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兵黩武就要有钱,好在毛文龙有钱,毛可喜给带来的银子还没花完呢。而穷兵黩武就要花钱,将这笔钱不得不投入到大明的市场上去。
结果毛文龙就痛苦的没办法,在他正计算着怎么在不太刺激内地物价的情况下,实现自己穷兵黩武的大计呢,结果讨钱的人却来了。
卢象升坐在毛文龙的面前,诉说着朝鲜的苦难:“城镇残破了,乡村被阿敏和代善那俩个强盗,在推行他消减朝鲜人口的行动中,几乎全部被烧光了.在他们的屠杀下,在去年冬天的饥寒交迫的逼迫下,在满清迁徙人口下,朝鲜已经出现了赤地千里无人烟的情况了。
所以,做为朝鲜总督,我不得不向毛帅请求,请求至少拨付我一千万银元的恢复资金,恢复朝鲜的民生,恢复朝鲜的经济,恢复朝鲜的次序,恢复朝鲜的所有。朝鲜需要这笔钱休养生息,需要这笔钱缓过气来。”
“我要穷兵黩武,我没有这笔闲钱。”
卢象升大怒:“你怎么能一味的穷兵黩武,怎么能置朝鲜近千万百姓嗷嗷待哺而不顾?你是昏官,你没人性。”然后撸胳膊挽袖子,露出他那天生多出来的两根傲骨,“你要不给我钱,我和你拼了。”
和这个天生神力的家伙打架,毛文龙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就一面心虚的躲躲闪闪一面愤怒的责问他:“你这个反骨子,你是谁的官,你是大明的官,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这可真是让人生气,本来这个家伙在河北的时候,是出来名的爱民,到了东江镇,又是出了名的爱民。结果这个恶劣的性格,竟然带到了朝鲜,现在开始到朝鲜爱民去了。那可是爱的外国的民啊,你是不是多事啦。
结果卢象升气的帽子都歪了:“大明托管朝鲜是你的主意吧。”
“是啊。”
“你是不是想用一百年托管时间,让朝鲜百姓彻底的认同大明,然后直接被大明吞并?你可不要跟我说你没有这个狼子野心。”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吗,什么叫狼子野心啊,那叫心怀天下,渴望实现圣人的教诲,实现天下大同。你看看,扶桑,南北美洲,蒙古,被我们大同了,你看看那日子过的多滋润?难道我们不应该将朝鲜,未来的越南啊,缅甸啊,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印度啊,都由我们大明大同了,那世界将是多么美好啊。”
“那你要实现这个目标,你就应该收买第一批朝鲜人。所以,你必须掏钱。”
毛文龙当时正色道:“我严重的纠正你的狼子野心的暴露说法,什么叫收买,那叫王化怀柔,那是让他们被笼罩在大明仁慈的光辉下。但钱我绝对不掏,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穷兵黩武,我的钱还不够花呢。”
“那咱们就用拳头说道说道这圣人的伟业。”
“别,别,别,你先把袖子放下,咱们捋捋这事再打架。”
“这事还有什么可捋捋的?给不给钱吧。”
毛文龙当时就陪着小心引导:“我先问你,朝鲜现在归不归东江镇管?”
卢象升直接回答:“现在是大明托管朝鲜,是大明朝廷管辖。”
“那你的官是我认命的还是朝廷任命的?”
“当然不是你认命的我,你没有权力认命任何人为大明的官员。我的官是吏部考核,内阁举荐,皇帝亲批——”然后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歪着脑袋想着这里的道道。
毛文龙来劲了,这下好了,为了自己花钱的时候不刺激内地市场出现通货膨胀,或者将刚刚出现的大明过剩的银子花出去,那就开拓海外市场吧,那就让大明的国库,皇帝内帑,银行的库银花光在海外市场吧。
于是,毛文龙就笑眯眯的看着,未来为大明经济平稳发展将要做出巨大贡献的人道:“这不就对了嘛,你不是我东江镇的官,朝鲜也不归我东江镇管,那么,你凭什么管我要救朝鲜的钱?我像是一个冤大头吗?”
卢象升就尴尬的看了再看毛文龙:“大帅不像冤大头,似乎我找错了门槛。”
毛文龙就双手一拍:“这就对了吗。”然后揽住卢象升的肩膀慢慢的走:“你的官是大明的官,朝鲜是大明的朝鲜,所以,这叫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向户部,向皇帝,向银行去要钱,去借钱。”
“可是,向他们要钱借钱太难了。”
“那么你就应该发挥你圣人学说精通的本事,向他们讲家国大义,讲圣人恩德,讲道德制高点,然后还不行,你就哀求,哭求,跪求,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记住,上吊的时候,边上得留人,据科学试验得出的结果,上吊的人是不能自救的,上吊了,只要边上没人,你就弄假成真,死定了。”
“那银行是绝对不会借钱给我的,因为上次的一千多万本息还没有还呢。”
“你是个实诚人,但凡是实诚人到了一定地步,都是傻人。上次朝鲜的一千多万本息没还,关你屁事,那是上届官员借的。”
“那他们找你怎么办?”
毛文龙就一脸正义和无辜的道:“我是上届的不假,但是现在我不是啦,他们要钱,应该找接替者啊,干我屁事啦。”
卢象升就当场愣住了:“那他们再找我——啊,对了,我是现在的这届的,钱也不是我花的,是上届花的,所以,让他们找上届去。”
“对,别站着,咱们边走边说。然后他们再找我,我还是那句,我把钱花在了朝鲜啦,债务当然是朝鲜这届的啊,我怎么能还呢?这是道理啊。咱们做事得讲道理,这样你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了。”
然后毛文龙就上去一脚,将门里的卢象升踹出了大门:“明白了还不给我滚。”然后对着王强大吼:“关门放狗,他要是再敢回来唧唧歪歪,直接打折他的腿。”
说完这话,毛文龙笑的是嘎嘎的,听着门外卢象升激烈的敲门声,毛文龙坐在桌案前,心平气和的给天启写下了:“卢象升要求拨款,户部和内帑千万别给,逼着他去银行贷款。”
看到这样的奏折,其实是私人书信的内容,许杰真的再次对毛文龙的人品表示了鄙视:“你这是阴阳双面啊,你这一面让卢象升大人向皇上和内帑要钱,却又暗中唆使皇上和内阁不给卢象升大人钱,非要逼着他向银行贷款,而因为你不还原先的一千多万的贷款,让银行不能再向朝鲜贷款,这么一来,你不是逼着卢象升上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