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哼了一声,只有在墨染天面前,她才表现得像个小女孩,不忿道:“他就是傲慢,居然来我们家族做客还戴着一副面具,生怕暴露面容的样子,他以为他是谁啊?我都给他看脸了,他还敢端架子,哼!”
墨染天惊讶,看着义愤填膺的墨青突然笑了:“青儿,你和爷爷说实话,是不是看上这位云小友了?”
墨青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爷爷,你在说什么啊?那个傲慢、自大还超级不理人的家伙,我居然会看上他?哼,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城主府都装不下,我会对一个还没我大的毛头小子另眼相待,搞笑吧?”
墨染天不可置否,“追你的人?我看,是害怕你的人排满中心大街都放不下吧?别以为老夫常年在外就是不知道,你这小丫头,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在整个雪城的上流社会都出了名,各家的少爷、公子见了你就躲,跟瘟神似的。”
墨青的脸一下红了,弱弱道:“那都是谣言,谁让那些家伙看了我就满眼冒光还死皮赖脸的凑上来?我只不过跟他们每人赌两把,把他们赔的裤子都没了就是了。”
墨染天无奈的摇摇头,“以你那‘霸运’的天赋,普通人和你在赌场上玩概率那就是找死的行为,比出老千还厉害,你何苦那么折腾他们呢。”
墨青嘻嘻一笑,目光灼灼,“还不是爷爷小时候输给了我一大堆宝物结果拍拍屁股走了、不认账,把我气的只好找不敢赖账的人赌了。”
墨染天顿时打了个哈哈,完全当没听见,脸皮之厚,气的墨青暗中跺脚,每次都是这样,一提到欠账就耍赖,是不是她德高望重的爷爷啊?
“云小友终于开始了。”被孙女每次见面都拿以前的事来挤兑,墨染天的老脸也有点挂不住,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墨青没好气的移过目光,然后俏脸微微一变,因为她看到,和墨药三人刚点燃火焰就娴熟、飞快的处理药材不同,云轩的动作颇为缓慢,他慢吞吞的拿起一株株药材左看右看,那三人都争分夺秒的处理完几株药材了,他才观察完,然后拿起一截虬结的树根。
泛青的树根绿蕴虬结在一起,众多细细的根须盘绕,云轩拿起了一把小刻刀,很细心的一点点下刀,戳戳点点,细微的木粉掉落而下。
“这么慢?”墨青差点大跌眼镜,这家伙,动作细致是没错,可太慢了,你是来炼丹,不是来雕花的啊!
“这样的速度,怎么可能赶上药爷爷他们的进度?完了、完了,亏我抱了这么大希望,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枪洋蜡头。”墨青一脸灰暗,其实也难怪她这种表情,因为一眼看去,云轩和场中三人泾渭分明,完全是两种极端,他又缓又慢,动作像是老奶奶,而墨药三人则是符合墨青心中对高级炼丹师的认知,双手犹如穿花蝴蝶般上下翻下,让人眼花缭乱,种种复杂的手法,让人一见就不禁生出强烈的敬畏感。
墨染天沉默了一下,眉头微蹙,“云小友应该不是来强撑的,否则,他没必要同意融合炼丹的提议。”
墨青扁了扁嘴,苦笑了一下,如今她也只有相信云轩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了,不然的话,她爷爷的毒怕不是压制不住了,日后爆发,将境界大跌,给整个家族带来重创。
云轩自是听不到别人的对话,他盘坐的草座上的阵法非常独特,一旦引动,就会隔绝一切的声音、灵气波动,就连相邻的四位炼丹师都无法听见别人的动静,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处理药材。
他将那截泛青的树根拿在手里,这是一截“不老根”,命名由来是这种根须至少深埋地下上百年,但挖出时依然根皮柔软,犹如不老幼根,但实际上,看似一掐就出水的根皮极其柔韧,用刻刀都难以刺破,更别说小心翼翼的处理细如牛毛的根须。
云轩慢慢下刀,一点点,将盘绕在一起的几十根细细根须分开,然后有的斩断,有的保留,还有断三分、留七分,他的精神力如绵密的大网般包裹了所有根须,并用刻刀将生命力枯死的细须除去,留下饱满的。
须臾后,他将一截看上去“瘦”了许多的树根放进了面前的玉碗中,摸到沁凉的玉碗时,云轩心中忍不住的一赞,财大气粗啊,这种玉碗一摸就和炼丹分会的不一样,玉质冰凉,似乎散发着丝丝雾气,这能大幅度延长处理后药材的保鲜时间,不至于让炼丹师赶时间而犯错。
心中的感叹一闪而逝,云轩拿起了一朵绵柔的睡莲,四纹丹药的药材比二纹丹药的要大、珍稀上很多,这也使得云轩处理起来的难度急剧增加,他将这张宽大的睡莲铺展开来,然后右手放下了刻刀,在装着各种工具的黑铁盒中取出了一把浑圆的勺子。
这把勺子和云轩正常用来吃饭的不同,非常的圆,而不是便于舀取食物的弧形,然后云轩就小心谨慎的下勺,在摊开的睡莲上挖出了一块块圆形的莲叶。
“圆勺的使用要点是手腕发力,而不是舀汤时用的手指,手腕要像蛇一样的柔软,划圆,然后挖出浑圆的叶层,不能有一丝颤抖,否则挖出的叶层会出现细微到难以看清的裂缝。”
云轩回忆着百列的话语,小臂固定,悬于睡莲上,然后手腕犹如没有骨头一般的柔软划圆,在宽大的睡莲上挖出了一块块圆的不能再圆的莲叶,尽数的堆于玉碗中,形成了一座圆叶小山。
“呼。”云轩丢下了满是圆洞的残余睡莲,悄悄的喘息了一下,他有点小看四纹药材的处理了,只是两株,他就感到了不亚于处理小黑灵丹所有药材的精神消耗,若不是身下的草座阵法能加速精神力恢复,云轩怀疑自己在处理完六株药材后就累的当场昏迷,不省人事。
不过现在,还好。
他拿起了一株纤细的嫩草,共有四叶,如同花朵般绽放出来,饱满肥厚的叶片在纤细的草茎上摇晃,分外喜人,又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把草茎压断了。
云轩把四叶草拿近,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场外的两人差点瞪出眼睛的动作来,他嘴巴一张,把那根细细的草茎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