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兰拿出手机,一边手脚麻利地把群里的几个视频都转发给了丁玠桉,一边浅淡地开口说到,“你也可以学微博或者学校贴吧看一下,今天这事不知道怎么的,动静还挺大的。”
丁玠桉皱着眉头打开李一兰发过来的视频,最近的一个是庞宇推了戴倾一把及之后的事情,丁玠桉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上面的画面蹙眉,忽而抬头,望向戴倾,“你有没有受伤?”
李一兰也被丁玠桉说的话说得一愣,木生生地看向戴倾,后者依旧一脸淡然的模样,只是比起刚刚,眼眶红了些许,她忽然意识到,大家从头到尾关心过褚欣夏的手伤,关心过四分五裂的相机,可戴倾也被庞宇推了一把,却无人问过她怎么样了。
丁玠桉眉头皱到了一起,往前进了一步,紧张地开口,“是不是撞到腰了?”
闻言,戴倾一直憋着的思绪像极了拦水的堤坝,一瞬间间被全部击溃,所有的委屈如滔滔洪水一泻而下,她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往外扑腾,李一兰乱了一下,赶忙在包里找着纸巾,“怎么还哭上了?”
丁玠桉站在她的身边,“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戴倾接过李一兰的纸巾,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可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选择了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
“戴倾,”丁玠桉低沉地喊道,声音略冷,带着肃色,“你是自己乖乖地去,还是要我抱着你去?”
戴倾闻言后退了几小碎步,一手下意识地拉着李一兰,她已然知道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源头在于面前的这个男生,几天前他表明心意她已然没办法跟他单独吃饭,如今这遭,她又该如何跟他自处?
“学姐,你陪我去吧?”
戴倾哭腔极其明显,虽然极力抑制,声音依旧抽噎着,她用力地拉着李一兰,躲着丁玠桉之意如此明显。李一兰看了一眼丁玠桉,丁玠桉也知道戴倾这会儿躲着自己,并没有勉强,点了点头。
李一兰见丁玠桉点头了,也就放弃了去学生街逛一圈的想法,反手握住戴倾的手,轻拍了拍,安慰她,“好,我陪你去。”
她跟戴倾走在前面,丁玠桉跟在后面,隔着一些距离,李一兰也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好像有点问题,“你跟丁玠桉怎么了?”
戴倾摇摇头,不想多说。她心里终归是有气的,哪怕今天她遇到的这一切跟丁玠桉没有关系,可是因他而起。加上前两天的事情,她属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玠桉。
“你腰怎么样了?”李一兰也没追着问她跟丁玠桉之间,“伤到了怎么不说?”
戴倾有些愧疚,“今天已经给岚姐惹麻烦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你傻的,都被撞成这样了,还自己揽责任。”李一兰摇头,说着跟徐岚吟一样的 话,戴倾有些不解,她自己犯的错惹的祸,自己承担,还有错吗?
校医院离得不远,两人没说多久,就到了校医院。因为是腰部,所以丁玠桉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等着,等他们出来的空隙,他也没停着,一直刷着视频看着贴吧里的消息,很快就把事情的原委弄得差不多了。
他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身形娇小的女生被一双大手一推,腰部重重地撞到桌子的瞬间被他按了暂停,浓黑的眉毛蹙成一团,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瞳凛着寒冽的光。
戴倾跟李一兰在里面并没有很久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戴倾已然收拾好了情绪,脸上恢复了清淡的神色,脸上的泪也已经被擦干了,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泪痕。
丁玠桉见两个人出来,原本噼里啪啦打着字,立马收了手机,朝两个人走了过来,“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拿了涂抹的药,回去涂一涂就好了。”李一兰替戴倾回答了,见戴倾情绪不高,于是打趣到,“不过我说小倾,你最近磁场不行啊,这才多久,我都见你受了三次伤了。”
戴倾叹了口气,应着李一兰的梗,“都是拜丁会长所赐。”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愣了神,大概是都没有想到戴倾会接梗,都有些意外地看着戴倾。
戴倾垂眸,“难道不是吗?”
丁玠桉低沉地笑了,“嗯,还能数落我,看来是好多了。”
他想起了食堂里伶牙俐齿莫名怼他的戴倾,这才放了下心。从校医院里面出来已经有些晚了,正好有校内车驶过,戴倾伸手拦了下来。
“要坐?”
戴倾摇摇头,“学姐,你都陪我挺久的了,耽误你逛街吃晚饭了,你赶紧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李一兰犹疑,但看了一眼丁玠桉,知道自己在与不在都没有差别,索性就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丁学长你帮我安全送小倾回家。”
丁玠桉点头,李一兰见状,也就坐上了校内电瓶车,往学生街的方向去了。
戴倾转身,看向丁玠桉,目光疏离,声音冷淡,“学长,我们保持点距离吧,我不想再成为众矢之的了。”
丁玠桉眸色一凛,并没有接她的话,“走吧,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里离宿舍不远,我自己能回去。”戴倾往后退了几步,“今天有一个褚欣夏,明天不知道还有谁,学长,你身上都是光环,你习惯了聚光灯,习惯了被注视。但我不习惯,我很讨厌这种被针对的感觉,我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些凭什么都要我来承受?”
丁玠桉抿唇,看着原本收拾好了情绪的戴倾因着这句话又开始红了眼眶,冬夜风寒,女孩的身躯瑟瑟发抖,未着粉黛的脸上苍白无力,唇面也因着寒风吹及长时间没有喝水起皮裂唇,他放在大衣口袋的里手握了又松,最终也没伸出来。
他还没有任何资格去做点什么。
挣扎了半晌,他终是什么都没说,只重复道,“我先送你回去。”
戴倾也没再说,只转身离开,手里领着校医那边开的药,走得有些缓慢,但步履已经坚定。她知道丁玠桉就跟在后面,但她却没有转头看过一次。
丁玠桉看着前方娇弱孤单的身影,心里泛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