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8日,天气晴……虽然我曾经把写日记这种习惯当成一个笑话,但是我现在发现,在海上待得久了,除去写日记记录下自己每天的日程,好像也没什么有效的消遣方式了。”
阿黛尔拿起圆腹钢笔,在原本属于巴斯克船长的航海日记后面工工整整写着。
“由于聚会的时间推迟,我要等到从深渊漩涡回来才能拿到魔药的另一件主材料。两件主材料都找齐的确是件好事,但是这也让必要的等待变得更难熬了。”
“目前我们已经到了鲁恩王国领海中相当靠北的地方,正贴着海岸线快速航行,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以看到被积雪覆盖的明尔明斯克山脉。又及,莱拉对此感到很不高兴,因为随着舰船逐渐北进,天气也逐渐变冷,这让平时只能在晚上出来放风的她感到很不舒服。”
希望她不要感冒,在船上可没什么有效的治疗手段。阿黛尔真诚地想着。
“说到莱拉,那就得讲讲在间海郡偷偷上船的魔女们了。”
阿黛尔顿了顿,稍微回忆了一下,继续写道:“她们上船已经两天了,铁甲舰给她们带来的新鲜感已经基本消退,我才有机会多少了解一些她们的生活习惯,这对我将来安排她们的任务有很大帮助。”
自从进入鲁恩北部海域,来自南大陆的阿芙拉就一直躲在有供暖的舱房内,只有中午来餐厅吃饭的时候才出来。阿黛尔已经提前用入梦的方式简单暗示了一下船上所有的水手,让他们不会因此表现得太吃惊。
娜塔莉与莱拉母女是在甲板上放风的常客,如果不是忍冬女皇的船速实在太快,她们本来应该有充足的时间享受海景。然而经过了一天的航行之后,她们还是在接近零下二十度的气温下屈服了。
莉赛特这段时间倒是相当安分,和她在酒吧时一样不声不响,没事的时候就赖在阿黛尔的船长室里看闲书。或许是因为共同爱好,她和温蒂颇为投缘。
娜塔莉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以后可以偶尔把索菲交给她照顾,莱拉比索菲大四岁,勉强也能玩到一起……
已经开始在心里给魔女们安排工作的阿黛尔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听薇娜塔那家伙唠叨的太多了,现在突然耳边清净了,反倒有些不适应……”
阿黛尔哑然失笑,提笔继续写道:“不过说起来有些奇怪,今天早上厨师长还告诉我厨房的食物少了一些,但是那些魔女们又不承认自己拿了东西。考虑到莱拉向来口是心非,所以我也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但还是有些在意。”
“希望不会出问题。”
最后,阿黛尔深切希望着。
写完这些,阿黛尔在桌上拿过了幸存者袖剑。经过一天的练习之后,她已经初步掌握了这把武器的用法。
说实话,尽管它看起来很唬人,但是若不是刺客为阿黛尔提供了一定的武器专精,她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掌握这东西。它上面的功能实在太多、机械结构过于复杂,阿黛尔总是担心自己会在意外中切错武器,差点在第一次试用的时候真的切掉无名指。
不过,阿黛尔还是无法抗拒这把武器的魅力。
试问又有哪个刺客能抗拒一把能变形还能射飞镖的武器呢?
(虽然可能正面战斗还是不如“剔血者”,但是它看起来真的好帅……)
阿黛尔在实用性和外观两方面上权衡了好一阵子,随后还是把幸存者袖剑别回了手臂上。
有点羡慕维斯佩修女了,身上背着大把的神奇物品,光是大威力的非凡武器就比自己全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还要多……
阿黛尔调整机括,把弹出来的弩身收了回去。
……
然而,在阿黛尔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通体透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虚幻灵体正从房间的通风管缓缓缩了回去,穿过了铁甲舰的层层金属结构,最终来到了船舱内原本用来炼制鲸油、现在暂时处于废弃状态的那个巨大锅炉房内。
布里顿就躲在锅炉的内部,消化着用于探索的灵体给他带来的情报。
这种锅炉虽然进料口不算庞大,钻进一个人比较费劲,但是为了后期的清理与检修,在锅炉的后面往往有一个让维修工人钻进去的小门。
布里顿让灵体将手指伸进锁孔然后实体化,很轻松地打开了那扇门,然后让灵体将大门从外面关好,潜伏在锅炉里。
他身上的昂贵服装早已换掉,换成了码头工人的廉价便服。封印物2-172占了不小的空间,让他没法随意在炉子里更换姿势,只能小幅度移动。
“从她的航海日记来看,她之前并不习惯航海,而且对有魔女在间海郡上船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奇怪,是个身份有些神秘的家伙……不能轻举妄动。”
经过他这两天的观察,他发现这艘船上的非凡者居然至少达到了六人。除去他正在追查的魔女们,这艘船的船长阿黛尔,还有那个轮机工温蒂,似乎都是中序列非凡者,只是后者没法确定具体是序列几。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是很快他就不得不面对新的抉择了。
他已经在锅炉里躲了将近两天,尽管中间只从厨房随便偷了点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他依然迫切地想要解决生理问题,为此他甚至咬牙挺到了晚上。
听到水手们的声音逐渐消失,布里顿稍微松了口气。他先是派出灵体警戒四周,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锅炉里爬了出来,按照灵体探出的路线蹑手蹑脚地前往最近的盥洗室。
尽管忍冬女皇号的不少船舱里都有盥洗室,但那只限于船长室与船上重要成员的单间,所以在舱室的外部也设有公共盥洗室,这让布里顿没必要冒险前往甲板或者其他成员的单间。
布里顿迅速闪进盥洗室解决了生理问题,正下意识地准备在外面的洗手池前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突然身体一僵。
镜子里倒映出的盥洗室里,有一个似笑非笑的陌生女子正坐在他身后的大理石洗手池上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