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可是我委实没有经历过像你这种浪漫凄婉的爱情故事。”
秦越摊了摊手。
“那这日记的内容又是为什么而写?”
侦探举起桌上的纸,质问他。
秦越这才会过意来,难怪侦探一进门就坐到了沙发上,原来他的真实目的是桌子上的那几篇日记。
这个老人在向秦越谈起自己过往的同时,也在悄然地对秦越展开调查。
不过秦越还真没办法辩解,这房间内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生活,所以,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得算在他头上,没法推给外人。
“是我写的,只是一些感触而已。在海上飘了这么久,难免有些话会闷在心里,好在我带着笔和纸,就把它们写了出来。”
秦越点点头,应承下来,顺便不着痕迹地为自己找理由开脱。
“你为什么会后悔呢?你登船的目的是什么?”
侦探不依不饶,仍在追问着他。
秦越无可奈何,佯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看上去他似乎很纠结要不要对侦探吐露实情,实则在心里疯狂找着理由来完善自己的身份。
日记内容其实算是常规合理的,毕竟它的作用也只是简单记载而已。
唯一要说有点问题的就是第三篇,暗示着写日记的人为了某个理由而不得不去找到那座岛。
而侦探现在问他的,就是这个理由。
秦越准备随口乱编一个,把侦探应付过去。
但就在他要开口的一瞬间,敏锐地捕捉到了侦探眼里的一丝警惕。
警惕?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是在对我持有怀疑?
秦越一时想不明白,两人才刚刚认识,侦探怎么会对他怀有戒心?
如果他对自己不信任,那造成这种不信任的源头又在哪里呢?
秦越顿时不急于开口,又喝了一口水,借此拖延着时间。
他目光四处游荡,在某处徘徊了一会儿,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今天大副送来的补给是六根面包,而桌子上还留着之前剩下的,同样的两根。
看面包的个头,一根顶多够一个人吃一天,这还是要在比较节省的情况下。
但是秦越反而还留着近两天的口粮,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
除非,在封闭期间他离开过舱房,去过别的地方。
也许侦探本来没想着进来,是穿过秦越房间时无意发现了这一点,才引起他的怀疑,进而进到房间里来对秦越进行试探。
原来如此!
秦越也理解侦探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说是今天传出的杀人案,但是舱门之前是封闭着的,也就是说实际杀人的时间还要往前推一推,看起来侦探是在怀疑他与那两个死人有关了。
秦越笑了笑,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然后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侦探。
“你是在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虽然心里对秦越下了定义,不过面对秦越正面反问,侦探眼神也有了几分慌乱。
“放心好了,我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抵达那座岛。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理由让我们内斗。”
不等侦探说什么,秦越又接上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明晃晃地告诉侦探自己不会成为他的阻碍,更不可能是什么凶手。
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秦越一边还在脑海中完善自己的逻辑,梳理着脑子里冒出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突然之间,秦越感到有一点非常奇怪,这老人不是号称自己带着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么?
按他和女人的感情,不大可能把她交由大副处理,也就是说,那个死去的女人还留在他房间里。
要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安心抛下了自己的女人,跑到这儿来跟自己消磨时间?
难道是认定了自己这个莫须有的“凶手”身份?
好在自己房间的原主人被大副先行带走了,不然被侦探撞见衣柜中藏着的死人,杀人的帽子铁定就给自己扣上了。
慢着。
杀人……尸体……秦越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起来。
隐隐有一条线在把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但是秦越却一时想不出来。
侦探本来耐心听着秦越讲话,顺便也在试着能否从他的话里找出纰漏。
但是秦越突然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忽地,秦越又猛然抬起头,兴奋地大喊。
“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的目的了!”
侦探抬起头,好奇地看向秦越。
“凶手的……目的?”
“对。”
秦越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起来。
“不过称他为凶手的话似乎不太恰当,因为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
秦越犹豫着,小声地告诉了侦探他推测出的结果。
侦探听后,顿时不敢置信地看着秦越。
他的反应也在秦越的意料之中。
毕竟,正常人听到这样的结论,都会从心里感到震惊而又恐惧。
此时,第三层的某个房间里,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在中间的空地上平放着两具骨架。
骨架上沾染着粘稠变色的血液,骨头的缝隙间还挂着丝丝肉条,它们像是刚从血池里被打捞出来。
“说说吧,你们什么看法。”
坐在一边的男人打破了寂静。
安异川摸了摸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
“初步判断,是有人在两天前杀死了他们。”
“真是废话,我是让你判断这两人的死因。”
男人嗤笑着说,并不在意安异川的说法。
安异川不敢反驳男人,他虽然身为船长,但是其实整条船都是在为第三层的客人们服务。
他们身份保密,每隔半年就会找到安异川,租用他的船,来到亚马戈海域航行。
同时他们也会借着安异川在附近的影响力,暗地里让他散播消息,声称存在一座岛屿,藏在神的领土中,登上岛屿的人将会获得神的恩准,被赠予无法计量的生命,从此死亡对于登岛人来说只会成为奢求。
这样的合作,安异川已经与他们达成过数十次。
他不明白这些贵客的目的是什么,每一次航行归来都让他觉得自己无功而返,辛辛苦苦的远航带来的只是徒劳,但是客人们好像对此乐此不疲。
对此安异川也安然接受,反正他开船也是为了赚钱,现在有了固定的金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至于客人们的想法,他不敢揣测,也没兴趣知道,只要租金到账就好。
男人站起身来,饮了一口红酒,他拍了拍安异川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紧张,放松下来。
“你应该感到喜悦,亲爱的安船长,因为我们将要踏入神的领域。”
“神的领域?”
安异川愣住了,难道这伙人真入戏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