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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一件衣服卖我,收取二两银子,你这个布料人工,怎么都值不了一两银子这么高吧。这么昂贵的衣服,也只有你能卖得出手,因为所有人听信了你的谣言,否则怎么会上了你的勾当!”潘氏气势汹汹地说,正所谓人得了势头以后正在势头上,势不可挡,“可你都做了什么,燕都城里受了这么大的灾,你说你收取暴利是为慈善,结果什么都没有捐!”

在众人眼里,这站直身挺直腰背叉着腰俯视赫氏的潘氏,俨然一副替主子出气的忠实奴才态势。

很多人脑子里不禁划过一个念头,什么时候柏家与护国公关系那么好了。毕竟之前刚听说过,潘氏与都督府夫人晋氏关系不错。谁不知道都督府与护国公府私底下就是势不两立的姿态。不过,话说回来,人都是爱见风使舵的,像是这个在燕都里浑水摸鱼赚大钱的柏家,早就是那种善于见风使舵的。像前几天,这个潘氏不是还巴着李敏吗?

赫氏的头顶上被潘氏这样横飞唾沫犹如冰雹一样砸了一顿,心里的委屈别提有多少了。

她哪怕是干错了事儿,何必挨潘氏这个骂。潘氏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身份地位可以来骂她指责她。潘氏充其量不就是个商人的老婆,哪里像她赫氏最少是宁远侯府的三少奶奶,真金不换的贵族。这个潘氏说起来是狐假虎威,借着势头彰显自己其实低得不可再低的威严。

再说了,她一件衣服收取潘氏二两银子算多吗?

说真的,还真的不算是很多,不过,也够多了。不然,这个做生意赫赫有名在商道里算是老手了的柏家夫人潘氏,怎会说赫氏卖的是天价衣服。

照大明王朝的物价来看,一个明朝县官,一年当官的朝廷给的收入大约四十两银子,才四十两!仅够买赫氏这件衣服二十件。而赫氏散发出来的谣言是,每次上太白寺进香都需要换新衣。那些达官贵族,每逢节日佳节,一般都是需要上太白寺进香的。这样一算,一年到头节日的日数也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肯定超二十个。等于说,一个县官一年的俸禄全给赫氏买衣服了,还不够。

一年当官的收入仅有这么多,更不要提那些平常百姓了。这该是多可怕的铺张浪费。

但是,赫氏可以狡辩,当官的,哪止平常的收入只是俸禄。这话是没有错的。像百姓,他们的收入来源单一,只能是勤勤恳恳辛辛苦苦拿辛苦钱。当官的,经商的,贵族的,有祖上流传下来或朝廷奖赏的宅邸,有田地,有铺子。这些,都才是赚银子的大头。

大明王朝最贵的东西,李敏后来才知道,原来和现代一模一样,是房子。知道大明王朝一个像样点的宅邸多少钱吗?只是像样点的,几间厢房一个院子那样,要价达四百金!

算回来,潘氏说赫氏以及整个宁远侯府抠门,赈灾不利,绝对是对的。一箱银子,一车粮食,可能还不够宁远侯府一日的开销,仅够宁远侯府里摆顿大餐时塞点牙缝。

赫氏憋着一股气,胸口里堵着的话要说,但是说不出来。毕竟这个潘氏是商人的老婆,最会打算盘的,怕说出来,会被潘氏再次抓住把柄。所以,只能是一路跪着抹眼泪在哭,哭声无比凄凉以搏同情不说,更重要的是要澄清,这个事儿,绝对是太白寺里那个贼和尚弘忍自己搞出来的,与她赫氏无关。

“王爷,民妇是听太白寺的僧人说什么做什么,民妇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是人家胡掐的。民妇只是帮他们达成诚心诚意进拜佛祖的心愿,没有其它用意,更不会有任何歹毒的心思。要是有,民妇怎会只收他们二两银子?”

曾氏听见这话都忍不住出来说了,之前,她都不知道一件新衣服赫氏居然收的如此天价:“宁远侯府的三少奶奶,咋们说话不能太放肆了。一件衣服二两银子怎么还叫做少?佛祖要是现身在我们面前,都会欣叹,世上多少人没有衣服穿因为受灾饱受饥寒,而你居然一件衣服二两银子天价一般地卖。要知道,你这二两银子,可是很多百姓一个月一家几口人的生活费了。”

赫氏猛地跳了起来,这一个两个都太不像样了,凭什么一个个都端着的势头好像比她高贵许多冲着她一个人骂。这些人,还不都是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想要趁机踩到她赫氏头顶上。

“你们再说一句!首先,我都说了,这事儿是太白寺僧人自己做出来的,和我无关!其次,买卖从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嫌贵,可以不买,何必揪着我不放。是你们自己想买的!”

“喂,是我们想买吗?还不是因为你散发谣言,逼得我们不得不买?!”

眼看,潘氏和赫氏两个人面对面吵了起来,两个女人撸袖子伸手瞪眼像是要大干一架的姿态,是和她们身上穿着的好像神仙一样的白衣,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人,都只有干瞪眼的眼神了。这两个女人,浑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吗?

空气里穿出来的一声轻咳,不大,但是足以让场内所有人全部跪下来低着头。本要干架了的潘氏和赫氏不由地都扑通膝盖头跪地,磕着脑袋谢罪状。

赫氏很清楚,主子这一发声,说不定自己人头就要落地了。说该死的真该死,当初她冒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只不过因着别人也在做类似的生意,于是想着别人能做自己怎能不做,而且,只想到那个弘忍,不过是个贪图小利的披着袈裟但心地不纯的和尚而已,怎知道原来真不是个和尚是个彻底的假和尚。

可以说,她这是上了弘忍的当。

牙疼的,不知道这个弘忍诓她做什么。

害到她如今如此境地,她要是不赶紧招出其它事儿争取主子宽大,砍头事小,等会儿主子发令把她抓进监狱里吊起来一顿猛打,骨头上的皮全脱了的话,那才真正叫做痛不欲生。

先后都是要招,何不先招!

赫氏不假思索,张口就托了出来全部事实:“王爷,民妇是鲁钝,脑子不好。这种精明的生意经,民妇怎么能想的出来,民妇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看着别人做差不多一样的生意,照着做罢了。”

广场内,紧随赫氏这句声音,突然全部一片的空寂无声。死寂之中,仿佛只能听见雪花嗖嗖嗖的声音,落在屋顶上,落在广场内这些名门贵族们跪着的每个人腰背上头顶上。

只见这个雪,突然又是下大了的情势。天气温度随之有些下降。那些穿赫氏给的神仙白衣的女子们,因为过于爱漂亮的缘故,赫氏这件衣服本身因为想做的像神仙样,故意用的布料偏为单薄,结果,一个个因此开始打起了哆嗦,被冻到有些人流起了鼻涕。

袁氏大着肚子,比别人多加了一件棉衣褙子,可毕竟是孕妇,跪在雪地里不住地觉得冷。然而,真正让她感到一阵寒冷的,是赫氏说出来的那些话。

赫氏说:“像我嫂子,她不是怀孕了吗?我婆婆请司马先生为她算出她怀的是个儿子,所以,她开始到处宣传自己是因为早订了哪个奶娘的缘故,才怀的是个儿子。”

众人听见赫氏这句话,无不张大嘴的。

赵氏猛然打了个哆嗦,想起了上回在马车里,大儿媳妇忽然间努力追问起她有关司马先生的事。她那时候还觉得袁氏突然兴起的态度有些奇怪,可真没有想到,袁氏竟然是把主意打到利用孩子做生意的份上了。

要说袁氏苦,真是苦。她娘家,虽然说和赵氏是一个家族里的分支,可是说起来,她娘家的家境,真的没有比赵氏好。赵氏哪怕是罩着她,也不可能给她生钱。生孩子,样样要用到银子。而老公不待见她。朱天宇早已放话给她了,每个月能给她银子就这么多,不够的话,她自己添补,这都是宁远侯府里的潜规则了。

因此,别看这个宁远侯府表面风光,骨子里,或许是个空架子都说不定。要不然,赫氏作为宁远侯府的三少奶奶,何必努力拼打自己的布庄来赚取其它收入维持日常的开销。

袁氏一个样,可是她没有像赫氏那样,像赫氏的布庄还是赫氏的嫁妆,袁氏的嫁妆是连个庄子都不见踪影的,这也是朱天宇对她极其不满的原因。

自己家里都不够开销,谁不想娶个老婆来添补的,结果,这个老婆,还像是个乞丐一样,只是个人,什么都没有带,到他府里要吃要喝的。袁氏自己不想点法子可以吗?

但是,赫氏这话,绝对是冤枉袁氏了。

这哪里是赫氏学袁氏,是袁氏学赫氏和其他人。

只要想想整件事的先后秩序,赫氏诓人穿她做的新衣服,那是已经多少年的事了,袁氏大肚子那才几个月功夫。

很快想清楚这个逻辑的人,不由都把目光落在赫氏头上,想:这个女子真不可小看,一幅真正的狐狸心眼,关键上都不忘把烫手山芋扔出去,让人当替罪羔羊。

为何这么说,可以想见,赫氏宁愿得罪袁氏也不愿意得罪某些人,所以,干脆,让袁氏把那些人说出口。要死大伙儿一块死就是了。

赫氏如此笃定袁氏会说,并且肯定会说出那些人,是因为袁氏真的苦。

果然,袁氏心甘情愿上了赫氏这个当,没有流泪的她,在雪地里对着主子磕了两个头,说:“民妇愿意认这个罪,但是,都是别无办法的事儿。民妇要是不这样做的话,是连看大夫的银子都没有了。”

这个矛头,是直接指到了宁远侯府头上了。

赵氏愣了下之后,却也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跟着袁氏说:“府里各房里的银子,都是归各房管的。”

意思是说,宁远侯府里,各房能拿到的每个月生活费,都是固定的。不存在谁谁谁不够花的可能,因为眼看,赫氏都没有说自己三房的银子不够花。至于袁氏说不够花,连请大夫的银子都不够,显而易见,这个大房里的银子,不是袁氏花了的话,只能是朱天宇花了。

老婆怀着孩子连看大夫的银子都没有,做丈夫的不可能不知道。即使真的不知道,也只能说明这个丈夫对老婆关系不够,同样是做丈夫的男人的错。

只见场内所有目光唰的一下,落在了自己身上。朱天宇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因为,他能看见朱隶射过来的眼神特别锐利,犹如箭。

人家都说朱隶爱妻。朱隶的夫人李敏现在听说一样是有孕在身,无疑,朱隶夫妇现在听袁氏这样一说,肯定是同情起袁氏了。

朱天宇的脸上马上怒得涨红,想到自己还没有先告状,这些人倒好,当着所有人的面先恶人先告状了。哼的一声,朱天宇一个拳头砸在雪地里,单膝冲朱隶跪着说:“请王爷明察!此事根本是无中生有,故意中伤。臣的母亲和拙荆,不过也都是上了骗子的当。”

“骗子?”朱隶眸子里一个利光闪过,“你说的是那个司马?”

“不仅仅是司马而已。王爷当时当场也看见了,司马先生正要主动招供出背后指使他的主子时,结果被人所害,明显是杀人灭口。而臣,正好看见了——”

跪在朱天宇前面的朱庆民打了个寒噤,心里骂:这狗养的,果然是,想栽脏了!

你自己没有照顾好老婆,结果借着我来转移话题。

朱庆民霍然转过身,一双眼珠子瞪得死大,看着朱天宇。

朱天宇才不管他怎么瞪眼,一不做二不休,抬头对着朱隶:“王爷!臣已经查明,是奉公伯勾结了司马文瑞,欺骗臣母亲和臣拙荆,说臣的拙荆肚子里怀的是男娃!”

空地上,忽然哗的一片惊然。好像波涛汹涌的大浪。

朱庆民那双眼珠子是恨不得把朱天宇杀了吃了!

和两个爵爷府都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大开眼界。因为,这两家爵爷府,一直以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照朱天宇这个说法,无疑是变成了,朱庆民这个叔,暗地里坑了朱天宇这个侄子。然后,朱天宇这个侄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坑叔了。

互相坑对方的叔侄,还能说其关系好吗?

只能说,这两家人,平日里太能装了。

赵氏是忽然眼前一黑,怎么都没有想到朱庆民会坑她。朱庆民这是算什么?坑他们宁远侯府?还是说想帮她赵氏?

林氏因为老公荒唐的计谋被揭,一块儿在地上打抖着,但是,没有忘记帮老公脱罪,道:“王爷,其实,我们家老爷这样做,都说为了亲家。我们家老爷,是因为听说了侄子不想自己夫人生下孩子。我们家老爷心地仁慈,想着那肚子里的孩子何其无辜,毕竟是条小生命,才做出了这事来。”

这话说的很动听,林氏的话,还真是犹如一阵春风,给这个冰冷的场面灌入了一道春风的样子。

李敏可以听见尤氏叹气的声音。尤氏这句叹气与其说是可怜谁,不如说是嘲讽。

当真可怜袁氏肚子里哪个孩子的话,哪里需要变着用这样荒唐的诓人的计谋。明着帮不行吗?所以说,林氏的话,不过是粉饰朱庆民心底里邪恶的心思罢了。

朱天宇恼羞成怒,直指向林氏的脑袋:“你这个妇人,自己也是一片贼心,还敢说其他人的错!”

“我贼心?”林氏惊愕。

“怎么,你敢说,你不是帮着你老公,一直做着太白寺的生意吗?”

朱天宇这话爆出来以后,很多人才突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见着赫氏都因为这话,重新打起了哆嗦起来。

可以说,如果不是朱天宇这句话,很多人都还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比如说赵氏,袁氏。之前,她们不是都提前预订了太白寺里的客房吗。但是,只有林氏、赫氏等拿到了客房。她们的,是属于临时性加设的,说取消就取消。原先,她们只以为,这是因为林氏和赫氏比她们提前预订的缘故,结果不是。

想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太白寺对外开放预订客房的日期是死的,统一的。所有人,都派家奴第一时间到太白寺订客房。赵氏很记得,当初她派出去订客房的家奴说,自己是第一个到太白寺的。结果呢,她和袁氏只能住到加设的,而赫氏林氏,住进了上等客房。这太白寺的客房是由谁安排的,当然是负责太白寺行政事务的监院弘忍了。

柏家夫人潘氏低着的脸上,都不禁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因为朱天宇这一爆,牵涉出来的人,可就远远不止赫氏和奉公伯府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能住在上等客房的那群人,少说歹说,有那么数十个吧。

这些人,无疑,都是与弘忍私底下关系不错的,那等于是与弘忍有不法勾当的犯罪人员了。

要说这些人真行,歪脑筋都打到这方面来了,比起他们擅于经营商业的柏家,那份贪婪的心思,真是难以言喻,竟然想得到利用佛祖来做生意,不怕天谴,是吃了豹子胆都不够的一群人。

抬头再看一眼立在台阶上的隶王,面目一如既往的肃穆俊美,那模模糊糊的表情,却是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渊。说起来,隶王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突然提赫氏制造出来的谎言,紧接把一群与弘忍都有勾当的人全部揪了出来。赵氏心里忽然想起了刚才朱理念的那份赈灾单子,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柏家捐款,都是按着别人捐了多少来捐的。即是说,别人捐的多,他们柏家不得不捐多。别人捐的少,他们柏家可以顺其自然捐的少。这是因为他们柏家,既不想被人诟病说为富不仁,又不想被人探知自己家产的底细,不想太过招摇,捐款适当就可以了。所以,他们柏家这次赈灾的数目,其实真的不多,可是隶王的人统计出来一比较,发现,他们柏家这样少的数量居然还是全城第一。

可想而知,这些人,一方面贪污受贿,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私吞了不知道多少银两,同时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着那些凄惨的灾民,整个宁远侯府,只捐了一车粮食和一箱银子,说是护国公府的亲戚,说出去,护国公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尤氏如今身穿赫氏送的这身白色仙衣,像是全身批满了荆棘一样,有多难受有多害怕,就有多少。

儿子这回是生气了,真的很生气了,否则不会亲自押着这群人上山,在护国公列祖列宗的祖庙之前宣布处置。

朱隶自然生气,想着自己这帮亲戚,真可谓是,好的没有,坏的尽有。他早就和自己父亲一样,不指意这帮亲戚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可是,没有想到,这群人,没有帮忙,还尽干起了坏事。

更重大的问题是,这群人,显而易见都是蠢蛋。

万历爷派个弘忍,来这里勾结这些人干嘛,当然是,制造出问题,想尽法子抓住这群人的把柄。有了这些人的把柄,万历爷可以用把柄威胁这群人为自己做事,比如说当他万历爷潜伏在燕都的间谍,也可以用这些人的把柄,来在天下面前问罪他护国公,成为攻击他护国公的尖矛。

不管怎么说,这群人很多都是与他护国公沾亲带故的。出了问题,株连九族的律条,在大明王朝里并没有被废除。

朱隶在台阶上猛拂了下袖管。

跪在广场内上百号人,只觉得寒风咧咧,刮过他们头顶的样子,正犹如一把斩刀。女人们顿时都哭了起来。彼此起伏的哭声,只让人感到益发烦躁。

护国公铁色的脸没有变。两个僧人从后面抬出来了一个箱子。

这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忽然冲箱子望过去。

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突然间,一声疾呼划破了广场上空的空气,男子喊:“且慢!”

宁远侯府的人,第一时间全往后面望过去了。朱天宇第一个惊讶地喊:“父亲——”

来的人,正是宁远侯府的主人,宁远侯朱承敏。

朱承敏比起朱庆民,年纪是略微大一些,身材较朱庆民发福,挺着个微微凸起的肚腩,但是,可能正是由于他胖的缘故,一张圆圆脸,尽显慈祥,犹如弥勒佛的感觉。

在燕都里的人都知道,朱承敏的人缘很好,虽然,朱承敏并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可是,朱承敏人缘好,都是因为朱承敏喜欢充当救火队的角色。很多时候,事情问题出来以后,眼看两方人马都要打起架来时,都是朱承敏出来维持场面劝和。所以,朱承敏有另一个称号叫做和事佬。

如今,看来救火队队长朱承敏再次在恰当的时机出现了,出现的刚刚好。以致现场跪着的人里面,很多人,都用感激的目光,仰望起了朱承敏。

说起来,朱隶经常在外奋勇抗敌,要么是整天忙于朝廷的公务,哪有那么多时间管理自己宗族里面的事情。朱隶不在的时候,大家能依靠谁做主呢?不用说,护国公底下,就是宁远侯了。大家依靠宁远侯朱承敏做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对朱承敏自然很是信任。

李敏敏锐的目光,不仅扫到了底下跪着的那批人脸上微妙的变化,同时能听见背后婆婆一声极为细小的松气声。

是尤氏,都开始寄望于这位宁远侯朱承敏了。

朱承敏跨步,走到了朱隶面前。

众人让开中间那条道儿给人走时,方才是发现,宁远侯的后面,还跟了个人,是太白寺的高僧之一,维纳慧可。

站立在朱隶身边的慧光,顿时眼底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眸色。

慧可与宁远侯站一块儿,但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锁定自己寺院里两名僧人抬出来的那只箱子,神情里有些不可捉摸。

朱承敏冲朱隶拱手,虽然是叔侄,但是,按照族条,朱隶才是护国公这条分支的宗族宗主。

“王爷,臣有一言进谏,此箱,开不得。”

朱隶的眸光缓慢地掠过朱承敏的圆脸:“看来,宁远侯是很清楚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实不相瞒,王爷,臣不过是,刚听说了而已。”

“听谁说?”

“王爷就别问了。臣只知道,无论那人对臣说的话,或是臣如今想对王爷说的,都是为了王爷好。”

“你说为了本王好?本王听着十分诧异。宁远侯要知道,眼前,那么多人,是想为难你的儿子儿媳妇乃至你儿媳妇肚子里未来的孩子。本王,是在按照你儿子说的话,为你儿子伸冤呢。结果,你宁远侯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又为何?”

朱天宇站在下面,确实是挂了一张完全呆掉的脸。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明,他这次来太白寺,还是因为朱承敏自己说自己腰不好,来不了太白寺,叫他这个长子代替父亲领受护国公的手令上山的。

怎么,难道父亲是维护三房?因为三房做的事儿,这时候已经被揭出来了。可是,三房的事儿,不是赫氏一个人做出来的吗?赫氏,算不上他们宁远侯的人吧,充其量就是个嫁进宁远侯府的女人,关键时刻可以像甩包袱一样甩开。

朱承敏道:“王爷,臣承认,是臣教子无道。”

众人想的朱承敏这莫非是说自己没有教好三房时,或许,只有站在朱承敏面前的朱隶很清楚这个胖脸的男子在说的什么。朱隶眸底里骤深:“宁远侯这是,宁愿庇护一个错了的孩子,情愿去冤枉一个做了好的孩子。”

朱天宇清楚地听见了朱隶这句话,全身因此都在拼命地发抖,双拳放在两侧握紧了。

“王爷。”朱承敏圆圆胖胖的脸,做出了严肃的形状,道,“王爷,世上所谓的好坏,不过也是哪方哪方人多人少而已。王爷如此聪慧的人,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李敏眉头都不禁一个拧紧了:这个人——

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是的,只要是人数多的一方,等于是占据了对的地方,因此,历史上,把黑说成白的事,岂非会少?这叫做舆论可以直接绑架公道和法律。

朱隶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意思是说,这里更多的人,希望的是,公道被永远掩盖在箱子里。”

“王爷千万别这样说。”朱承敏忽然低了声音,“臣知道王爷之所以生气,不就是因为,这些人上了某人的当,做了一些让王爷都觉得啼笑皆非的蠢事吗?臣等会儿代替王爷训斥这些人就是了。保准这些人,一个个都会追悔不已。至于赈灾所缺的那点银款,前几日,臣在府里养病,把这事儿交给几个儿子去办的。可显而易见,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办得让王爷放心,都是鼠目寸光的人。臣会下令让儿子们跪在列祖列宗面前饿上几顿饭,体会灾民的痛楚。”

什么人算得上最会说话的,无疑,是朱承敏这种人。

李敏心里想,这个人,才算得上是,自己回燕都之后,见到的第一个,算是有点本事的人了。像林氏、赵氏,哪怕朱庆民这些,真的是太抬不起台面的小蝼蚁了,所以,蠢事儿,也只有这些人做的出来。

朱承敏俨然,是不可以与这些蠢蛋相提并论的。

“王爷——”见朱隶不说话,朱承敏再进一步,几乎是贴在朱隶耳边说,“王爷哪怕不顾及宗族里的人,王爷只要想想,这个事倘若昭告天下,慧光方丈作为太白寺的方丈,不管底下人做的事方丈之前知情不知情,都是归属于方丈管理不善的责任。方丈,必是要担负起这个罪过的。听说方丈身子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方丈如果引咎辞职,把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王爷,你是怎么想的?”

李敏心里头都宛如刮过一道冷风,抬头望过去,果然见自己老公的脸色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奏。

这个人,如果不当面胁迫还好,现在,对方是拿着护国公心里在乎的人,当面要挟护国公。

朱隶的手,摸到了腰间的那把钥匙,把铁环系带的布条解开,钥匙扔进了后面弟弟手里,道:“打开箱子。”

朱承敏的脸色顿然大变,喉咙里声音凝重:“王爷还望三思!”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本王等着你说。”

后面三个字,等着你,无疑是直指到朱承敏身后的某个身影。

朱承敏和慧可同时身体一僵,或许现在这两个人的脑海里,都是在旋转同一句话: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朱隶怎么可能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亮出来的牌子?

“王爷。”朱承敏像是神色忧愁,为朱隶这句话担负了沉重的罪恶感似的,声音极为严重地说,“王爷,你这是在逼臣子吐出实话吗?”

“有什么事儿,是宁远侯不可说出来的?本王有逼着宁远侯不能说出什么话吗?当着众人,所有宗亲的面,我朱隶,站在列祖列宗的祖庙面前,想要的,就是你的实话。”

朱承敏的脸色当即被荆棘一刺,涨的通红,那慈祥的圆圆脸,都不禁变的昂奋了起来,音量一提,道:“王爷有这话出来,臣也就不得不说了。”

“你可以说了。”

“臣想说,臣作为宗族里的一员,并不认为,王爷迎娶的女子,有成为护国公府夫人的资格,实际上,这个女子是个贱民,根本不可以进入护国公府成为王爷的夫人,更不用说,可以进拜我们护国公宗族神圣的祖庙拜祭我们护国公的列祖列宗。”

朱承敏这段话的话声,一反常态,变得很大。

广场里的人,只听他的声音,好像在整个庙宇中间徘徊游荡充斥,远播海内外。于是,所有人的脸色都面露出震惊,和无法控制住的愤怒。

“我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实我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朱承敏紧接,从袖管里抽出了一个卷轴,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上面,是一行行秀丽的字体,有署名,并且,有鲜红的手印,都在证实这个书写人的话,是书写人用性命保证自己并未有一句谎言。

靠的最近的人,最先辨认出了这张公告是谁写的,署名是写着:尚书府三小姐李莹。

是李莹啊,她在京师里的那个三妹妹,永远不知死活的三妹妹。李敏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

李莹写出这张东西,是谁指使的?皇帝?还是说,是朱璃?

朱璃说要迎娶她三妹,不知怎的娶了没有?恐怕还没有。否则,李莹怎么会写出这个东西出来?按理说,李大同哪怕是在死之前,都不会告诉李莹有关她李敏不是他李大同亲生女儿的真相的,因为这事关李大同最要命的面子和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为了这份对她娘的单恋,李大同其实,是很努力地想把她李敏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是几乎把她李敏看成是自己亲生的一样,其实是幻想着徐晴是爱着他李大同的。

结果,所有的谎言,在利益面前,被拆穿的一干二净。由于利益,李大同最终时刻放弃了这份幻想,对她这个养女动起了歪念头。

现在她妹妹李莹一个人回到尚书府里,恐怕是找到了李大同遗留下来的某种东西,知道了这件事了。

李莹在公告里亲笔写了,为什么自己父亲会死的缘故,正是因为李敏不是她李大同的亲生女儿。所以,李大同是对皇帝忠孝的人,是被李敏这个心思歹毒的养女害死的逼死的。

看得出来,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可以如愿出嫁,李莹是做奋力一搏了,只是不知道,这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的呢。

那个人影,在李莹背后几乎是清晰可见的。

空气里好像忽然凝结成了一团。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很多人的目光,由刚才还可能面对自己头上落下来的责罚感到惶惶然时,现在,则变的不一样了。是都变的自信了起来,变的可以在嘴角边挂起一抹更加嘲讽某人的意味。

他们做错的事儿,算得上什么呢?他们做错的,最多不过是贪图银子罢了。不像某人,犯的可是欺君之罪,撒的是漫天大谎。如果李莹说的句句是事实,李敏的出身,就是个绝对的污点。

一个贱民,何能何德,可以嫁给他们护国公当夫人?

“果然是个够阴险歹毒的女子——”

下面飘过来的一句话,直接刺入了李敏的耳朵里。

兰燕心里头不禁一揪,不太敢去瞧李敏的脸色。

尤氏轻咳一声,想:莫非,接下来是自己的出头之日了?

儿子千算万算,大概是没有想到吧,姜是老的辣,万历爷,可绝对不是谁都可以对付得了的。

尤氏这个心情也算是很矛盾的了。

鹰锐的眸子,拂过那底下一群蠢蠢欲动的人,貌美如双的护国公,只是在喉咙里发出轻轻的一阵笑:“原来是这事儿——”

朱承敏面色肃紧,道:“王爷,莫非你已经知道这个事了?”

“知道又如何?”

耳听对方这个口气有些吊儿郎当,不仅朱承敏,底下跪着的很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声讨起来:“王爷,这件事绝对不是小事,是事关我们护国公血脉千秋万代的大事!”

“是,本王是知道,但是,本王比起侯爷拿着的这张公告,知道的事情要更具体和详尽,恐怕,本王知道的,才是真相。”

“你——”朱承敏一愣,“侄儿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女子的妖言,被迷惑了——”

“不,宁远侯。”朱隶一道冷声,毫不留情打断了对方要拉拢的叔侄关系,道,“你这张公告,是出自尚书府三小姐的手笔。但是,本王所知道的是,尚书府的三小姐,与其母亲,回到尚书府时,本王的爱妃,尚书府二小姐已经在尚书府里出世了。也就是说,尚书府二小姐是不是李大人亲生,恐怕最了解真相的人,不是尚书府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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