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尊驾,找徐渭熊有何事?”一位羽扇纶巾的老祭酒,穿着草鞋缓缓走来,笑呵呵地对韩貂寺问道。
韩貂寺见到来人,拱了拱手,不敢丝毫怠慢:“原来是法家祭酒商泱先生,在下奉命前来宣读圣旨,陛下赐婚,让五皇子赵楷迎娶上阴学宫女祭酒徐渭熊。”
商泱乃是一位指玄境的法家宗师,门生遍及朝野,是赵楷都要拉拢的人之一,闻言皱眉道:“此言差矣,徐祭酒不仅仅是上阴学宫的女祭酒,而且还是北凉王的二郡主,此事你们可曾知会过北凉王?”
又一位穿着蓑衣,手拿钓竿的老先生跟着附和道:“徐渭熊此时并不在上阴学宫,请诸位回去吧。”
这位渔翁打扮的便是上阴学宫仅次于大祭酒的王祭酒,乃是徐渭熊的师傅,他知晓了韩貂寺的来意,特来阻止韩貂寺。
韩貂寺打量了王祭酒几眼,突然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这位应该就是稷上先生王祭酒吧?你们上阴学宫的大祭酒齐阳龙尚且让我三分,你竟敢阻我进上阴学宫,难道是要谋反么?”
王祭酒面色难看,冷哼道:“赵楷也曾是上阴学宫的学子,他让你来是请徐渭熊进宫,而非逼迫她进宫,你若是强闯上阴学宫,如何跟他交代?”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要么让路,要么就是顶撞圣旨,其罪当诛!”韩貂寺眯着眼睛,本就阴鸷的眼神越加阴寒狠毒。
“我看谁敢强闯圣人传道之地!”王祭酒将钓竿一横,便有无边气浪向前扑去,阻拦下这几千人马,不能前进一步。
“儒家的天象境?倒是有些意思。”韩貂寺阴恻恻地冷笑起来,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是见到猎物的野猫一般。
世人皆知,韩貂寺素来擅长以指玄杀天象,为指玄境第二人,仅次于桃花剑神邓太阿,所以他不惧怕王祭酒,而且身后还有三千御林军,足以困杀天象境。
毕竟不是所有的天象境,都如同李淳罡一样生猛。
“拦路者死!给我杀!”韩貂寺挽起左手的三千红丝,一声尖锐的令下,顿时三千御林军向王祭酒逼去。
其余拦路的祭酒和书生,纷纷被驱赶开,唯有王祭酒跟韩貂寺对战在一起。
韩貂寺三千红丝流水般卷动,向王祭酒缠绕而去,王祭酒赶忙将自己的钓竿一横,仿佛惊涛拍岸,二者碰撞出席卷千米的狂风,将许多学子撞飞出去。
“给咱家碎!”韩貂寺一声尖笑,三千红丝瞬间变得无比坚韧锋利,化作最细密的钢丝,瞬间将王祭酒手里的钓竿粉碎成渣渣,散落满地。
当初韩貂寺三千红丝,直接断开了号称坚不可摧的符将红甲的天象,剥下红甲,生撕了四大宗师之一的符将红甲大金刚体魄,一举成名。
儒家不善战,王祭酒更不可能是韩貂寺的对手,只一招就被破了武器,三千红丝宛若流水般缠绕在王祭酒身上,只需要轻轻拉扯,就会让这位享誉天下的稷上先生死于非命!
“天象境,不过如此!”韩貂寺阴鸷冷笑,便准备抖抖手了结王祭酒的性命。
突然,一位身穿黑白二色劲装的女子从学宫内走出,她长相英武,女生男相,一双眼睛灿若明珠,美得令人惊艳,冷着脸对韩貂寺喊道:“住手!”
“晚了!”韩貂寺仿若未闻,没有停下,眼泛寒光,随即便拉动红丝,想要杀死王祭酒,给徐渭熊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皇命不可违!
“师傅!”徐渭熊被吓得面上面色苍白,惶恐不安地大喊道。
“砰!”下一秒,红丝突然从中间蹦断,韩貂寺突然被卸力,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露出满脸诧异的表情。
这上阴学宫,竟然还有人能折断他韩貂寺的红丝?
“还有高手?”韩貂寺目光如电,不停打量着四周,仿佛想要将阻止他杀人的家伙找出来。
人没有找到,却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上阴学宫内外响起:“该饶人处且饶人,得放手时须放手!”
“是谁在故弄玄虚,敢不敢出来跟我见面?上阴学宫难道想要跟朝廷抗衡么?”韩貂寺冷哼一声,搬出朝廷来想要压那装神弄鬼的家伙。
“上阴学宫不想跟任何人为敌,王祭酒退下吧,不要插手朝廷之事。”那道缥缈洪亮的声音对王祭酒说道。
王祭酒也明白自己不过是螳臂挡车,再继续下去除了死亡没有任何办法,反而还让徐渭熊伤心内疚,便叹息一声退后了。
他其实有心请刚才说话的圣人出面,打发了韩貂寺,可惜他却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张扶摇也不会为了一个学子跟离阳朝廷为敌。
在上阴学宫所有人的注视下,徐渭熊面无表情地走到韩貂寺面前,淡然看着他,冷漠道:“你就是当年白衣案的凶手之一,这些年我在上阴学宫不止是学习如何下棋,也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我已经传信给北凉,等徐凤年看到书信,你这个阉人必死无疑!”
面对徐渭熊想要吃人的眼神,韩貂寺毫不慌乱,阴冷笑道:“郡主在胡说八道什么?咱家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郡主应该知道五皇子对郡主的心意,您是自己跟咱家走?还是让咱家请您上轿子?”韩貂寺的眼光越加冰冷,若非赵楷对徐渭熊念念不忘,就凭徐渭熊当众点出白衣案,他就应该当场将其杀死。
反正现在的离阳已经跟北凉水火不容,这天下若是不乱起来,以赵楷的底蕴和人脉,想要争夺天下简直是痴心妄想,天下越乱才对赵楷越有利,先一步迎娶徐渭熊,也是做的这般考虑。
韩貂寺和赵楷已经想到了北凉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样暴跳如雷,说不定现在已经大军南下,准备跟离阳拼个鱼死网破。
到时候战事一起,赵楷辅政的位置才能坐得稳,若是离阳皇帝正好死了,那他赵楷就可以圈禁太子,名正言顺登上帝位,以离阳百万大军,抗衡北凉三十万铁骑,并非不可能。
“我可以跟你走,只希望你不要后悔!”徐渭熊冷冷横了韩貂寺一眼,迈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鸾轿。
就在徐渭熊刚要坐上轿子的时候,突然天外传来一声冷喝,让这百里大意湖水全部沸腾起来,掀起百丈巨浪!
“韩貂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看谁敢带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