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
李二目光看向身后的李靖，轻声开口。
李靖抿了抿嘴唇，虽心中怎么也不愿看到大唐和突厥签订如此屈辱的盟约，但他还是咬牙站了出来，将早已准备好的盟约递到李二手中。
“恪儿，你随朕一同前去。”
李二接过盟约，对着身旁的李恪交代了一句。
“是，父皇。”
李恪轻吐一口气，目光不由放在李二手中的盟约上。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今日，他不仅要平所有大唐子民的意难平，手撕盟约，还要向众人宣告一事。
今日之李恪，已脱胎换骨，潜龙升天！
那个身怀隋唐两朝血脉，郁郁不得志的大唐皇子已经不在了。
李二驾驭着白马不断前行，李恪则是默默跟在身后。
颉利可汗见此也驾驭着战马朝着李二所在的位置前行，身边只跟着几名亲卫以及对颉利可汗恨之入骨的突利可汗。
见到颉利可汗出现在自己面前，李二招了招手，几名玄甲军顿时从人群走出，将龙案和龙椅带来。
李二坐在龙椅上，将手中盟约缓缓放在龙案，随后看向颉利可汗，“这是盟约，颉利可汗，你看看吧。”
颉利可汗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正欲取过盟约好好瞧瞧，身后的一名亲卫却在这时站了出来，开口怒斥，“为何你这个大唐皇帝坐的是龙椅，我家可汗坐的却是普通椅子！”
“如此举动，看来大唐皇帝根本就没有将我突厥放在眼里！”
这名亲卫眼神带着冷意，缓缓开口，“如果大唐皇帝是这种态度的话，那这盟约，不签也罢！”
听到这句话，颉利可汗即将触碰到盟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咧嘴笑了笑，静静看着，看看大唐皇帝到底是何反应。
这名亲卫敢当着他的面开口怒斥李二，自然是他的安排。
没有他的同意，这名亲卫又岂敢当着他和大唐皇帝的面做出这等举动。
至于为何要这样做……
自然是为了试探一下大唐皇帝的反应！
若是不闻不问，任凭一名微不足道的亲卫在其面前上蹿下跳，那大唐先前必定是在虚张声势！
签完盟约后，搬空大唐国库后，他便会做出进攻长安的决定。
“这颉利可汗属实欺人太甚，竟放任自己亲卫在陛下面前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
程咬金握紧拳头，眼睛通红，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一脚将那亲卫踹翻在地。
他自然看得出这名亲卫挑衅陛下是颉利可汗所安排的。
先前他也曾预料到颉利可汗会在签订盟约时闹出幺蛾子。
为此他还曾特意寻到李恪，让李恪到时候务必要忍耐，确保签订盟约一事顺利进行。
但现在，他已没了这种想法。
放任亲卫如此出言挑衅陛下，足以说明这颉利可汗压根没有签订盟约的想法。
既然不想签，那便不签！
不管如何，今日他们大唐都得出了这口气！
不仅是程咬金，李君羡和李靖等人也皆是怒目圆睁，身上散发着一阵阵的杀伐之气。
若不是李二未曾下令的话，那他们现在怕是已经冲上前去，持剑斩了那名亲卫。
李二微微皱眉，并未因此勃然大怒。
相比于那名口出狂言的亲卫，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颉利可汗此刻的态度。
放任亲卫口出狂言，这分明就是在试探。
难不成，这颉利可汗已经看出了他之前是在虚张声势？
不，应该还未曾看出。
这颉利可汗或许只是心生怀疑，方才会想着试探一下。
若是真确定了他之前是在虚张声势，颉利可汗也就用不着让人前去试探了。
李二揉了揉额头，有些头疼。
虽然已经确定颉利可汗是在试探，但如何回应，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态度太强硬，扫了颉利可汗的面子。
那即便让颉利可汗确定大唐还有着反抗之力，碍于自己的面子，颉利可汗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大唐战下去。
可要是态度过于软弱，让颉利可汗明白大唐是在虚张声势，那麻烦就大了。
签订盟约一事，再也无从谈起。
所以，这个度他必须得把握好。
就在李二还在琢磨时，李恪用手轻轻拍了拍乌骓的头，乌骓顿时心领神会，带着莫大声势朝着那名亲卫冲了过去。
看着朝着自己冲撞过来的乌骓，这名亲卫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想要连忙躲避，但此举显然有些徒劳。
乌骓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用快如闪电四字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莫说两者相距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便是相距数十步，对乌骓来说也可做到转瞬即至！
很快，乌骓便来到了那名亲卫的面前，提起双蹄，重重踏在此人身上。
一阵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骨头断裂声传来，那名亲卫顿时口吐鲜血，重重倒在地上。
身体，再无生机。
他的眼神中，尽是难以置信。
直至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死在一匹马的手中。
……
乌骓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慢悠悠地回到了李恪的身边。
“实在抱歉，未能牵住缰绳，让这马跑了出去。”
李恪轻轻拍了拍乌骓的头，对着颉利可汗淡淡开口。
颉利可汗冷哼一声，面色有些难看。
若是李恪亲自出手的话，那他今日说什么也要开口质问李二，让李二给他一个交代。
但问题是，现在出手的，乃是李恪的坐骑。
他不管怎么说都是突厥的可汗，身份尊贵无比，若是真开口去追究一匹马的责任，那未免有些太掉价了。
他是真没这个脸去开口质问李二。
“废物！”
颉利可汗淡淡看了一眼那名倒在地上的亲卫，眼眸低垂，心中不断思索着。
大唐的态度，有些强硬了。
这样子，分明就是心中有底，压根就不怕他直接翻脸！
“还是有些无法确定……”
颉利可汗摇了摇头，心中无底，也可以故作强硬。
仅凭现在这点，还是无法给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