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兰的父亲在监狱里没能熬过一个月,甚至连审判都没等到,就病死在监狱了,丁母打电话让丁春兰回去奔丧。
“可笑,还有脸让我回去,我回绝了,说以后都不会再跳进家门半步。”
这天周末,丁春兰跑过来找唐小囡喝下午茶,许金凤也在家,昨天才来的,突然跑回来,去的时候还说要在老家住到年后才回来,但只住了一个多月就回来了,许金凤嘴上说想孩子们了,但唐小囡猜测应该别有隐情。
估计是和她爹吵架了,这老两口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发大了,不住一起想,住一起又吵吵,跟小孩子一样。
“你那个妈也真是的,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唐小囡好奇地问。
怎么看都觉得丁家父母的所作所为,不像是亲生的,要不然怎么能这么狠心?
丁春兰冷笑了声,“我倒希望不是亲生的,可偏偏就是他们生出来的,血缘上的亲生父母。”
“他们也真够狠心的。”唐小囡叹道。
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父母,前所未闻。
许金凤还不知道这事,唐小囡和她说了,把她吓了一大跳,连声念‘阿弥陀佛’。
“菩萨保佑,有惊无险回来了,这样的爹娘不认也罢,春兰你别回老家了,以后就在淞城安家。”许金凤安慰道。
丁春兰点了点头,“我不会回去的,其实我心里不难受,这种事在我们那边特别寻常,在我们那里,女人就是牲口,可以随意打骂,甚至打死了也没人管,丈夫打老婆,父亲打女儿,比比皆是。”
“现在还是这样?”唐小囡皱眉,心里不太好受。
丁春兰苦笑点头,“对,依然是这样,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们那个地方就是这么愚昧,像我父亲这次的案子,我们全村人都替我父亲求情,说他没犯罪,还说当爹的教训女儿天经地义,法律也管不着,在他们愚昧的意识里,这就是件特别正常的事,我才是大逆不道的那个。”
“太愚昧了,你们那里的女儿是不是很少上学的?”唐小囡问。
“寥寥无几,几乎只上一两年学,有些一天学都没上过,政府也管不着,而且也不搞计划生育,生四五个的很多,女儿养到十四五岁就卖了,换一笔彩礼,给儿子盖房子娶媳妇,女儿在我们那里最大的作用,就是像牲口一样干活,年纪到了就卖出去换钱。”
丁春兰自嘲地笑了笑,“当初我也差点被卖掉,幸好我以死抗争,又碰到了我的恩师,他出钱供我上学,还找到了当地政府,我这才能读出来,但我们村子至今也只出了我一个女的,其他女人都没走出来,早早嫁人生子,当初和我一起长大的姑娘,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她们年纪和你差不多,四十出头正当壮年,怎么会死?”唐小囡觉得不可思议,那边的人均寿命这么低吗?
丁春兰神情痛心,叹道:“我那两天大概查了下,一个是被丈夫打死的,一个是难产死的,还有一个喝农药死的,因为她忍受不了丈夫和婆婆的虐待,这三个是和我一块长大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