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祝彪要突破先天?”青州刺史府里,长孙越先是不敢置信的惊叫起来,但转而沉默起来,好一会儿又道:“也是。他几年前就已能阵斩先天,到现在也该自己成就先天了。”
“来人,给本官请柳三先生,洞霄派云长老……”停顿了片刻,长孙越口中吐出了“宴请”二字。“本官与他们有事相商。”
“就是不知道时间还来得及来不及……”
往昔突破先天境界者,闭关时间断则一日,多则不过三五日,从青州赶到镇安,又是在大军重围之下……就是有宗师级高手出手,来得及么?
长孙越此举,是尽人力听天命罢了。
当两个年过半百的先天宗师抵到镇安城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还好,祝彪依旧在闭关。军营三十里范围内就被密密麻麻的探骑塞得针扎不进。
两个先天宗师不出意外的,在联系点汇合了棣州赶来的一位同僚。可是三人面对层层叠叠的大营,毫无一丝潜入的希望。
在相隔一里就有一都骑兵巡哨的情况下,神仙也钻不进去。三个先天宗师,分量是很重,可骑兵不是步甲,百来人的队伍,拉开的距离,五个先天宗师去扑击,也不见得稳稳当当的就能瞬间灭杀全部。
“难道咱们就这么白白看着?”
面如四十许人的柳三先生念着胡须道。
“陆路不通,我等只能走水路了!”
“水路?”
“不错。你们看那——
此河为逆军取水之地。白日水浅,当然掩不住行迹,可在夜晚中,我等闭住呼吸溜河底而入,当无人可觉,能进到军寨半里之外——”
柳三先生眼睛猛地一亮,但片刻后有暗淡了下来。“军中战将心思何等的慎密?这般破绽之地。一眼便可察,必得其重点防备。我们行此路,恐自投罗网。”
“柳贤弟不必沮丧。老夫早年得凌霄神人道书遗录,上记载有一门土行法。虽然无土遁之神奇,可地下穿行半里之地,还是不在话下。”棣州来人这般说道。
柳三先生与云长老对视一眼,拍手叫好。“如此妙极。柳某【云某】此行,当为兄长马首是瞻。”
自见面以来,一直是柳三先生与云长老主导的局面,一举被棣州来人颠覆。此老年纪是大。可姜桂之性,却到老愈辣。
“呵呵呵,不敢当,不敢当,撮尔小术也。此行我等为取祝贼性命而来,该当同心齐力啊……”
把视线转回到中军帐。
闭关静坐三日的祝彪,众人心目中正该全心于意,贯注于神,憋着劲玩突破的祝彪。现在却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躺在床榻上,等着鱼儿上钩。
他突破先天的耗时还不到三个时辰,一切一切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根本无有一丝阻碍。
之所以现在还憋着藏着不露面,就是为了钓鱼上钩。
现在已经三天了,有没有收获就看这两日的了。若时间再拖长的话,不仅外人会产生怀疑。唐王手下高手也将抵到军寨保护了。
虽然他也不是全部在浪费时间,两天多的时间里,祝彪正在适应着没有了系统在身的感受。
不适应是有的。轻松也是有的,混在一起就是很复杂的感觉。
比如在天气预测上,如果是原先情况,祝彪就是三天‘不见天日’照样能预测的准准确确。可现在就不行了,他虽然透过先天高手敏锐的触感,可以细密的分解出三天来大帐内气温、湿度的变化,以此来推测出外面的天气,但准确性,无疑要大打折扣。
想百分百预测今后是不可能了,但观天象看风云,预测个十之**,他依旧可以做到。
军事指挥上也会有很大改变。再也不能一开系统栏,就把己军士气军心,耐力配合,看的一清二楚了。也不能再清清楚楚的看到手下人对自己的忠诚,更做不到战后不用手下统计,就清楚知晓战果多少,自我战损又多少。
不管是己方士气耐力,还是对方的军心疲劳,都必须用眼去观察,然后自我心中形成一个估计。望气术,成了真正的望气术了。
总之,系统的关闭让祝彪‘损失’很大。可系统的关闭,也让他彻底的自由起来,彻底的脱离了那一道不可预知的神秘的羁绊。
话说人心都是不足的。当祝彪弱小的时候,他对系统是依赖信爱宝贵的。可在祝彪二十四五岁以后,整体强大起来以后,他脑子里也会产生对系统的一丝惧怕的。因为这系统太科幻了,又是祝彪本人完全无法控制的。如果一天产生异变,发布了祝彪他不可能去完成的强制任务,祝彪该怎么办?
甚至于系统那天把祝彪控制了,以系统表现出的神奇,也未可知不是?
现在,好说歹说,祝彪也是彻底的自由了,没有任何约束了。
所以,这三天里,祝彪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也真正轻轻松松的睡了两天懒觉。
夜晚深深,大营内还亮如白昼。
耄头翁、柳三先生、云长老三人,接着河流,如想象中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军营半里外。
三个先天高手沉在水底,耳朵清晰地扑捉到岸上一道道沉重的呼吸声。
这些军中的精锐,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放缓了呼吸。可声音落在耄头翁三人耳中,依旧是如火车长鸣一样响亮。
三人无声的冷笑一下。
耄头翁把手一摆,柳三先生与云长老裂开到两边,随即一对钻锥样的东西出现在耄头翁手中。
泥土如水一样在耄头翁跟前左右分开,一个三尺见方的通道飞快的在河底打开、形成,先是向下,后是向右……
柳三先生和云长老目中都显出了惊喜的神色。二人没有想到,地道的挖掘速度会如此顺利和神速。
而岸上的三千伏兵,连同军将和几个高手,也没有察觉出脚下的半点动静。
所以。耄头翁三人就如三只土拨鼠,在黑暗中,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依照感觉中的方向感,和对主力军营面积的判断,向着军营内飞快的前进着。
五十步、一百步……二百五十步、三百步……
耄头翁的速度降下了,脸皮有些发红。“不行了,我要上去透口气……”
一路‘运功’中的他,消耗远远大过柳三先生和云长老。耄头翁需要喘口气,可不是说他实力比柳三、云长老来得低。
相反。年纪九十,二十多年前便臻晋先天的耄头翁,实力绝对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
也是因为此,柳三和云长老在‘输’了一阵之后,才干净利索的拜耄头翁做了老大。
洞中的空隙迅速清新起来,耄头翁停驻的地点并不很好。上面十丈方圆虽然听不到脚步声和说话声音,但是透过顶上一层薄薄透白土层,就可以知道,这片地方正是营内火光照耀之地。
想钻出头去。四周大量一番是不可能的了。耄头翁只得改变主意,单纯的做一透气。
中军帐终是给三人找到了。
耄头翁没有回头。“一,二,三!”
传音入密。
鹤发童颜一样的耄头翁。脸上露出一片狰狞,左手瞬间化为残影摸向背在身后的利剑。
“锵!”
利剑化作一道炫目光华,肉眼根本无法看见剑体本身。
“蓬!”整个地皮掀开了一大块,细碎的土尘瞬间化为无数的密集微尘暗器。朝中军大帐整个迸射开去。
“嘶嘶……”
大帐被土尘打成了筛子一样,里面立刻就发出了桌椅碎裂声。在地皮爆裂地同时,三道模糊残影瞬间冲进大帐去!
此刻不再是翘着二郎腿躺着。而是盘膝坐在床榻上的祝彪,眼睛猛地一睁开,两团霹雳爆闪就亮耀在黑暗的帐中。
当头就是两道目剑,让大头的耄头翁脸色也是一恍。
“祝贼!今夜饶你不得——”一声狰狞暴喝从一道模糊人影的口中响起。
来人整个人身体迸发出一道道火红色光芒,整个人宛若一尊火神。那一道道火红色光芒好似无数箭矢,瞬间将祝彪坐下的实木床榻包括下方的毡毯,化为碎末,并且燃烧起来。祝彪整个人瞬间飞身弹起!
大帐外面,祝彪的亲卫营日夜不息的在守卫着。一堆堆篝火照耀的中军帐百丈方圆内丝毫毕现。
第四个夜晚来临,但亲卫营上下都已经不在担心安全问题,他们现在担心的唯一就是祝彪是否能晋级。
窦兵、刑茂夜间执勤,前者有些心绪不宁地抬头看向中军帐。今夜他的感觉很差——
“轰!”万千银光与火红色光芒从下迸射向上,同时还有一道青色人影迅速飞上。
全身燃烧着火焰的男子将整个中军大帐几乎破裂,地面裂开一道道丑陋的裂纹。而第三道黑色的身影迅速飞上,手中利剑就仿佛雷神劈下地闪电,射向腾空的青色人影。
“该死——”窦兵、刑茂呲目欲裂,无数亲卫营将士发出震天的怒吼。
大帅在自己的保护下,竟然被刺了!
“好快!”祝彪此刻却惊讶于袭来的这璀璨一剑!有威胁!
但不严重。晋级先天后,他底气十足。至少真气碰撞声,经过《先天功》的加持,他有信心胜过一般宗师级高手。
剑光不引起一丝气爆!
可就因为如此,祝彪才赶到一丝威胁。
“开!”呀咆哮一声,右臂袖袍滚动,内好似有着蛇在游动一般,“叮——”湛卢宝剑一剑劈下,砸向这道剑光。
“咻!”
两剑相交,祝彪感到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上手上。但仅仅是力量罢了,最危险的先天真气被自己的九阴真气死死地压制、泯灭,然后反冲过去。
可不管怎么说,一位老牌先天宗师的倾力一击,可堪称可怕的。
这两股可怕的冲击力正面冲击——
“轰隆~~”
仿佛凭空有数十道响雷就在虚空爆炸一样,占地半亩地大小的中军帐瞬间炸成了飞灰。在窦兵等亲卫营将士眼中,甚至能亲眼看到一个圆球形的虚空冲击波。好似水面波纹一般朝四面八方幅散开去。
“噗噗~~”一切的一切被化为碎末。
“祝贼!死来——”耄头翁一声大喝,化作一道幻影,一闪便到了祝彪背后,一剑击下。
先天剑气凝聚下,耄头翁手中宝剑整个若化作了一柄巨剑。只听得“轰!”的一声,地面上就炸开了一个三丈方圆四五丈深的巨坑。
耄头翁脸色发青,坑炸的再大,没碰着祝彪一根汗毛,也屁用没有不是?
“死!”脸色冰冷,手中长剑光芒大涨。翻腕间化作一道道巨型剑光疾刺祝彪。
“轰!”“轰!”“轰!”……
剑光瞬间将周围泥土轰炸开,露出一个接一个惊人的大深坑。可依旧没能伤者祝彪半根毫毛。
《凌波微步》之下,臻晋先天,灵感六识大增的祝彪,如若一道虚影样游走在三人的合击之中。一些时候看似千钧一发,确是稳稳当当。
晋入先天境,祝彪最大的感触之一,就是他灵感六识大增。也就是之前的感知一项,不说一举进到20点。怎么的也可比增加十多点厉害。如此配合着细微之处做功夫的《凌波微步》,那叫一个相得益彰。
祝彪待在大帐内时就有此感悟,现在用起来,果然应验。
“祝贼。光躲算什么好汉?你的胆子哪去了?”
耄头翁急了。完全没有料到祝彪还有这本事,周边可都已经被万马千军给包围了的。祝彪若是往里面一躲,麻烦的就是自个三了。所以,虽不抱希望。他却还是出言激祝彪一下。
“哈哈,爷的胆子自然在爷这。想看,那就拿给你看——”
“接着——”
身形暴起。宛如一条苍龙划过五丈距离,一掌打出。《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
“放肆!”耄头翁的脸色一沉,怒喝声在上空回荡。
祝彪手里拿的明明有剑,竟然挥掌来打自己。虽然调查中,祝彪是掌剑枪三绝,可耄头翁怎么品都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直接一弹身,前冲向祝彪,挥出了那布满银光的长剑。
虚空中,一道模糊的银影,和那逼真雄健的苍龙轰然交击!
怒气冲冠的耄头翁,脸色骤变。只感觉一股雄浑、蛮横的可怕力量爆发开来。
直接打散了自己的剑气,向手臂从来。
“蓬!”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好似水波一样震荡朝四周传递,“哗哗~~”
那军帐周边十几丈方圆的土地都被震得翻滚起来,如是地龙翻身了一样。
爆炸声,响彻天际!
耄头翁整个人被震得向后抛飞起来。而祝彪的身形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模糊残影微微一顿,却紧接着冲向了柳三和云长老。
半空中“呼!呼!”的劲风吹拂着柳三身上。
只见此刻的柳三全身火红色光芒流窜闪烁。
一招一式,好似缓慢地堪比蜗牛爬的速度!可是,却诡异地有着一道道模糊的火焰残影!那一道道残影,都是他双臂挥舞留下的!
看似慢如蜗牛!实则快若惊鸿!
一道道残影!
“轰隆隆~~~”举手投足间,都有着骇人听闻的威力!空气一次次爆裂,发出道道轰鸣声,周围地皮翻滚,火烧火燎后的黑色炙痕是那么的显眼。
“当——”
“当——”
“当——”
湛泸剑噼里啪啦的跟云长老手中长剑交磕在一起。
仅仅才一个照面,金铁碰撞声就有**下。
直到“咔嚓——”一声不同以往的异响,才将之打断了。
“噗嗤——”
一截断臂飞上了天。
云长老不敢置信,自己用了大半辈子的宝剑竟然被祝彪斩断了?这怎么可能?但千钧一发之际,云长老老辣的江湖经验救下了自己一命。
右手小臂握着一截断剑,飞上了天空。
白色的气息从云长老鼻孔中喷出,如两道精华匹练,瞬间飞到祝彪眼前,直接向他脑袋缠去。云长老同时整个人速度飙升到极致,只留下一抹幻影,远远地跳了开!
“蓬!”带着天蚕手套的祝彪,捏散了两道匹练。而惊人的是,他的手指竟然出血了。
这两道白光怕是云长老这个老牌剑客,蕴养在心肺中的太乙剑气。
这下放出被祝彪整个捏散,没一点收回的,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恢复到眼下的地步。
柳三先生的双掌就被祝彪的手掌拍中,这一掌之力,好似一座小山轰然砸下,柳三先生脸色一涨红,整个人迅疾连退了十余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似的脚印,大地都龟裂了开来!
柳三先生双腿馅在山石中,脸皮涨的赤红,滚滚热浪在周身燃烧不熄,就要具现成一朵朵火云了。
速度快到极致!
柳三先生的一双手掌,完全化作了幻影,引得空气都震荡扭曲了。尖锐的呼啸如同群鹰啼鸣,接连拍击向祝彪。
“蓬!”
“蓬!”
祝彪一掌掌全都接下。他练过《龙象般若神功》,一身气力大的惊人,又能束裹为一股,令一双手掌发挥的威力,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鼓足了真气,几乎每一掌都有几万斤巨力!
柳三先生每一次都被震退两丈远,二者交手速度快到了一个让人眼睛无法锁定的地步,却又都稳如磐石,只那肉掌好似小山一般,接连拍下交击!
“蓬!”“蓬!”……
一声声重重的好似平地春雷炸响!每一次拍击,都引起土地翻滚,地面龟裂!
气刃乱飞,劲风肆虐,尘土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