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守府今天的气氛明显要欢快许多。
丫鬟的脸上也能看见笑容了。
有几个小孩时不时发出天真的笑声。
李大亮躺在一张胡床上，他的右脚露在外边。
江波领着高怀恩，低声解说李大亮的脚部结构。
在他们身后，站着李泰，上官歆，还有杨建峰杨师闵这对叔侄。
杨建峰听到高怀恩喊江波恩师，整个人一个激灵，随后敬佩看着高怀恩。
江波有高明的医术，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不过他就算有心请教，但也厚不下脸皮啊。
却是没想到高怀恩直接拜在江波门下，以五十岁高龄，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恩师。
这脸皮不愧是长安来的。
哎，限制我医术发展的不是天赋。
而是脸皮啊。
李大亮自然也听到了高怀恩喊江波恩师。
心中同样佩服。
这位来自长安的高医师，知道了驸马的身份。
一下就拜入门墙。
自此之后成为驸马的人，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份保障。
现在还像模像样的听人指点，这演技真是不俗啊。
尽管江波真的让李大亮的脚消肿了，不过李大亮还是瘆得慌。
毕竟等会儿要破开他的小脚趾来啊。
根据江波的话，是里边有碎骨头，所以才会发炎肿胀。
但万一没有呢？
江波又没有透视眼，他怎么能肯定呢？
江波实在是太年轻了，李大亮真的不放心啊。
奈何人家是驸马。
哎，苦啊。
江波随后让人把煮好的麻药端过来，让仆人喂李大亮服用。
接着取出他的手术包，将所有的手术器具放入沸水中。
“这个必须要用沸水煮开，这样才能消毒。”
等麻药起效果了，江波便取来了手术刀，破开了李大亮的脚趾。
众人都不忍直视。
李大亮直接闭上了眼睛。
也就是江波和高怀恩杨建峰几个学医的人看着。
拨开血肉，的确能看到李大亮的大脚趾主骨有一道多出来的骨包。
这是一开始骨裂，后来自主长好了。
所以那里多了出来。
“你看，这里真的有过骨裂，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高怀恩点点头，“恩师推断没有错。”
江波随后一一查找，一共找到了六处碎骨。
这些碎骨非常小，都是芝麻粒一样，加起来也就是一颗绿豆大小。
有的附着在表皮上，有的附在血肉里。
江波用镊子夹住，随后一一切割。
他动作娴熟流畅，做这样的小手术，五分钟就解决了。
然后就是缝线包扎，一样非常迅速。
等他洗手收拾手术器具，一共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李大亮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不过看着托盘上几个芝麻粒大小的骨头渣子，他也是真的相信了。
他趴着拱手道:“江公子，救命大恩，李大亮没齿难忘。”
“日后江公子在洛阳遇到任何事，只需招呼一声，李大亮一定解决。”
江波很满意李大亮的态度。
李大亮如此，那他在洛阳城就安全许多了。
也不用害怕遇到贪官污吏什么的，而且更重要是不需要动用岳父家的力量。
免得被那个严肃的岳父看不起。
杨建峰看着托盘上的碎骨，感叹不已。
原来江公子不是孙神医传人，而是华佗传人。
原来是我搞错了。
难怪高怀恩要拜师。
华佗虽然有医书传世，但华佗传人一直都声名不显。
现在江公子有这样的手术功底，他日必然可以名传天下。
高怀恩这是提前投资啊。
可恨我年龄大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收师闵呢？
此时华佗开刀手术的传闻有很多，但孙思邈这方面的传闻极少。
所以杨建峰见江波手术如此娴熟，觉得江波应该是华佗传人。
李大亮随后设宴感激江波，他本来还打算请一帮子洛阳的官员过来。
不过江波不想那么高调，所以拒绝了。
但李大亮还是奉上了不少的黄白之物，一共大概有两万钱。
此外他还暗地里给了李泰一百亩偃师县的荒地。
他本意是给驸马，却不知道李泰根本不会给江波。
宴席过后，杨建峰领着杨师闵找到了江波，“江公子医术高绝，小老佩服。”
江波谦虚了几句。
“江公子，不知道是否有兴趣来同仁堂坐诊，月俸两贯钱，而且每个月来十天即可。”
贞观时期，朝廷七品官明面上的工资是一贯五，也就是一千五百钱。
杨建峰给这个价钱，算是非常高了。
在洛阳普通的坐堂大夫，也就是一贯二左右。
高怀恩在后边听着，忍不住翻白眼。
以恩师的医术，若是想要赚钱，哪里需要这般麻烦。
这个杨建峰真是小气。
区区一贯五就想要聘请恩师。
江波都不嫌收徒弟麻烦，他哪里会有心情坐诊。
“不了，我生性不喜欢约束，所以无法坐诊。”
杨建峰点点头。
他刚刚也是那么问一下，他自然知道刚刚李大亮就给了两万钱，江波哪里看得上他两贯的薪酬。
“江公子，我家侄子杨师闵，虽然人有些木讷，但是在医道上，颇有天赋，不知能否拜入公子门下。”
江波微微一顿，看了眼杨师闵。
他倒不是厌恶他，不过他已经有一个徒弟了，觉得没有必要再找人了。
教人知识真的麻烦。
他摇了摇头，“我已经收了怀恩，所以就不另收徒了。”
“如果杨先生想要我学习我门医术，可以拜入怀恩门下。”
高怀恩闻言感激不已。
恩师本来本是淡泊的性子。
如果不是因为我纠缠，只怕他根本不愿意收徒。
倒是因为我，让他破例了。
此恩此德，终生难报。
杨建峰和杨师闵直接傻住了。
本意拜入江波门下，当他徒弟，现在却要拜入高怀恩门下，当江波徒孙了。
这地位降了一级。
杨建峰有些生气，但他商人性格，也没有发作。
“师闵，你自己怎么选？”
杨师闵看了眼自家叔叔，他知道杨建峰有些生气了。
但他刚刚看到江波做手术，真的敬服不已，他本就想要做一名纯粹的医者，而不是杨建峰这样的商人。
他想了想，随后跪了下来，“老师，师祖，请收弟子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