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音听着他的话,黑暗中,忍不住湿了眼眶。
顾南天说:“你哭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了。一个人难过地想了很久,都绝望了!”
她甚至想,一个母亲,最悲伤的事情,应该是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吧。
顾南天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的道歉,让许知音悲伤了一整晚的心突然渗出丝丝的暖意。
顾南天在旁边守着她,直到天亮的时候,他今天也没准备去工作。
早上,顾南天从许知音的房间里出来,正好碰到维克,维克道:“你昨晚不是走了吗?”
“又过来了。”顾南天说:“我想跟您聊聊。”
维克看着顾南天……
两个男人去了楼下。
顾南天跟维克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想了一个晚上,已经决定好了。我不会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你什么意思?”维克还以为顾南天是想通了,做出了决定。
顾南天说:“知音很喜欢这个孩子,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想过放弃,就算出现昨天那样的事情,她也一直坚持。所以,我想要支持他。”
“我说了,你就压根都不爱她。”维克表情严肃,“你就自私的只爱你自己。也对,反正就算她过世了,你也会有别的女人。”
说真的,被维克这样说,顾爷心中其实很不是滋味,他对许知音什么都付出了,还被维克这么说,心里自然是很难过。
可是……
想到许知音为了孩子所坚持的一切,他倒觉得自己现在的忍耐都是应该的。
他笑了笑,说:“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昨天那个被你的话所影响的我,才更加可笑。总之,我会尽量让她保住这个孩子,如果实在没办法,至少也努力过。”
许知音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悲伤。
维克看着顾南天,表情复杂。
顾南天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照顾她了。”
看着顾南天往楼上的背影,维克的表情沉了下来。
不是觉得顾南天做错了什么,而是觉得,顾南天身上有着他当初没有过的魄力。
这么多年了,维克始终没有从子瑜的死里面走出来。
虽然他看上去傲慢冷漠,没心没肺,但他的伤口他比谁都清楚,每到深夜,就鲜血淋淋,让他痛苦不堪。
他一直觉得自己当初遇到子瑜是个错,以至于他不敢再认跟她的女儿。他一直觉得子瑜的死是因为生下了他的孩子,所以一直后悔自责……
他想,如果自己和她没有相遇,子瑜就不会死。
他一直想,如果他没有让子瑜怀上孩子,子瑜也不会死。
一想到是自己害死了她,她就难过不已。
现在看来,他只是活在自己的自责里,却压根没有发现他真正做错的事情。
如果当初他能够像顾南天一样勇敢一些,也就,不会有那些悲剧了吧?
维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助理给他递了咖啡过来,“您还好吧!”
“还好。”维克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助理在旁边听着,“是,我知道了。”
他看了一会儿报纸,听说许知音已经起来了,去了楼上,顾南天刚刚照顾她洗完脸,漱过口。
许知音正担心地问他,“顾爷你今天不去工作吗?”
“不着急。”顾南天说:“工作没有你重要。”
许知音的心情暖暖的,“其实我没事的,会照顾自己。”
有医生在,会比顾爷更专业地留意她的情况。
顾南天望着许知音,“我想陪着你。”
“……”她笑了笑,正好看到维克从外面进来。
许知音也就昨天下午见过维克一次,维克似乎很生气。
他看着许知音,“你真的打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嗯。”
“为了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用自己的命去换,值得吗?”维克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女人的思维,更理解不了女人的感性。
女人总会因为感情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就像现在的许知音,在他眼里,就非常不理智。
许知音说:“我觉得挺值得的,我很珍惜这个孩子,所以维克,你不要再找顾爷的麻烦了,也不要逼他好不好?孩子是我坚持要生下来的,我也是医生,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果你明白就不会做出这么任性的事情。”
许知音为自己据理力争,“虽然我知道,作为医生,你比我厉害,但是,你又没有生过孩子,你说的话,哪里有我说的更靠谱?”
维克的脸黑成一片。
许知音说话简直能够把人气死。
许知音说:“我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医学上有那么多奇迹,你也不敢否认不是么?就像我的手,所有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可你还是有办法,不是吗?上帝是神奇的,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孩子。”
“……”维克发现自己简直说不过她。
偏偏她明明是在无理取闹,还一副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维克本来是想来好好把她说一顿,让她改变主意的,结果……反而被她说服了。
他没有办法,也狠不下心强迫她打掉这个孩子。
看到维克走出去,许知音笑了笑,望着顾南天,说:“顾爷,他答应了耶!我就说维克很好劝的。”
看上去冷冷的,其实很通情达理。
顾南天说:“他的担忧并没有错,他也只是在关心你,最任性的就是你了。”
被顾南天批评了,许知音表情很惭愧,“我保证就这一次,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南天无奈地望着她。
上午,许知音做了个检查,助理很意外,本来维克都已经安排让许知音流产了,现在却让助手们想着帮她保胎?
维克的脾气一直都很难缠,他决定什么事情劝也劝不动,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许知音说服了。
顾南天去工作,许知音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感觉很是无聊。但是想到孩子,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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