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秀才遇到兵
苏府这里平静下来了，萧家却是被搅得鸡飞狗跳。
原因无他，程家少爷程子杰在夜市街那儿被揍得浑身是血，连腿都被打断了，送回去的时候昏迷不醒，程夫人看到儿子如此凄惨，当即便找上了萧夫人，求她为程家做主，严惩凶手。
说起来，程家并不是盛京人，不过倒也不远，祖宅距离盛京也不过半日的路程。
萧夫人程氏和程筱染的爹是兄妹，而程子杰的爹和他们并非嫡亲兄妹，不过程子杰程老夫人的心头肉，因此程子杰在盛京出了事，程夫人才敢大着胆子跑来萧家求助，萧夫人得知之后便出门去了程家在盛京新买的宅子。
“这桩事你一定要替我们家子杰做主啊，他不过贪玩了点，却在盛京被人打成这样，我……真是不知道如何给老夫人交代了。”程夫人哭丧着脸，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死了儿子呢。
萧夫人抿唇不语，心里苦得发涩，别人家的娘家都是助力，偏她的娘家帮不了她忙，还整日地给她惹麻烦，来了一个程筱染不够，还来一个程子杰，他们大概以为她这个萧夫人做得舒服，才有事没事地给她找麻烦吧？
说起来程子杰的性子，萧夫人也是略知一二的，性情顽劣又不服管教，被程老夫人宠溺过度，又自诩聪明绝顶，整个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他在临城时便依仗着萧家这个姑姑狐假虎威，那时他没有惹什么大祸，萧夫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他跑来盛京，萧夫人可就没法再冷眼旁观了。
过年前程家老夫人忽然给她送信，说是子杰要去盛京买宅子，让她帮着掌眼，那时候萧夫人心里便打起了鼓，原先程家在临城，纵然是扯着萧家大旗也没人敢管，可是如今程子杰来了盛京，要是再如从前那般做派，可是要出大事的，结果萧夫人这里还没想到办法约束程子杰，他就出了事。
“你想先别哭，你好歹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萧夫人揉了揉发疼的额际，这程夫人怎么就这么能哭呢，断断续续地哭了都快半个时辰了，话没说出多少来，就知道可劲地哭。
见萧夫人脸上流露出不耐，程夫人才终于停了下来，让跟着程子杰一同出门的人说话。
“启并夫人，我们少爷……就是去夜市街时，和那边的摊贩闹了些口角……结果就有个女子出来，把少爷……打了一顿……”说话的那人睁眼说瞎话，这都是少爷之前吩咐好的。
“女子？”萧夫人怔住，半天没回过神来，“你是说，你们这一群人，被一个女子打伤了？”
萧夫人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盛京何时出现过这样的人？
“是……”虽然这样回答实在是太丢脸了，但这就是事实。
“知道对方是谁吗？”萧夫人又问道。
“不知道。”那人摇摇头，只回忆着说道，“她穿得一身华服，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百姓，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萧夫人更震惊了，整个盛京的千金小姐还有她不认识的吗？纵然有没见过的，也绝对没有未曾听说过的，她从没有听说过盛京有哪家千金可以徒手打倒这么些人，更何况还是将程子杰打得昏迷不醒。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萧夫人冷了脸，只当那人在撒谎。
“奴才不敢乱说，当时夜市街还有许多人，都亲眼所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人问一问，就知道奴才所言非虚了。”那人见萧夫人不信，连忙拍胸脯保证。
见他这样，萧夫人心里仍是半信半疑，实在是他说的事太蹊跷了。
“若是再让你见到那个女子，你能认出她吗？”萧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一定能认出来。”那人忙不迭地保证。
萧夫人点点头，便让人带他下去认人，之前为了萧战还有她儿子的亲事，她曾经收集了不少盛京千金小姐的画像，此次正好可以用上一用，只是她心里仍觉得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些千金小姐。
“子杰的事你先别告诉家里人了，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住吓，到时候身子若是除了好歹，你我都担待不了。”萧夫人抿着唇吩咐道。
“是。”程夫人点头应是，见萧夫人总算肯说话了，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又说道，“我们老爷一直都说，二姐素来聪明，最是护着家里人，如今子杰在盛京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是能找二姐商量，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子杰是程家唯一的男丁，又是在盛京出了事，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萧夫人对程夫人的态度并没有多好，不冷不热的，对方并不是她的嫡亲嫂子，不过就是同父异母兄弟的媳妇，她从前便懒得多搭理她，如今她是这般地位，就更加不愿意搭理她了。
但是有时候并不是她不想搭理人家，人家就会懂分寸。
就像这个时候，这位程夫人一点都不懂得见好就收，反而还大喇喇地问道：“二姐可不能光惩治那凶手，照我看夜市街的人也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的，居然看着我家子杰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竟不帮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活得如此自我，程子杰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从来都只有他欺负人，就他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若不是今日碰上了个女子打了他一顿，恐怕如今被闹得鸡飞狗跳的就该是夜市街的那些百姓了吧？
“你先好好照顾子杰，那边的事我会派人去查清楚的。”萧夫人又觉得额头发疼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还要查？”程夫人惊呼一声，“子杰被人害得这么惨，要我说指不定就是那些刁民找来的打手，简直是欺人太甚。”
见她还要喋喋不休，萧夫人终于忍不住借口还有事要忙，先行离去了。
只是萧夫人此时没有想到，程子杰的事竟然会闹得那么大，大到她根本无法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