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了解别人,能不能别这么说啊。”
不知道为什么,柒安心里闷闷的,被一根细线缠绕着,总之不是什么开心的情绪,对邵向露的自作主张和柒母的态度甚至有点不满在里面,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干脆走出去。
邵向露眼神复杂的看着邵庭彬和柒安相继离开的背影,沉思了好一会儿,轻声跟邵庭彬说。
“你可要抓紧了,到手的儿媳妇,我可不想让别人抢走了。”
她知道邵庭彬喜欢柒安,可对方怎么偏偏是裴绪砚……
“砚哥,什么情况?”唐辰茂看到裴绪砚回来,问道,“跟小学妹相处的愉快吗?”
裴绪砚落拓不羁的坐在台阶上,抬手挡了下阳光,仍有光线从指缝中漏进来,投落许些阴翳,侧脸微冷,半晌,没头没尾的说了句。
“突然挺想当个畜生的。”
三千米跑的项目安排在下午。
运动会项目种类繁多,裴绪砚只报了两个,他要是全报,别人就拿不到第一。
所以当他冲过赛道,甩开第二名邵庭彬一圈半的时候,以一种格外肆意的姿态,转过身张开双臂拥抱风,打破了终点彩带时,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天之骄子。
这四个字像是为他而生。
所有女生为他欢呼。
即使被拒绝,送水的女生仍然只多不少,谁都希望自己在他面前,会成为最特殊的人,但往往不如意。
柒安没上前去凑热闹,坐在跑道外的树荫下,悠闲看着比赛,保温杯的纯牛奶全都喝完了,她不得已拿了瓶矿泉水。
两双手同时落下。
捏住那瓶矿泉水。
邵庭彬寸步不让:“其他都可以,她不行。”
裴绪砚:“松手。”
柒安脸上悠闲的神色僵硬了,慢慢抬头,看到了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又沉默的看了看被捏瘪的矿泉水。
你们很缺水吗!cascoo.net
至于抢这一瓶吗!
神经病啊!!!
柒安深吸一口气,当着裴绪砚和邵庭彬的面拧开矿泉水,自己咕咚咕咚干下去一整瓶,无辜摊开手:“喝完了。”
“……”
“……”
“想喝水是吧,你们等等。”
十分钟后,柒安从小卖铺拎着两箱沉重的矿泉水,如有怪力轻而易举的扛起来,挨个给人发矿泉水,连工作人员和校领导都没有放过:“老师喝水。”
“喝水。”
就像是个无情的发水机器。
最后剩下了两瓶。
她走到他们面前,一手塞给裴绪砚,一手塞给邵庭彬,贴心道:“喝吧,管够。”
“你还挺雨露均沾。”矿泉水是冷冻过的,还冒着凉气,雾气在男人手上化开,他俯身瞧她,外套随意穿在身上,黑t恤松垮露出半边锁骨,“养鱼呢妹妹?”
“养什么鱼?”柒安纳闷,“我喜欢吃鲤鱼。”
裴绪砚愣了下,三指敲了敲矿泉水,拧开瓶盖,漫不经心的:“真巧,学长我,就喜欢吃你这样的鱼。”
“我不是鱼。”
说出来吓死你哈哈哈!
我是狐!狸!!
骄傲.jpg
运动会结束后,柒安原本要跟舍友一起走的,但是方盈盈不敢,拼命朝着柒安使眼色,抬着下巴指裴绪砚的方向,眼睛都快抽筋了。
柒安实在没忍住:“你别动了,我怕你瞎。”
裴绪砚站在那,问柒安:“晚上有空?”
他在约她。
“没事!她没有事!!”方盈盈替柒安抢答,把柒安推到裴绪砚面前,真诚道,“一晚上也是有空的。”
“她有事。”邵庭彬拉住柒安,“得跟我回家。”
柒安在裴绪砚的目光下,沉默了会儿,软声拒绝:“不好意思呀学长,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裴绪砚看她,说行,没再留下,跟别人走了。
唐辰茂操了声,勾住裴绪砚的肩:“砚哥,你这第一次开你那金尊玉贵的口约女生,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主动了!被拒绝还要看她跟情敌一起走的感觉怎么样?爽吗?”
其他体育生插科打诨。
“砚哥你还拿不下一个女生?你行不行!”
“那妹子真厉害了,这事传出去能吹一百年。”
“不是吧砚哥,你别告诉我你动心了,是玩玩还是真追?追女人还得看我,你这都是被追,没经验,我教你!必须把她从邵庭彬手里抢过来!”
裴绪砚嗓音清淡:“说够了?”
几个男生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还是老样子,抬眸间云淡风轻。
方盈盈简直不敢相信柒安说了什么。
天赐良机!
就这么没了!没了!!
她都心痛的程度!
“你怎么想的……”
“没事啦。”柒安挥挥手,“我和邵庭彬走了。”
邵庭彬眉骨柔和一寸:“走吧。”
两人走在操场的赤红跑道上,脚踩着金黄色的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邵庭彬。”柒安的声音打破安静,“我们是朋友对吧?”
邵庭彬脚步停下,半晌,从喉中溢出来冷硬的嗯字。
“那你以后,不要对别人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了。”柒安认认真真道,“影响不好。”
“为什么?”他语调有些嘲讽,“因为裴绪砚?”
“这跟谁都没关系啊,只是——”柒安苦恼,“好朋友也会有好朋友的距离吧。”
“那要不是朋友呢?”他根本不想做朋友!
邵庭彬盯着柒安的眼睛问。
女孩子愣住,有点忐忑的不安。
他胸膛起伏,声音嘶哑晦涩:“你下周有时间吗。”
“有。”
“好,我有事跟你说。”
表白的事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开始觉得她小,后来觉得她不懂,直到现在。
邵庭彬竟然害怕她会喜欢上裴绪砚。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迎来了一场深秋的雨。
秋雨细细密密,灰蒙蒙的天气,将城市上了层旧时的滤镜。
雨水拍打着屋脊和玻璃,不断发出哗哗的声,传入舞蹈教室中,家长陆续来接孩子们放学。
到最后,只剩下了裴阳羽一个人还没有人接,孤零零的站在教室里。
柒安看了看窗外的大雨,不自觉蹙眉:“你家里人今天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裴阳羽垂头丧气的道,说到底也只有四岁的小孩子,扯了扯柒安的衣袖,悲伤道,“老师,我真的是充话费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