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齐雪是好意,但戴倾还是选择了婉拒。
一来齐雪是她的新客户,饶是她再亲近,戴倾也时刻记得彼此的身份关系;二来戴倾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接触新的人,以带着某种目的的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戴倾就再也没见过丁玠桉了,那天的突然出现,就好像是昙花一现,虚幻得好似做了一场梦。
如同平静的湖滩,他的出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除了泛起一层涟漪之后,就归于平静。
好在,戴倾隐着心里的情绪,将自己匿于忙碌里,似乎并没有受到丁玠桉出现的影响,专心于完成齐雪的婚纱照跟婚礼策划,时间也就在忙碌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牧水城虽地处南方,但冬天却是极其冷的。
戴倾是在十二月初拍完了齐雪的婚纱照,中旬是戴母的生日,于是戴倾加班加点尽快地把齐雪的婚纱照修图出来,效果比齐雪想象中的还要好,在电话那端不断地表示满意之后,又委婉地提及了那天说的事情——
“婚礼的时候他会来,到时候我带你偷偷看上一眼,觉得可以了,我再介绍你们认识,怎么样?”
戴倾无奈,“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吧,不过我真的保证,他真的不错。”
戴倾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执着于这件事,但话题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翻了翻电脑上的图片,“如果没有其他修改的地方的话,我就安排相册定制了。”
“你安排吧,我相信呢。”
“那好。剩下的时候,会有新的同事跟你对接。还有一个多星期是我妈妈的生日,这几天我带她出去旅行散散心,不过你放心,月底你婚礼的跟拍,我会参与。”
“没问题。”齐雪说到,“那就月底见。”
挂了电话之后,戴倾把剩下的工作跟负责的员工交接了一下,而后出了客厅。
客厅电视开着,但戴母并没有看,这是她的习惯。以前做手工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边开着收音机外放着声音,一边埋头做着手工,靠着一双辛勤的双手将她供到大学。
后来被戴倾接到了这里,没有了老旧的收音机,电脑上电视上智能的玩意她也不太会用,在戴倾反复教了几次之后才勉强学会了开电视。
“妈,又在做手工了?”
戴倾在她边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一个成品看了一眼。戴倾毕业之后,跟徐岚吟一起合作的公司营运越来越好,自己的摄影作品也获得了多数肯定,生活自然也跟着向好了。
而戴母知道戴倾的公司是一家摄影公司,很需要一些道具;又被戴倾从老家接了过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又重操旧业,最近也开始做了钩针作品,寻思着到时候可以让戴倾带到公司。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戴倾伸手,拦住了她。别的手工她还能搭上手,毕竟也是自己从小到大都做着的,可是手工钩织的活她不太会,但也心疼她,“白天无聊的时候再做吧,这两天收拾收拾行李吧,我带你出去玩几天。
“怎么突然又要出去玩?瞎费那个钱干什么?”
戴倾放松了身子,抱着戴母,声音软软的,在她怀里蹭了蹭,“刚好还有年假,我看你这两天也有些无聊,我带你去曲黎玩几天再回来。”
戴母到底是妈妈,所以一下子就听出了戴倾声音里的郁闷,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她一般,眼里亦满满的宠爱,“行行行,都听你的。”
戴倾窝在她的怀里,也没着急起来,戴妈妈亦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有些感慨,“以前那个小女娃现在长大了,妈妈都快抱不动了。”
戴倾在她怀里摇摇头,没说话。
“一眨眼,你也已经二十七了。这些年,你都忙着工作,我呢,也想说,等你稳定了。可是,时间不饶人,我们倾倾,是不是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戴倾倒是没有想到妈妈会突然这么说,起身,有些狐疑地看着她,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戴倾一双浓黑大眼盯着戴母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微表情,“妈,你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戴母摇摇头,“只是刚刚听着电视,有些共情。万一哪一天,你就一个人了,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怎么会就一个人,这不是还有你陪着我的吗?”
“倾倾,妈妈没跟你开玩笑。”
戴倾很少能见到妈妈如此严肃的神情,脸色一凛。戴母的身体一贯不好,父亲去世之后,所有的生活压力都在她身上,即使这两年,戴倾将母亲接到了牧水城里,一方面是方便照顾,另一方面,也不过想着她辛苦大半辈子了,是时候享享福了。
可她晚上突然如此提及,戴倾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当然,妈妈也不是催你,这种事嘛,毕竟讲究缘分。”戴母说到,“只不过你也到年纪了,妈妈担心你只顾着工作,所以提醒你而已。妈好着呢,我可是要等着看你找个好人家,结婚生子呢!”
戴倾松了口气,又在客厅里陪戴母说了一会儿话,戴母因为身体不好,作息比较早,没多久就犯困回房睡了。
戴母回房之后,戴倾一个人在客厅里,定了两张后天去曲黎的机票,而后又看了看酒店,等这些弄好了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洗澡准备休息。
等洗完澡出来,还没吹头发,只是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条没有任何备注的短信——
“怎么,连好友位都不给我了?”
许是刚洗过澡的原因,手机从她的手里一滑,再次摔回了床上。
虽然是没有备注,可是这个号码,她却再熟悉不过了,甚至熟悉到能倒背如流——这是丁玠桉的号码。
戴倾这个人恋旧,又慢热,所以很多新的东西她并不喜欢去接触新的,比如手机号码。
四年了,她未曾换过手机号码,却不曾想,丁玠桉也依旧保留着原来的号码。
大概是见她没有回复,第二天短信很快地又进来了——
“倾倾,四年不见了,确定要对我这么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