迷茫。
恍惚之间，天内理子感到困意逐渐袭来。
在意识渐渐淡去之前，她朝向那长阶之上的王座低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妾身该怎么称呼你？”
“林烨。”
王座之上的少年淡淡说罢，天内理子便彻底闭上了双眼。
“喂，天内同学。”
“天内同学？”
——“诶？”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天内理子悠悠张开眼睛。
‘这里是？’
她望向自己前方，眼睛随即刺痛无比，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躺卧着，好像有一团刺眼的白光镇得自己发昏。
等到眼睛稍微能适应些了，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
无影灯，白墙，铁扶栏，纱布和医用钳.四周满是消毒水的气味。
这里很显然是
“你终于醒了啊，天内同学。”
白发的墨镜男站在病床前对天内理子说道。
“这是.医务室？”
“是啊，咒术高专的医务室呢。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本来我今天只是稍微过来看一眼，没想到你竟然能醒啊。”
当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就是五条悟的时候，如潮水般的记忆向天内理子脑中涌去。
‘林烨.住宿费.占据妾身的身体.救了妾身的命那个杀手.已经死了吗？’
本来想跟五条悟多沟通几句，但还没有多想天内理子的脑袋就开始一阵剧痛。
“行了，别想任何事，你能醒过来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休息下，调整下情绪，直到能重新下地为止吧。”
五条悟轻轻叹了口气，将双手抱在胸前别过头去，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言说，但却又如鲠在喉。
“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和零食，稍等吧。”
说罢，五条悟很快就离开了病房。
“啊”
天内理子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本想挽留五条悟，又觉得自己可能会给他添麻烦，便缓缓放下。
不多时，天内理子的心脏赫然一震。
“砰——”
体内的声音，不知以何种方式如此真切地传来。
“天内理子，不下病床走走么，在这里多无聊啊。”
——“！！！”
天内理子很确定，这是她生得领域中那个少年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