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走在季诩一侧，脸色稍有凝重。
因为之前那位执行局的局长邹先生说过，待季诩醒来的时候，就把他带到这来。
没有细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他是作为执行局这次任务的一份子来的。”
相比较自己的担心，程远看了眼一旁神色如常的季诩，心中稍安。
他知道，自己这位便宜同学，是不需要别人来提醒的。
对方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忍和强大的意志，那双干净的眼睛里，能盛放的，好像是漫天的星火，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平静。
“怎么了？”季诩看了眼程远，问道：“魂不守舍的话，应该是我才对吧。”
程远噎了噎，在原本属于梁昌明的办公室门前停下，摊了摊手，“那你进去吧，我先撤了，风城这边还有家里安排的事儿，晚上就不找你了。”
季诩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后，抬手敲了敲门。
“进。”
即便是知道以对方的境界早就知道自己两人上楼的气机，但此刻的季诩仍带着礼数。
进别人的房间，总是要得到对方的允许才对。
“邹先生。”季诩先开口打了个招呼。
“坐吧。”邹商抬了抬手，示意一旁的椅子。
他仍是那副京城老翁的打扮，红色的大棉袄和老棉帽，那个有些掉色的收音机就放在手边的桌上。
除了那张藤椅，此时此地，让季诩好想看到了那处有些熟悉的地方，青龙巷口，老胡同。
“能干扰我的思维么。”季诩眼神刹那便恢复清明，不动声色地垂着眼帘，等对方开口。
刚才并不是自己错误的感知，而是对方刻意营造的一种气机。
虽然不通习气血道，而是走的隐脉传承之路，但邹商的佛门造诣已足以等同神通境的存在，刚才这种无形中干扰气场，影响境界低于自己的季诩的判断，还是很容易的。
毕竟佛门，走的就是这种路子。
季诩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喜，仍是那副平淡的样子，甚至是有些淡然的过分了。
邹商眯了眯眼，双手拢在袖口，这才说道：“你是这次任务唯一的幸存者，运气不错，做的也不错。”
“如果你不是我执行局的人的话，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邹商顿了顿，开口道：“毕竟算是之前的交易，我出手救你，你代表执行局走一遭，完成这次的任务，这就已经结束了。”
季诩没有说话，他知道应该还有个‘但是’。
邹商见他不言语，便说道：“但是呢，你要还打算待在执行局里，就要有功论功，有过说过了，说说你的意见吧。”
“如果我是执行局的人，会有什么处罚？”
“听你的意思，好像没觉得自己这次有出错的地方？”
“出错会有，但我并不觉得这些错误，达到‘记过’的程度。”
“原来如此。”邹商点点头，想了想，缓缓说道：“富华商场那次，你作为执行局的人，如果第一时间把自己放在官方的立场上，就不会造成那么多的伤亡了。你所做的，应该是在到达风城后就积极应对，而不是混日子等莫寒山来收拾摊子。”
见他不说话，邹商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一下，“当然，这是让你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说的，不可否认，之前你只认为这是你我之间的一次交易而已，至于过程什么的并不重要，只要有一个结果就可以，我说的应该没错吧？”
季诩没有做声，他不是一个听不进别人话的人，更不是一个不懂得反思的人。
事实上，在那次事件之后，包括平时的闲散时间，都有在想这件事。
虽然富华商场的情况属于突发性，没人可以提前预料到，但正如邹商所说，如果早就积极一些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一些端倪，即便最后不能改变些什么，那也是努力做过了，而不是懒散着。
“不要太钻牛角尖。”邹商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一个人的力量强度并不足以改变世间大势，但总归能发挥数倍于常人的作用，只要分的清情况，其实一切并无不同。”
季诩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
“你说说在镜明湖发生的事情吧，毕竟是当事人，有着最有效的发言权。”邹商努了努下巴，靠在座椅上。
“基金会的两个人打算用炼金装备杀死那只妖怪，但先前被大妖部下掳走的靳肃出现，应该是被制成了类似傀儡的东西，然后我就把他们杀了。”
说到这，季诩看了邹商一眼，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话说，那个叫‘湮没者’的东西被你们拿走了吧？”
“当然，那可是大杀器，基金会里也没有多少。”邹商笑了笑，“附带特殊阵纹的弹头里填充了妖圣级别的妖丹粉末，光是这一样便属于绝迹等级的材料，而且，既然送到了眼前，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可我记得，战利品不是应该归个人所有么。”季诩淡淡道：“如果执行局的规章里，跟特事总部档案室里记载的没有什么出入的话。”
邹商沉默一会儿，悻悻地摆了摆手，“功过相抵。”
季诩轻笑一声，明白自己在此次任务里算是‘消极怠工’的事情翻了一篇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也不算是消极怠工吧，只能算是，对任务进程没有头绪下的自行消遣而已。
看着季诩脸上的笑意，邹商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说道：“接着说。”
“我还顺手救过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鹰’的成员，不过看样子，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季诩说道：“还有先前跟梁昌明搭伙的一个，也是杀死梁昌明的一个使用妖术的家伙，也一并杀了。算起来，光是使用妖术的人类，我就杀了三四个。”
邹商抬起手，掌心里把玩着一颗水晶球。
“嗯？”季诩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未经允许拿别人的东西可不是好习惯啊。”
对方手里的，正是自己先前从妄图救吴勋的黑袍人手里得到的水晶球，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光从能把自己随意拉进一方空间，就知道不是什么凡品。
“一颗蚌珠而已。”邹商不在意地说道，“而且先前受损过，里面的空间之力已经开始消散了，过不了多久，这也就只是一颗在凡俗中价值不菲的珍珠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