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在掌握,原本想着事情会就此结束,却不料正是形势大好的时候,突然闯进一堆人来,是以为首那人猪头猪脑,挺着一颗大肚皮,悠哉的被人拥簇着进了木厂。
于此同时,原本挑看木具的老百姓们皆停下手里的活,纷纷看向马留。
有几人更是惊奇的交头接耳。
“马大爷怎么来了,难不成这木厂的东家与马大爷相识?”
“要是这样,那咱们可得多买些木具。”
“等等,这苗头不对劲呐……”
贺澜脸色也变了,前几日砸厂子的事情还没算账,这次竟然在开张的大日子来挑衅,她看向云焕,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忧。
伸手不打笑脸人,贺澜堆积了一脸的笑,“马大爷您快里面请,没想到您还当真来了,我们这厂子有您罩着,那还是生意兴隆啊。”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又乍成一片。
“真的是来捧场的?”
“我早看出来了,这东家就是有出息,马大爷都来了,赶紧下手买吧。”
马留后面跟着几个家丁,就连许奇都在场,贺澜见缝插针,佯装诧异道:“小叔,你也来了,我还和你二哥说呢,现在你有出息了,跟在马大爷身边,好在你们兄弟的情谊中,都不忘让马大爷来捧你二哥的生意。”
“你他……”
许奇刚要爆粗口,就被马留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马留脸色沉了沉:“许家小娘子,嘴皮子果然利索,黑的也能让你说成了白的。听说你爹娘搬迁并州了?也好,省的留在这里等死!”
围观的众人有些听说过贺家的事,有的不知道。
虽说他们知道马大爷抢强民女的事情,可没人敢得罪他。就是知道马大爷这人坏事干了不少,照样的听人家马大爷,谁让人家有本事呢。
人群中。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不知道情形,好奇的问:“小哥儿。搬迁并州?这又说的是哪门子的事情呐。”
那小哥儿心善,回了书生一句:“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
突然一个老妇往旁边一站,偷偷瞄了一眼马留,插话道:“这是我们村子的事情,三娘贺家的三闺女,她们家呀,还有一个小闺女。长得是如花似玉,就是现在,别的村也有不少俊俏小哥儿想托我牵线呢,可惜人家已经搬迁了……” 此老妇不是别人。正是灵浦村的寡妇马大娘。
“如花似玉?比这位许家小娘子呢?我瞧着眼前这个小娘子就是如花似玉了。”又有人好奇的问。
“这个可就难说了,要是原先,那可根本比不上,现在……倒是看着不同了。”马大娘也辨不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了,她摆摆手:“都是一个娘生的。模样差不多,差不多。”
她又继续说着贺家和马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众人听得津津乐道。
那书生叹息一声:“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人,贺家不愿意,还要逼着贺家走上绝路。就没有王法了?!我朝那么多律例……”
马大娘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呦,小伙子,小心惹祸上身,在这里,他们这些人就是王法。”
书生甩开马大娘的手:“待我考取功名,这些人焉得好活!”
众人一阵唏嘘,看他那穷酸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考取功名的,一笑而过罢了。
而众人听了马大娘的话后,都识趣的很,纷纷退到马留身后,也不离开,却表明了立场,只是还等着看热闹。
唯有那个书生往贺澜这边走,还不怕死的掏出十个铜板来,“我要买一个松木盆。”
马留哼笑一声:“穷酸秀才,就你这副模样还想上京赶考?怕是连盘缠都带不够吧!”
后头一哄而笑,书生羞愧的摸了摸衣衫,确实路上没有盘缠了,贺澜接过钱,抬眼打量起眼前这书生,他穿着宽大的麻布衣,未系腰绳,更显得衣衫松懈,瘦弱柴骨。
脸色发白,不是那种通透的肌肤,就像是将死之人的那种苍白,再配上一双无精打采的眸子,就算是再好看的五官,放在一起,都显的吓人了。
洪海招待了他,给他递过两个松木盆。 书生缓缓转身,无所畏惧的看向马留,嗓子似是破了音,他道:“世上便是有了你们这种人,才会风气败坏!!就算没有盘缠,用爬的我也要爬到京城!”
“我们哪种人?哈哈,就凭你?我马大爷向来喜欢满足别人,既然你想要爬的,好啊,来人!给我打!”马留一招呼,后面的家丁立马扑了上来,上手就将书生打趴下了。
贺澜离书生最近,她还没来得及帮那书生一把,也不知道被哪个家丁推了一把,后背硬生生的磕在了木具上,她强咬着牙,才使自己没痛叫出来。
云焕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个回旋踢,便将家丁踹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他小心的扶着贺澜,轻声问:“三娘,你要不要紧。”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自己站起来。
看着她时,云焕眸子如水一般沉静温和,待贺澜自己站好,他目光一转,看向马留,却是迸发出了十足的狠意。这次他没有留面子,凡是动了手的家丁,一一被他解决了,趴在地上动不了。
这还是贺澜第一次看见云焕动手打人,身手那个快呀,贺澜基本都没看请他是用何手法,就将一个个家丁都打散了。
就连许奇都瞪大了眼,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亲哥哥,会这么厉害。
众人还在消化这个事实的时候,冷清淡漠的声音一字一字吐出,那么的清晰,清冷,听人让人心里莫名的发寒。
“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睁大你们的狗眼瞧清楚了!今天是木厂开张,不是来看不是杂耍的。”
他眼眸深邃,一步一步往马留身边走。薄唇微微一扬,肃杀的眼神扫过马留。轻声在他耳边道,声音冰冷如霜:“马留,我要是想杀你,就和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不信你试试!”
当云焕靠近马留的时候,马留被压制的挪动不了半步,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罢了,能有什么能耐。他这样想着,又舒坦了许多,但是一想到刚才那要肃杀的眼神,马留还是心有余悸。
贺澜扶着后腰。直视马留,硬声道:“想要买木具的就进来看,过来找事的赶紧滚蛋!”
早就和马留撕破了脸面,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买,当然要买。三娘,许霖,先给我拿十把交椅!”
众人不禁唏嘘,谁这么大胆,连马大爷的面子都敢佛。当看清来人的时候,便镇定了,难怪呢,原来是马二爷,亲兄弟俩,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马昌知道云焕今天要开木厂,虽然他多喝了几杯,可还是记着来捧场的,却不料自家大哥也在,心中顿时火气上涨,云焕是他为数不少的友人,马留事事和他作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马昌!你这是干嘛!”马留瞪了一眼马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马昌无辜的耸了耸肩:“大哥,难不成现在我买个椅子也要和你交代?还是,你又要和爹说我什么。”
“你给我闭嘴,还不赶紧滚回家去,别在这给我丢人!”马留一把将马昌拽到身边,低声道。
马留越是想小声,马昌越是大声:“啥?丢人?大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买个椅子就是丢人了?那你抢强人家民女的时候,怎么就不嫌丢人了!”
“马昌,你再多说一句,别怪老子不客气!就是老子亲弟弟,老子也照样打你!”马留逼急了,他死死的攥着马昌的领口,怒骂道。
“你不早想打死我了。”马昌幽幽一笑,身子软趴趴的,带着几分醉意,吐了一口酒气。
贺澜看着这兄弟俩在这掐架,揉着后腰,往云焕身边靠了靠:“你说他们谁厉害。”
感受到云焕无奈的眼神,她咧嘴一笑:“我这不是也无聊嘛,被他们这一闹,连个生意都没有。”
马昌马留不管再怎么打,也打不到哪去,因为马昌喝醉了,没被打了一拳,就醉倒在地上了,马留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还不赶紧将二爷抬回去,晦气!”
家丁将马昌抬走之后,马留正要压一压众人,让众人不敢到这木厂来,刚张了嘴,话音就淹没在众人的嘈杂声中了。
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萧二公子来了!”
顿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萧煜恒的身上。
萧煜恒伸着脖子往人群中望了望,与身后时刻警惕的夏仲衍道:“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难不成知道我要来,特地来看我的。真是的,这样抢了许霖的风头可不大好,他的木厂刚开张,该捧他的场,诶,伏虎镇的人就是热情。”
夏仲衍翻了翻眼皮,彻底被萧煜恒打败了,跟在他的身边越是久,越是无措。
他向来都是应一声,然后目光就定在了远处,眼前一亮,可看见云焕时,眸中黯淡无光,看着远处站着的两人,不得不说,他们很相配,相配的很刺眼。
远处的女子,穿的虽然不是绫罗绸缎,却比他那个妹妹还要雅致,双眸似水般的柔情,帘卷春风,迷了他的眼。
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夏仲衍相信缘分,可这究竟是缘分呢,还是有缘无分。
萧煜恒来的正是时候,贺澜冲着云焕一笑,喜上眉梢:“他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毕竟淮南王府的名头可不是需放,淮南地区,可都是敬重着淮南王,就算是在淮南王府里头打杂的小丫鬟,出来都是高人一等,更别说淮南王府的萧二公子了。
马留与许奇同时转身,萧二公子怎么会来?马留想起之前云焕那么的有把握,难不成他真的认识了贵人!
马留率先去迎人:“萧二公子,在下马留,是白马堂的东家。”
白马堂正是马家的番薯生意的厂子。
“许霖,今儿你开张,我定三十张椅子。”萧煜恒可没听说过什么白马堂,他看都没看马留一眼,直接越过马留,和云焕说话。
贺澜大喜,真是越看这小子越觉得顺眼,“咱们进里头谈,好多样式呢,你选选。”
随即萧煜恒跟着他们进了厂子,而马留等人被尴尬的留在门外,马留揪过来许奇:“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回结识萧二公子!”
“大……大哥,我也不知道啊。”许奇哆嗦道。
“我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凭你?也配喊我大哥?琉璃她就是瞎了眼!”
“是是是……”
马留一把将许奇甩在了地上,洪海承贺澜的吩咐,不得让马留入内,别死死的守在门口。
马留不敢得罪萧煜恒这尊大佛,只能带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同时因为萧煜恒的出现,给木厂带来不少买主。
木厂内,萧煜恒四处看着,时不时的感叹几句,他推了把云焕:“许霖,怎么样,我算不算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可得请我吃酒啊。”
萧煜恒打趣说着。
“这是自然。”
夏仲衍撇了萧煜恒一眼,随即与站在一旁贺澜小声道:“贺姑娘,我向你打听个事。”
噗嗤一声,贺澜不禁笑了,别人喊她三娘,许二媳妇,许家小娘子,唯独就是没有喊过她贺姑娘,她实在是没忍住。
掩了掩嘴:“你喊我一声姑娘,让别人听见了还当是我不知羞呢,你还是喊我三娘罢,你要打听什么事啊?”
夏仲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鬼使神差的喊了句贺姑娘,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讪讪点头:“许家对面的那户新搬来的人家还好吗?”
他有事在身,一直守在萧煜恒身边,根本抽不出空去找夏二奶奶。
贺澜早猜到他要问这事,她无力的摇摇头,有心帮也没法子。
“真不巧,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分了出去,有段日子没回去了,那边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想,应该还好。”
有杨氏那个狗腿子,还怕她会受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