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虽然坑了薛优，但他对薛优说的也并不全是谎话。
至少，前半部分是真的，他确实因为第五条指南的问题和岫玉大吵一架。
但关键在于，他并没有真的和岫玉决裂，而是接受了岫玉的解决方案。
“这是研大人正在研究的新副本，目的是取代二十币副本。”
岫玉笑得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上位者，“你知道的嘛，大家都对二十币副本怨声载道，不是吗？”
“这个测试副本，机制是你所熟悉的，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沈寻和岫玉同流合污不是一天两天，他慢慢读出了他的表情。
“……献祭？”
“答对了。”
岫玉做出一个有点儿夸张的表情，然后像一个销售推销新产品一样夸赞着这个测试副本：
“死去的人会变成活着的人的养分，多么合理的机制，就跟这个社会一样美妙。”
沈寻皱眉，“难道只有一个人才能活下来？”
那这不就是单纯的大逃杀吗？
“倒也不是。”
岫玉想了想，解释道：“还记得你之前是如何推后二十币副本的吗？”
“在这个测试副本里，可以从别人身上获得的白色能量会更加多，多到足以实现完全与黑色能量抗衡。”
“理论上来说，只要你能从这个副本里活下来，你就能够成功摆脱黑猫了。”
沈寻给他气笑了，“理论上？”
他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那种人吗？
岫玉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危险：“大明星，你不会觉得，你拥有着主动权吧？”
“……”
“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妈妈的节目很快就要播出了，你很快就不是大明星了。”
痛处被刺激，沈寻忍无可忍地扯过岫玉的衣领：“你又何必高高在上？你要是真的能摆脱黑猫，就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留在多宝事务所！”
岫玉眼神一凛，一个反手就将体格更加强壮的沈寻狠狠摔在地上！
“你又能懂些什么！”
“我告诉你，沈寻，当你选择跟我一样成为背叛者时，你就已经失去跟我叫板的权力了。”
“你不会以为在副本里划划水，少杀几个闯关者，就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吧？”
“我告诉你，比纯粹的善人和恶人都更让人讨厌的，就是你这样两边徘徊的墙头草了！”
岫玉抓过沈寻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恶狠狠道：“如果你不想迎接第五条指南的话，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参加这个测试副本，不择手段活下来。”
“请认清现状，这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
沈寻摔倒的时候，脸擦到地，颧骨微微肿起，看着有些狼狈。
可比他的外表更狼狈的，是他那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的拳头。
“……这个副本，为什么一定要我妹妹她们参加？”
见沈寻服软，岫玉满意地笑了，又换上了那种虚伪的温柔表情，甚至还替沈寻理了理头发。
“这是研大人的意思，研大人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难道不相信研大人吗？”
沈寻内心说，当然不相信了，可就像岫玉说的一样，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想到妈妈，想到即将失去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他就像坠入深渊一样恐惧。
即便知道越挣扎，只会下沉得越快，可还是忍不住挥舞四肢，死命抓住稻草当浮木。
沈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副本，需要献祭几个人？”
他还是那样懦弱而犹豫，已经打算把沈心言和薛优拉入火坑，却仍想着能不能不把坏事做绝。
很可惜，岫玉的回答并没有照顾沈寻那脆弱矛盾的心理：“五个，又或者六个，也可能是十个，谁知道呢？”
“死者的能量会自动平摊到幸存者的身上。当活着的人身上的能量足够摆脱黑猫的时候，副本就会自动结束。”
这个答案或许比只能活一个人更加糟糕。
沈寻再次陷入沉默。
或许是沈寻的表情过于可怜了，岫玉像摸狗一样摸了摸沈寻的头发。
“放心，这个副本是特殊的，闯关者杀了背叛者也不会结束，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杀人对你来说并不难吧？像以前我带你刷副本时一样行动就可以了。”
“大不了……你可以慢慢杀，把你妹妹留到最后一个杀，呵呵……”
岫玉的尾音像裹着蜜糖的毒液一样，渐渐麻痹了沈寻的神经。
即便已经进入副本，沈寻的脑子里也仿佛仍旧残留着那种麻痹感的余韵，让他甚至没留意到周围的动静。
直到旁边的人失去了耐心，推了推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她们刚才一直在叫他。
“留在一楼的污染太大了，我们去二楼吧。”
被这么一说，沈寻才注意到，以挂着雨天娃娃的窗户为中心，四周的物体都变得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受潮了一样，仅仅是靠近那些潮湿，就感觉浑身都不太舒服。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天娃娃的潮湿将会蔓延到整座屋子都不一定。
真奇怪，这明明是个烧焦了的娃娃。
四号一边上楼，一边抱怨道：“光是在窗户边，我就觉得喘不上气，也不知道晚上的管理员到底要怎么和女巫斗。”
四号走在最前面，九号和十号紧跟其后，沈寻落在最后。
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沈寻甚至并没有第一时间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到四号发出一声干哑的喊叫，随即看到她直直在台阶上倒了下来！
“我草，你没事吧？！”
九号和十号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看她。
沈寻这才看到，四号的兜帽之下，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鲜红的血液和红色的长袍融为一体，甚至看不太出长袍被打湿了一块。
竟然有人选择动手了，行动迅速不说，竟然还悄无声息！
看着四号倒在自己的血泊里不断抽搐，沈寻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
岫玉明明说过，只有他才知道这个测试副本当中的蹊跷的！
难道，那个混蛋又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