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咖啡厅内。
曾舫还在讲着,戴倾微微颔首,只听着,并没有回以太多热情。
她本就不善交谈,面上无任何表情,这般冷淡的模样,即使就坐在对面,曾舫也能感觉到这姑娘传透出来的距离感。
像极了池塘里的荷花,好看,却清淡的透着一股冷漠,想碰,却又不敢,不舍得碰。
见戴倾不接话,曾舫有了一瞬的尴尬,安静了几秒钟,又道,“我听顾楠说,你现在是名会计。”
戴倾再度点头,眼睛瞟向了卫生间的方向,虽然知道顾楠是故意的,但是心里依旧祈祷着她早点出现,这种情况,她属实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顾楠她不应该瞒着自己的。
徐岚吟的信息时不时进来,她手里握着手机,一遍漫不经心地听着曾舫的话,一边回着信息。她知道自己这样子并不貌,但,她却不在乎。
曾舫这次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径直开口,“我就直说了吧,戴小姐,我对你印象挺好的。等过年我就三十了,家里人希望我找个工作稳定的对象,将来带孩子照顾家里比较合适。所以,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可以……”
“抱歉。”戴倾终于开口,“首先,我不知道顾楠会带着你来,也不知道她约我聚会的目的是如此,否则我不会出现在这里。其次,于我而言,我们不合适。”
戴倾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却依旧能让对面的人感觉到了些许的不悦,她眉头微皱,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模样,几近不留情面的话让对面的曾舫脸色有些难看。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麻烦你跟顾楠说一下,我先走了。”
说着,戴倾拿起自己包包,甚至没看曾舫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戴倾。”
只是没走几步,顾楠就小跑着追上来,戴倾顾及她有着身孕,只好停了下来,转身等着她上前。
“你别生气呀,就当交个朋友。”
戴倾站定,没有说话,顾楠微微喘气,平复了一下呼吸,“你我同龄,你看我都已经生婚生子了。这不是也是为了你着想,曾舫自己的条件不错,家里的条件也不错,跟你正合适。小倾,戴城这个小城市,对年龄并不友好。”
“顾楠,你找到了好人家,我为你高兴,也很感谢你替我操心。可是,”戴倾吸了一口气,“多交个朋友没问题,但是你这样子不打招呼组个相亲局,并不妥当。”
“而且,我的对象,并不需要于我合适,只需要与我相互喜欢。顾楠,这是缘分,不需要强求。”
顾楠脸色微微一怔,大抵上是没想过,这么些年不见,昔日那个温柔儒弱的小女生,如今讲起话来,也是这般底气跟自信了。
顾楠微微一叹,到底是从秩哲大学毕业的,在秩哲混迹的这些年,已然让戴倾跟他们这群从未走出小城的同学有了天差地别的见识与格局。
顾楠也没再说什么,她打心底是羡慕戴倾的这般底气的,当初年少,她何尝不是这般心思,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奈何如今思想格局,也被这座小城禁锢了。
戴倾跟顾楠告别了之后,并没有多做停留,往咖啡厅外走去,结果她刚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看见迎面而来的人,有些愣住了。
一米八的高挑身材,黑色的大衣下,修身的衬衫和得体的西裤垂垂立下,融在暗下来的天色里,戴倾却依然能够看清楚迎面走来的人,眉淡目清,鼻梁高挺,双腿修长,一张俊脸更如同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完全挑不出任何瑕疵。
她秉着呼吸,整个人有些呆滞,不确定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丁玠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也看到了立着的女孩,眸色深沉,脚步却未停,径直走到了戴倾的面前,直到间隔了几步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结束了?”
戴倾没有回话,脑子里此刻还有些呆滞,他们彼此相互失联了四年,这个人就突然不着痕迹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自己再冷静,也一时无法接受。
“不认识我了?”他的声音慵懒,带着些许的无奈和宠溺一般,“倾倾。”
倾倾~
倾倾~
戴倾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的名字是单字,所以较好的朋友也都会这么叫她,可丁玠桉喊她的时候,后面的“倾”字总是被拉长了尾音,语调也微微上扬,怎么听都是宠溺的语气,是没有人如此喊过的。
她敛了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淡然,朱唇轻启,声音镇定,“好久不见。”
但,心里却还是有些虚的。
当初,是她提的分手,不是当面,仅仅只是微信一句话,而后就删了他的好友,收拾了行李连夜回了牧水。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也没有拖泥带水,他们就这样因为她的一句话,彼此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四年了。
“是挺久不见了。”
丁玠桉开口,“相亲结束了?”
戴倾睁大了眼,瞬间就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准确地找到这里了,相亲局是顾楠瞒着自己组的,她自己都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别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除了徐岚吟,半个小时前——
徐岚吟:“倾倾,在哪里呢?”
“在相亲。”
“嗯?相亲?怎么回事?”
“以前同学组的局,来了才知道。”
“在哪里?”
“today咖啡。”
戴倾扶额,合着她对徐岚吟百分百信任,她却转头就把她卖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丁玠桉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也没再追问,或者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侧了侧身子,示意她往前走。戴倾不动,“没事,我自己打车就好了。”
“就算是老同学,也不用这样子拒绝我吧?”
戴倾抿唇,依旧待着不动。
“倾倾。”他柔声喊到,“你猜,我有没有办法让你上我的车?”
戴倾终于动了,绕过他的身边往前走去,丁玠桉跟在她的后面,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说,倾倾,终究还是他的倾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