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沉声冷喝,谈熙忍不住手抖。
“不是……我说你谁啊?姑奶奶回不回秦家,跟你毛关系?!”
“受人之托。”
“谁?”
“……”
“反正,不管是谁,我说不回就不回!”
“事到如今,有你反抗的余地吗?”男人嗤笑,目光冷若冰霜。
如果不是炎炎夏日,谈熙怀疑这人身上会掉冰渣吧?
撇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从辈分上讲,你应该叫我——舅、舅。”
“切……分明是流氓!”
倚老卖老!
下颌一痛,被迫直视他。
“流氓?”玩味,高深,似笑非笑。
谈熙脖颈一缩,无奈下巴被扣住,水眸圆瞪,怒火翻飞。
“放开!”
“暴露狂?”
“你放不放?!”
“变态?”
“你丫弄疼我了!”
“编得真不错。”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谈熙抓狂,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你来我往,却牛头不对马嘴。
“陆、征!”咬牙切齿,记忆中的名字脱口而出。
“不装了?”黑眸骤沉,笑容秒变冷厉。
“OK,”两手一摊,“我知道,你是秦天霖他舅,但不妨碍你暴露狂的身份!”
“嗬……”凑近,冷笑,“别忘了,那是男厕。”
挑眉,“这么说,你还露得有理了?”
“天经地义。”
“你!”
“见过有人上厕所不脱裤子的?”
谈熙:“……”
“我只是解了拉链。”
“有本事你别遛鸟啊!”
话一出口,谈熙就后悔了。
猪脑子!
不打自招!
“现在,到底谁是流氓?”把玩着银制火机,眉眼俱寒。
“我近视,没看清。”
一声嗤笑。
“你想怎样?”深吸口气,冷静下来,谈熙开门见山。
这男人又冷又邪,她惹不起,还躲不起?!
“送你回秦家。”
“嗬,你还真是他亲舅!”
发动引擎,朝秦家老宅驶去。
谈熙闭眼,周身弥漫沉郁气质,颓唐,沮丧,如秋季开败的花。
陆征目不斜视,余光却不自觉落到副驾驶位上。
张牙舞爪的某人,此刻如同沉默羔羊,睫羽轻颤,阳光透过车窗,映照在女孩儿雪白皎洁的侧脸之上。
男人拧眉,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谈熙摆出“哀兵”之态,大脑却急速运转。
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生命不息,战斗不歇,打死变态,干死陆征!
欧耶!
“停、车。”谈熙咬牙。
陆征充耳不闻。
把人送到秦家,趁早脱手,他已经后悔招惹这个祸害。
“我、难受……”
瞳孔一缩,陆征转眸,便见女孩儿面色惨白,用手捂住胸口,正红着眼眶看他,眸底晶莹涌动。
嘎吱——
刹车一踩到底,高大的路虎停在马路中央,突兀又扎眼。
下一刻,副驾驶车门打开。
纤细身影狼狈窜出,冲到马路边,“呕——”
胃里翻江倒海,吐得天昏地暗。
陆征停好车,走到她身边,眉头下意识拧紧。
谈熙抬眼瞪他,黑亮瞳孔好似被水洗过,泪意朦胧,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都怪你!害人精……”
男人没说话,薄唇紧抿如刀,转身,回走。
谈熙气不打一处来,“丫丫的!臭男人,你他妈有种别走!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脚步微顿,背影苍绝,下一秒,继续迈开。
啊呸——
没品的扑克脸!
臭东西!死男人!
“呕……”
转身,继续吐。
打从陆征把她扛在肩上,谈熙就很不舒服,一番挣扎,再加上车内空气密闭,不吐才怪!
吐着吐着,委屈上涌,她咋就这么倒霉呢?!
死而复生,又被几鞭子抽进医院,眼看悠闲日子没过几天,又从天而降一尊黑煞神!
她就是现代版的小白菜——苦啊!
正哀怨之际,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面前,手心摊开,一包纸巾跃然眼前。
“干嘛?”她撇嘴,“你不是走了吗?回来干啥?不留我在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皱眉,“拿着。”
谈熙不接。
姑奶奶傲娇了。
原来是给她拿纸巾去了……
“拿着。擦。”
“不要!”
男人咬牙,直接砸给她,谈熙接住。
“啊喂!你就不能文明一点?温柔一点?”
陆征不说话,把矿泉水递给她。
“只有一瓶,你不要,我喝。”
谈熙没法儿拿乔。
万一这厮来真的,她岂不是要顶着一口怪味?!
想想都恶寒。
赶紧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跟护犊子似的。
“德行!”
男人嗤笑。
“咋地,看不惯啊?没叫你看!”
“不可理喻。”
“没风度没品!”
想看两相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