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烟冷哼一声,“沫儿,你还知道?哼,我看你是玩疯了,居然敢磨蹭了一个半小时才回来,是不是觉得我今晚有事,夜里很可能不回来,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沫儿娇躯微颤,显然很害怕自己的妈妈,微慌乱道:“没,没有。”
云轩见到她害怕的话都说不连贯了,连忙把锅揽了过来,“冰烟阿姨,不怪妹妹,是我的问题,我当时在江畔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会,她们没叫我,才因此迟了。”
对他,冰烟的态度明显好多了,脸上冷色消退,和颜悦色道:“小云轩,你别插话,我家小女儿鬼精的很,不是像在你面前表现的那么乖,你可别被她骗了。”
“妈妈。”沫儿欲哭无泪,有这么坑女儿的么?
冰烟面色一冷,哼道:“少废话,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别装乖巧了,和我回去。”
说着,她雷厉风行的站起身来,走到沫儿身边,伸手抓向沫儿的嫩手,沫儿吓得微微一缩,却依然被擒住了手腕。
随即,冰烟抓着沫儿,把她带出洋楼,才转头对冰柔告别道:“柔儿表姐,既然小沫儿回来,我就先带她走了,明天再见。”
“嗯,再见。”冰柔笑眯眯道:“记得明天带小沫儿来家里玩哦。”
“知道了。”
冰烟微微颔首,带着快被吓哭的沫儿掉头走开。
看着妹妹一脸欲哭无泪的被带走,云轩暗暗叹气,看样子冰烟阿姨真的很凶啊?亲生女儿都那么怕她。
还好他一直在她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不曾对这位冰冷阿姨失礼过。
“人都走了,别看了。”然而,他偷瞄两人的动作引来误会,冰柔笑吟吟的开口道。
云轩反应过来,连忙在香芩怨念的目光下道:“不是,妈妈误会了,我在想别的。”
冰烟一走,只剩冰柔一个人,他也不怎么怕了,妈妈虽然有时候很可怕,但一般都很宠他,舍不得责怪他的。
冰柔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戏谑,“别的?你想什么呢?难道想让小沫儿在家中留宿?那你也太坏了吧,我家小云轩居然这么早熟,哼哼哼。”
云轩大汗,虽然不太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一旁香芩的目光都快杀人了,赶紧道:“妈妈,别取笑我了,我真没想那么多呀。”
日常调戏完儿子,冰柔也不再继续,笑容一收,轻哼道:“那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回家这么晚?不说好,你今天不许睡觉。”
云轩目瞪口呆,她这是找茬吧?刚刚不都说了理由么?
“那个不算,什么小睡,你当我是傻子啊?江畔那边的躺椅顶多坐三个人,你们挤挤都勉强,还有地方给你躺下来睡?”
闻言,云轩不由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这个……”
欣赏了一会儿子的窘态,冰柔挥了挥手,大度的放过了他,“行了,这次就算了,你和你姐姐赶紧上楼洗漱,明天起早点,正式开始补习。”
“嗯啊。”
云轩连忙应了一声,如蒙大赦,和香芩蹬蹬蹬的窜上阶梯,钻入房间中。
和懵懵懂懂的他不同,香芩在心中则悄悄感谢了一下某位未露面的父亲,显然,他下午表现的很不错,赢回了妻子的芳心,让她心情大好,这才轻易的放过了两人,否则的话……
刷牙、洗漱、换上睡衣,然后云轩和香芩赶紧关灯,做出一个立即睡觉的样子。
当然,香芩是真的躺在大床上,很快睡去了,美眸闭紧,饱满的胸脯随呼吸轻轻起伏。
但一墙之隔,原本的赖床大户,云轩却由于之前打盹了一会,此时还不太困。
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他盯着天花板,没有一丝倦意,反而越盯越精神。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但这样不行,云轩回想起姐姐的教导,立马数起了羊来,继续希望能变困。
然而,哪怕他数到一百只羊,也是心情百无聊赖,没感觉头脑出现一丝昏沉,更别说想睡觉了。
唉,今夜睡不着觉,真是烦恼啊……
云轩这么想着,忽然灵光一闪,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睡不着?就不睡了呗。)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兴奋,因为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件很久都没坐过的事。
冥想!
从云轩很小的时候起,由于耳濡目染,他就对老修女的许多行为表示困惑,比如祈祷、感恩或忏悔……她总是会每天抽出时间,面对一个小小的神像,虔诚的跪拜数个时辰。
对此,云轩虽然习惯,但也不明白,直到后来慢慢的被她教导,才懂得这是“灵性修行”的一部分,每个宗教信徒都会做的日常功课。
灵性修行,也即灵修,是一种普遍而千变万化的方式,其对精神进行习练,以求脱离凡俗,抵达终极之境。
而云轩虽然对信仰神明没什么兴趣,但对这种灵修还是很痴迷的,毕竟越是身处困境,人越追求人力之外的力量,以求解脱。
而老修女也就教给了他一种普适的修行方法,名为冥想,十分简单,但又极难精深。
在深山老林的时候,云轩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冥想,调整身心,以求更好的生存,来到国都后,悠闲无压力的生活一下让他忘了这回事,直到今天才突发奇想,想要将其拾回来。
“我记得,只需要这样坐好,然后闭上双眼,呼吸放缓……”
虽然很多天没冥想了,但毕竟有之前那么多年的底子,云轩很快就盘坐好,眼眸闭合,呼吸变得均匀、悠长。
一呼一吸间,他有些躁动的心灵迅速平静下来,安定平和,不起一丝波澜。
随着冥想,他的心渐渐变的非常宁静,前所未有的安静。这一个月来身处国都,虽然生活优渥,舒适悠闲,但云轩内心并不平静,由于变化太大,总有一丝紧张不安,像是担心这样的生活有一天会不会消失。
而此时,在悠长的呼吸中,他心灵深处的一丝丝不安消散而去,犹如尘烟。
就是这样,他才彻底的放下了过去那个“深山少年”的自己,开始转变角色,安安稳稳的融入了现在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