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苏祈的五感逐渐复苏,厚重的眼睑竭力支起一道细微的缝隙。
暗无天日的视角迎来了光。
如黎明……
亮的有些刺眼了。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
结实,冰冷,还有扎手的小木刺,唯独没有手机。
什么情况?
他撑起身子,这才发现是一间简陋的木屋。
屋内只有一些精巧的家具,例如破旧的桌子和几把简朴的椅子,都是用木头打造的。
这都是些什么?
传说中的榫卯结构?
不对……
这是重点么?
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应该在决斗城外?
等等,决斗城又是什么鬼?
苏祈觉得自己脑袋一阵抽痛。
想起来了!他明明是在打游戏,玩着一款5V5的竞技游戏,操控着名为‘恩’的角色。
嘴里试着哼上一句台词:“花团锦簇的节日用来铭记逝者,而我宁愿被人遗忘。”
“风中传来的苦咸,是悔恨的味道?”
对味了,他穿越了!(此处苏祈人生阅历,设定为高三时期,他没有经过社会毒打,少年不知愁滋味,请耐心看下去,这是一个自命不凡之人成为普通人的成长过程,我希望看完整个故事再评论‘苏七’这个人如何,部分灵感来源一句:少年谁无荒唐时,)
可是好好打着游戏为什么穿越了,被队友气的脑淤血了?
风中没有传来的苦咸,只有屋外传来一声声利器破风的声响。
木块跌落发出轻微的脆响。
屋外,有人在劈木头。
他此刻正好在床边,想也不想直接跳下了床。
跳?
‘扑通。’
苏祈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麻蛋,他好像只是个大瘦小子,两腿还够不着地面,也使不出力气,他想撑起身子,也是做不到。
屋内的动静,很快引起屋外的注意。
‘嘎吱’。
木门被推开。
只见一张疲惫而空洞的脸,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和打击,已经对生活失去期待。
苏父刚过三十,头发却稀疏,灰色的发丝像枯枝般随风摇曳,些许的皱纹在脸上刻画出岁月的痕迹。
看见苏祈跌落在地,他连忙丢下手中的斧头,踱步跑去将他重新抱回床上,到处检查苏祈有没有磕着碰着。
他的身体微微弯曲,时不时不就会下意识低头,以减轻肩膀的负担。
原来这一天,苏祈刚满六个月。
……
画面一转。
炊烟袅袅,苏祈端坐在村中的石凳上,他静静看着在人群中追来打去的同龄人。
他们挂着鼻涕泡,穿着开裆裤,两条泥腿子在地上撒了欢的乱跑着。
苏祈撇了撇嘴,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无聊,我怎么还不长大啊。”
“怎么就无聊了,苏七,你怎么不去和二狗,三丫,苏五他们一起玩啊,长大有什么好的,长大烦恼可多咯。”
老人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像一条条小溪,拐过他的鼻梁,最后汇入他紧闭的嘴角,他的双眼如同两片古老湖泊,充满了深邃与智慧。
他叫苏虎跑,村中为数不多识字的老人,没办法,村里的名字就是这么土。
苏祈不以为然:“长大了,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苏虎跑好奇,这不像是能从一个三岁小孩口中说出的话:“那苏七长大想做什么?”
问完后,他就哑然一笑,童言无忌,自己怎么还较了真?
苏祈虽然有些不满老人一副哄小孩的语气,他沉吟片刻,三岁了,自己表现出一点‘异常’应该没有关系吧?
毕竟古代不也是有‘神童’的说法?
经过这三年,他确定了一些事情。
首先,这是个没有任何‘玄幻’力量的世界,或者说这个苏家村接触不到任何‘玄幻’力量。
其次,他好像没有‘统子’。
不过普通世界,也有普通世界的活法,当个‘文抄公’,谋个一官半职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总之,他肯定是要走出村子的。
“我要走出村子,我要远赴人间惊鸿宴,我要一睹此间盛世颜,我要春风得意马蹄疾,我要一日看尽长安花!”
“你?你!你……”
老人的手干瘦而强壮,像经历过风雨的古老树叶,他右手紧紧抓住手中的拐棍,‘笃笃笃’敲在地上,让他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哆嗦着手指着苏祈,一连三连你字,半晌才吐出一句:“谁教你说这种话的?是你爹?”
就连一旁玩闹的熊孩子们,也不玩泥巴了,他们好奇朝苏祈打量着:“老虎爷爷,怎么苏七说的话我们听不懂呀,走出村子,村子外面有更好玩的泥人嘛?”
老人的背影更加佝偻了:“你们不要学他,老老实实在村里呆一辈子就好了,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不知所谓……”
“老虎爷爷,不知所谓又是什么?”
很快,苏虎跑就被一群好奇宝宝缠上了。
苏祈冷哼一声:“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决定了,我要改名,我要叫苏鸿鹄!啧,太难听了,那就叫苏惊鸿!”
……
是夜,在苏祈熟睡之际,夜幕下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虎哥,阿七他是被……夺舍了?我就说怎么不肯叫我爹,一直喊我老登。”
“没有,那些老怪可不会这种心智。”
“那他怎么嘴里总是吐着惊人的言论。”
“或许勘破了一些胎中之谜吧,但是不多,随他去吧,但愿不要打破我们苏家村的宁静……”
“您是说……”
“嘘。”
老人抬了抬头,望向天上:“妄议……哼哼,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败了,自然得夹着尾巴做‘人’了,时候不早了,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