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足两倍军器钱粮,大明继续进攻毛文龙侧背,满清就继续为消灭毛文龙而战,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满清就接受报仇心切的毛文龙的条件,他们双方合兵一处,对大明展开进攻,平分大明天下。
德和里虽然有气无力语气平淡,但谁都听得出那里的逼迫,那里的鱼死网破的味道。
这是城下之盟,赤果果的城下之盟。
不纳贡,不割地等等,那是大明朝廷的信条,不是他毛文龙的信条,宰卖爷田不心疼,这大明的江山,根本就不是毛文龙的,想当年,石敬瑭就这么做过。
他毛文龙做得出做不出来?这样的答案还要问吗?大家把毛文龙已经逼得急了,他毛文龙不这么做,那就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驯,后来睚眦必报的毛文龙了。
其实人同此心,搁在谁身上都会这么做的。
“德和里大人——”朱由检艰难的想要争取争取。
“不要和我说什么了,我大清坚持不了多久了。”德和里淡然的打断了朱由检的话。
最终朱由检咬咬牙:“容我准备些时日。”在这样已经走投无路的局面下,朱由检最终决定,为了保住这祖宗江山,接受这城下之盟。
“十日,我在西拉木伦河谷接收物资。”然后就头也不回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朱由检颓丧的再次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询问:“诸位爱卿,我们该怎么筹措这一笔巨大的物资?”
在这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那些整天唱高调的东林余孽却忘记了他们坚持的所谓风骨和宗旨,开始探讨怎么样满足对方的条件。
钱粮不是问题,现在的大明内帑,就是不差钱。但军械却难办了。
皮岛是被自己轻松的拿下了,但军工厂,铸币厂,毕懋康却没有交出来,想要攻打占领,但兵工厂和铸币厂被毛文龙修建的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而且兵工厂有两万训练有素的工人师防守,铸币厂是毛文龙嫡系的嫡系教导营驻扎。所以二十万杆燧发枪,二千门速射炮,上哪里去找啊。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现在手中还有10万条储备,剩下的10万条,正好以这个名义,将张维贤的禁军枪炮收缴了,这不但满足了需求,而且顺便还将禁军缴械,这是一举两得。
而至于派兵攻打毛文龙侧背,那就将胆小如鼠的王东山东兵和没有用处的九边兵合并,任命史可法为督师,进攻辽东半岛。
朱由检亲自到了西海子,但却没有去见自己的哥嫂,而是直接进了张维贤的军营。
张维贤恭恭敬敬的迎接了这个王爷,但他听说朱由检要收缴禁军枪支支援前线的时候,就敷衍了几句,直接借着尿遁跑到了天启皇帝的面前告发了他。
天启和皇后在西海子惬意的生活着,这里不像皇宫里那样狭小单调。面积广大有山有水,可跑马可泛舟,风光四时不同,是皇家休闲避暑圣地。天启将那些老臣们,也把魏忠贤也喊来侍候,谈天说地,探讨学问。
之所以这样,一来天启真的需要求学向上,但更多的是保护这些老臣不被新臣继续迫害,尤其是魏忠贤,东林的那几个人对他是恨之入骨,一旦掌权,就对他进行了无情的报复,翻旧账那是东林得心应手。
当时天启叫魏忠贤过来侍候的侍候,魏忠贤已经被下狱,来到天启面前的时候,都被折磨的没了人形,一见天启的面,就趴下磕头,连连感谢皇上皇后救命之恩。
那惨状,就连一项厌恶他透顶的皇后都不由得动容。
这些天,天启很闹心,外面弟弟带着一群幸进小人,折腾的是乌烟瘴气,但即便自己面放权,但依旧没有折腾出个结果,而且越闹越离谱,越闹越糟,就不免心急烦躁。
这天看着水天湖光无限,天启就想让魏忠贤和原先参议院的一群老臣,陪自己泛舟散心。
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的杨嗣昌直接挡在了他的前面:“万岁,毛帅说您此生忌水,尤其是这西海子的水,所以,臣——草民坚决不同意你和这个老腌宦游湖。”
魏忠贤也突然想起来,赶紧道:“对对对,有次毛帅和老奴喝酒的时候,还特意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是我总是撺掇皇上您游湖坐船,结果害了皇上。得了,咱们回去骑马吧。”
被这么一提醒,天启就站在了已经准备好了的龙舟前,就呆呆的想起了毛文龙对自己的好,心中不由得凄苦,鼻子就一酸,低下头掩饰了一下之后,背着手默默的往回走。
正这时候,张维贤急匆匆的进来,就在码头上,将摄政王想要收缴禁军枪械的事说了。
当时天启一愣,然后皱眉道:“这是缴械禁军,他朱由检要干什么?”
这是大事,也是第一次天启直呼弟弟之名。
这不得不让天启焦急,现在朱由检带着的东林余孽将整个大明闹翻了天,几乎所有前朝老臣,不管是朝内朝外,几乎被一勺烩了,能够保护天启皇帝皇后,以及这园子里几百被天启保护下来的老臣的,就只有这十万禁军了,朱由检竟然要缴械禁军,那他要做什么?
权力是有毒的,而且上瘾极快,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会越来越深,最终深入骨髓,会让人变得无比疯狂。
自己的弟弟,一直被自己溺爱着,从小到大,对自己一直是言听计从。
当他被放到信阳,历练一番之后,他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而真正让他被权利所侵染的是坝上草原一战,自己让他当了一个摄政王之后,这个弟弟变得越来越不再对自己言听计从了,而有许多时候,就直接和自己顶撞。
尤其在这一次对毛文龙的态度上,兄弟两个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自己对毛文龙的态度,从明显没有底线的信任,不过变成了有条件的戒备,但对他的信任,并没有改变。但自己的弟弟对毛文龙,已经深怀戒心,说穿了,是恐惧。
但其实,不管兄弟两个谁对毛文龙的态度,都是从老朱家的江山社稷出发的,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结果弟弟朱由检心浮气躁的就对自己玩起了阴谋手段,直接发动了那场政变。说实话,天启对这场政变,虽然有些痛心,但他依旧溺爱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坚信他不过是为这个大明帝国想尽一把力罢了,不过因为他心急自己的软弱于厚道,才行了这不得不行的手段。
同时也是有了自己的一点私心,那就是自己退一步,让自己的弟弟在真正理解了身处高高在上权力顶峰者的不易,同时也希望能够借助他的手,对毛文龙的势力进行一步削弱。权臣,虽然不能造反,但危险更大。
天启不想将毛文龙铲除,只是想对他削弱,让毛文龙的臣权势力在自己的皇权可控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