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颤战兢兢的果毅都尉,徐凤年呵呵一笑:“别紧张,既然我能让你当这个果毅都尉,那就是放心你的,你去将那个周自如和他爹叫来,我有事要问问他。”
“遵命!”皇甫枰重重点头,然后躬着身子退出了房间。
皇甫枰面色阴沉,眼中冷光凛冽,攥紧了拳头,心里冷哼一声:“好你个周自如,一来就给我搞出这种事,就算世子殿下不要你的命,我也不能留你!”
刘妮蓉等人看到皇甫枰一个人走出房间,赶忙推门进去,查看徐凤年情况,担心他被皇甫枰怎么了。
“徐公子,你没事吧?”刘妮蓉一脸关心地看着徐凤年,十分紧张地问道。
看到这女人对自己的关心,徐凤年笑道:“我当然没事,都跟你说了,我跟这位皇甫将军有些关系,他不会怎么样的,待会儿他带周自如和那折冲副尉来,我把事情说开就好了,他们不会再难为你们。”
“多谢徐公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刘妮蓉动容地看着徐凤年,连自家的师傅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走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徐公子却还不离不弃地替她张罗一切,挽救她和鱼龙帮弟子的性命,只要是个人都会非常感动,现在徐凤年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朋友的范畴,是救命恩人,她对徐凤年的敬仰也是完全发自内心。
“你们先离开一下,我跟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听到外面沉重的脚步声,徐凤年将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刘妮蓉打发走了,然后翘着二郎腿,等着皇甫枰到来。
“属下率领倒马关折中校尉周显,垂拱校尉韩涛,拜见…公子。”
门外,皇甫枰恭恭敬敬地在门外说道,让周自如和被突然叫过来的周显韩涛一脸疑惑,这客栈里面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位神秘莫测的公子,竟然让五品将军皇甫枰也如此礼敬,到底是什么来头?
“进来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让周自如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好像从哪儿听到过这个声音,总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道声音的主人不久前还被他威胁过呢。
“多谢公子。”皇甫枰不敢叫出徐凤年的尊号,既然徐凤年是乔装改扮而来,定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皇甫枰不是笨蛋,怎么敢戳破。
四人前后脚进入房间,目光顺势落在主座上那个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身上,周显和韩涛都没有看出徐凤年有什么特别,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没有资格面见徐凤年。
可周自如就不一样了,他瞬间认出了徐凤年,就是早先在鱼龙帮运货马车上的那一个小白脸,而且他还吐过口水在貂覆额女子脸上,十足的胆大包天!
当时他还以为此人是小地方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现在看到皇甫枰对徐凤年的恭敬态度,周自如才恍然大悟,这人根本就是来头恐怖,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能让皇甫枰都这么颤颤兢兢,这个小白脸绝对是来自将门子弟,而且他的背后站着的绝对是北凉军中的实权人物!
“末将拜见公子!”皇甫枰第一个撩起裤脚,对徐凤年跪下。
其余人见状,也赶紧跟着请安。
“末将(小人)拜见公子!”
周自如跪在最后,头低的都快贴在地板上了,生怕徐凤年认出他来。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徐凤年玩味地笑道:“周公子,别来无恙啊?”
周自如的爹周显听到徐凤年这般说,还以为自己的儿子跟这位神秘的公子哥认识,顿时露出激动的笑容来,用脚推了推周自如,小声道:“如儿,公子叫你呢,还不赶紧抬头答话!”
周自如却感不到半点儿高兴,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就像有人将刀子架在脖子上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抬起头来说话!”徐凤年声音加重几分,目光定格在周自如的身上。
周自如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来,豆大的汗珠不由自主地从额头上滑落,苦涩地讪笑道:“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周显顿时瞪大眼睛,一脸惊骇地看着自家儿子,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麒麟子,竟然会跟徐凤年结下梁子,这是找死啊!
相反的,另外一个六品校尉韩涛脸上就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冷笑,他可是巴不得这对父子死掉,好自己顶替上位。
“你哪儿有错啊,有错的是本公子才对,你不是说要我老实点,不然今晚就是我的死期么?”徐凤年戏谑一笑,眼神逐渐冰冷。
“我还是喜欢你一开始桀骜不驯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
“大胆!竟敢如此威胁公子,周自如,你可知罪?”皇甫枰第一个不能淡定了,听到徐凤年的话后,站起来就拔出佩刀,压在周自如的脖颈上,他眼睛瞪得像是铜铃,面目狰狞,仿佛一位怒目金刚。
见此情形,周显赶紧跪着爬到皇甫枰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起来:“公子息怒!大人息怒!”
周自如也不停磕头,头都磕破了,苦着脸向徐凤年求饶:“公子,都是误会啊,在下若是知道公子的身份,怎敢如此,请公子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意给公子当牛做马,报效公子!”
现在周自如如丧考妣,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宁愿得罪那个貂覆额的女人,也不愿意得罪徐凤年这位神秘的大人物。
“啪!啪!”周自如抬起手掌就给了自己几耳光,打得满脸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可徐凤年的表情依旧不变,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自如打自己的耳光,等他停下来之后,才淡笑道:“你们知道北凉军为何战无不胜么?”
周自如和周显面面相觑,周自如自作聪明地拱手道:“当然是因为有王爷英明带领,还有北凉军的悍不畏死!”
徐凤年撇嘴道:“不是,只因为北凉军是为了百姓而战,北凉军的军刀是老百姓熔犁为刀!是老百姓节衣缩食当做军粮,北凉军是百姓的军队,所以才战无不胜!”
听到这话,周自如和周显目瞪口呆,周自如更是当场软倒在地上,全身冷汗淋漓。
他不是笨蛋,徐凤年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今天所做之事,便是跟无辜的百姓为敌,就是自绝了北凉军的根基!
这不是死罪,还有什么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