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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暗阁。

“嘭——”一声闷响,紧闭的门,被人很不温柔的一脚踹开,紧接着,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的砸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落地时,才看清,正是那个青衫男子。

站在门口的人,轻轻地拍了拍手,迈着优雅的步调,缓缓走进房中,一袭妖娆似火的红衣,在行走之间,恍若西天燃烧的云霞,荡漾出步步莲华。

“死家伙,好像又重了!害得爷背着个男人跑了一路!”红衣妖孽男子,缓步踱到八仙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斜睨了一眼那个被他像丢垃圾一眼扔在地上的男子,撇了撇嘴,倾城绝艳的脸上,尽是嫌弃。

“夜色。”一杯酒下肚,重莲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对着空气喊了一声。

他话语方落,眼前便凭空出现一人,单膝点地,跪在他的身前。

“夜色参见尊使。”

声音娇媚入骨,万千种风情尽敛,仅是听着那声音,就让人有种酥到了骨子里的感觉。

那是一个女子,二十多岁,成熟美艳,娇媚入骨,举手投足之间,媚骨天成,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层层错落之间,娇娆的身姿,若隐若现,更平添了无尽的诱惑。

媚眼如丝,天生尤物。只怕,世间任何一个男子,皆无法抵挡她的诱惑吧!

她便是艳名远播整个星河大陆的红楼第一花魁,夜色!

“看着这家伙,别让他出去干蠢事。”

重莲只是漫不经心的斜了她一眼,伸手一指地上的顾长风,开口。

“流风使大人怎么了?”

夜色,媚眼流转,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顾长风,一丝疑惑,划过眼底。

“喝多了!”

绝对是没有一丝愧疚的回答。

“夜色知道了,会看好流风使大人。”

重莲只是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尊使,您这是?”

“通风报信!”闻言,重莲像是想到了极好玩的事情一般,勾魂魅惑的桃花眼中,隐过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薄唇轻勾,饶有兴致的吐出几个字。

“通风报信?”还未等夜色想明白,便觉眼前人影一晃,已经不见了那妖孽无双的男子。

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外,夜色飞起一掌,将门合上,而后,抬步走向昏迷着的顾长风,微微凝眉,若有所思。

“真的是喝醉了?估计,又是被尊使偷袭了!”

云王府,紫竹林。

风,翩跹而过,落下一地竹香清冷,悠悠竹林之中,少年,一袭淡化风雪的白衣,清冷,初尘,遗世独立。

几缕墨发,因着他低头的动作,在耳际滑落,被风,轻轻吹起,拂过,那如月华流转般清透白皙的容颜,晕开几许迷离之色。

少年,眉眼轻垂,纤长的眼睫,遮住了那一双清雅冷寂若玄月清风般的眼眸,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他眼底的风华。

彼时的他,正低头作画,浅色的唇,微眯着一丝清雅冷滟的弧度,似乎,画的很是认真。

素白的宣纸上,画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双琉璃般晶亮的眸子,比天边的星光还要绚烂,一不小心,便让人迷了眼,而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小圆球,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泼墨轻洒,浅浅勾勒,每一处,都仿佛是意念为笔,用心在画,没有一笔,不是神韵奇佳。

朔风,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默的守候着,不远离,亦不去打扰。

蓦然,一股娇娆清逸的莲香,弥漫在空气中,借着清遐的风,闯入呼吸之中。

朔风,眸光一闪,眼底划过一抹凌厉锋芒,下一瞬,他的身形如矫捷的苍鹰般射出,拦住了那个一袭红衣,妖魅无双的男子。

“主子正在作画,不得打扰。”

重莲,低头看了一眼横在身前的剑,再看了看眼前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微微抽了抽嘴角,随即,扬起一抹魅惑众生的妖孽笑。

“爷是来通风报信的!”

说话时,一双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却是飘向远处那一袭白衣的少年,迷离的目光之中,闪烁着某种意味难明的波光。

作画?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殊荣,成为尊主的画中人呢?

“十万火急的大事!人命关天!”

心思急转之间,重莲,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妖孽无双的脸上,也是一抹难得出现的认真之色。

朔风眉头轻蹙,似在沉吟,然,也就是那一晃神的功夫,那个妖孽男子已经虚晃出一掌将他震开,随即,脚底抹油,身形化作一道红色的火焰,飘向不远处的少年。

难得亲眼见尊主作画,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才是。

看着越来越近的画,重莲那双妖魅勾魂的桃花眼中,刹那间星光璀璨。

低头作画的少年,并未抬头,甚至,他手中的笔锋,也未有丝毫的停顿。

一滴墨,洒落在素白的宣纸上,少年,曲起修长如玉的指,轻弹,墨迹缓缓晕开,绽放出一朵清雅绝俗的墨莲,依稀之间,浸染着点点墨香。

墨莲绽放的瞬间,一记清冷的指风,带着寒潭落雪的凉意,穿透竹香萦绕的空气,若流星过隙,没入那一袭妖娆似火的红衣之中。

“哎呀——”一声低呼,自红衣男子口中发出,音质妖魅无双,却隐着丝丝懊恼,几许挫败。

但见那人,依然保持着双手朝前扑去的姿势,就那样定格在半空中,一袭惹火的红衣,在风中飘来晃去,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只火红色的风筝,被挂在了竹枝上。

“尊主!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回吧!”妖孽男子,拼命的眨了眨桃花眼,眨出了一幅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凄凄惨惨的看着少年清冷如玉的容颜,哀声求饶。

远处,朔风朝这边看了一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分明写着‘活该’二字。

少年依旧低头作画,清冷的容颜之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执着。

妖孽男子,试图晃动身形,奈何,他就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在了半空中,虽然摇摇晃晃,可就是下不来,也上不去,就那样,卡在了那里。

真是让人挫败啊!

向来目无下尘的桃花眼中,划过一抹哀婉之色,某人,有些自怜自哀的叹息了一声。

“尊主……我错了……不该妄图窥探天机……”

那凄凄惨惨戚戚的嗓音,怎一个肝肠寸断了得啊!

闻言,少年淡淡抬眸,看向他,那人,立刻挤出了一抹妖娆至极,谄媚至极的笑容。

少年,眉目清冷,屈指轻弹,一记指风飘过,带着飞雪的寒凉,没入那人的眉心。

顿时,那人身形一阵晃动,朝地面砸去,还好,他反应够快,才避免了与大地来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呼——”双脚落地之时,重莲,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双脚着地的感觉最美好!

“何事?”

少年的声音,淡淡传来,带着玉碎薄冰的清凉,冷若千秋月色。

“尊主,你家小花被老妖婆抓走了!”重莲,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口不择言的回答。

“恩?”

淡淡的嗓音落下,空气中,晕开一抹飞雪般清凉的危险。

“不对!是拈花公子被太后老妖婆请进了宫里!”重莲蓦然回魂,正襟危站,挤出了一抹标准笑容,立即纠正。

“所为何事?”少年,微微凝眉,墨玉般清冷的眼眸中,隐过一抹暗敛的波澜。

“没说!”

那些金刀狗腿们,的确是什么话都还没说,那朵小花就迫不及待的跟人走了!

少年,放下笔,淡淡的目光,落在那人妖孽横生的脸上,不语。

某人,瞬间抖了抖,一个激灵,头脑又清醒了不少。

“小的已经命人打探过了,好像是因为前几日拈花公子与京城四头猪比试的原因。”

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这样说的,但,实质上是什么,也只有那个老妖婆心知肚明了!

“仅此而已?”

对上少年墨玉般清冷的眼神,明明,他眼中,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杀气与危险,可是,重莲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脚底,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气。

“那个,小的还打探到,似乎,昨日在明月楼,慕容婷吃了小白鸟的亏,一状告到了老妖婆那里,今日,老妖婆就派来了金刀狗腿把小……把拈花公子给请进了宫!”

呼——这眼神,太可怕了!这气场,也太冷了!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你呀?还不得把人家冻成冰雕?

少年,微微凝眉,墨玉般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沉思,随即,他若无其事的执起笔,继续未完成的画卷,风华绝代的容颜之上,神情,云淡风轻,无波无澜。

呃……

重莲,狠狠的眨了眨桃花眼,妖孽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副受了严重打击的模样。

不是吧?就这反应?虽然知道您老人家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可是,这一回,怎么着也是关系到你家花花的小命呀!

还能,再淡定点么?

“尊主,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重莲,不死心的开口,却被少年,飞雪般清凉的嗓音打断。

“我已经知道,你可以走了。”

“……”

重莲,目光凄凄的仰头看天,以手捧心,眼神中,写满了幽怨。

他就是那可怜的独木桥,被人踩过了之后就一脚踹河里去了!

正自怜自哀之时,身后,蓦然飘来一股狂风,紧接着,他只觉得衣领一紧,下一瞬间,他就发现,自己飞了!

身下紫竹悠悠,头顶,清风白云,耳边,飘来朔风那冷冷的嗓音。

“下次说完了记得走快点。”别每次都让他动手扔!

虽然,后半句话朔风没有说,可是,重莲却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不以为意的翻了翻白眼,某人,妖孽横生的脸上,缓缓浮起一抹极其欠扁的笑意。

“尊主,忘了一件重要军情,你家小花红杏出墙了——”

话出口的瞬间,那人,仿佛是被鬼追一般,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一阵旋风般,消失在了紫竹林中,只余空气中,飘来那么一句妖魅欠扁的嗓音。

竹林之中,少年执笔作画的手,微微顿了顿,清雅若玄月清风般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清浅波澜。

“倾歌。”少年开口轻唤,音色淡淡。

“主子有何吩咐?”竹林中,蓦然出现一人,单膝跪在少年身前,神色肃然。

刑部,公堂。

当南宫璃在金刀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刑部大堂的时候,那里,已经摆好了三堂会审的阵仗。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那名领着她过来的金刀侍卫,满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便交差离去了。

南宫璃撇了撇嘴,自求多福的是他们好不好?

“啪——”一声惊堂木响,紧接着便听到一人大喝。

“堂下者何人?”

南宫璃,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耳朵,而后,眉毛一挑,斜睨了那人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

“拍这么用力,就不怕把左手也震断了?到时,可就是高级残废。”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坐在公堂中央的人,正是刑部侍郎华国安。只是,今日他的造型,实在有点……

一双眼睛,一只青,一只黑,分明与熊猫无异,一边脸,明显的肿了不少,右手,还打着绷带,在那吊着,这是,断了?

此刻,听到南宫璃很不友善的话,顿时,脸色一变,满脸凶神恶煞的咆哮出声。

“你!你放肆!来了刑部大堂,见了本官,还不快点跪下!”

在他开口的时候,南宫璃分明可以看到,他还少了两颗门牙!

这是,被丞相给打的么?乖乖!那个矮胖子,打起人来下手还挺狠嘛!

心思转动之间,南宫璃,翻了翻白眼,趾高气扬的看着那人。

“太后她老人家都不让本公子下跪,你却在这里狐假虎威!怎么?你觉得自己比太后官大?还是,你想干掉太后,自立门户?”

南宫璃一番话说完,公堂上的一众人纷纷变色。华国安,更是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南宫璃,牙齿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你……”

这样大逆不道的一顶帽子落下来,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拈花公子,你不要血口喷人,侍郎大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污蔑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开口之人,是坐在一边旁审的南宫惊天,只是一瞬间的惊怔,他便恢复了正常,此刻,正目光深沉的审视着南宫璃,低喝。

“对对!本官忠心耿耿,你信口雌黄,罪加一等,来人,把这个小子给本官重打一百大板!”

华国安立刻回神,伸手丢下一块刑木,大喝。

顿时,四名衙役上前,虎视眈眈的朝南宫璃逼近。

“卧槽!审都不审就用刑?你这是屈打成招!”看着那满脸凶光的四人,南宫璃,顿时鬼叫一声,弹开了几步远,手指着华国安的鼻子,控诉。

“哼!你害得我儿瘫痪在床,下半生就这么毁了!本官定要……”华国安愤愤地说着,却听得旁边的南宫惊天咳嗽了一声,顿时,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连忙开口补充。

“你害得京城四少纷纷卧床,又纵鸟行凶,伤了无辜百姓,伤了慕容小姐!又当众污蔑本官,实在罪无可赦!来人,打!”

“搞了半天就是在公报私仇嘛!这刑部是你家的呀?”

“哼!本官是刑部侍郎,公堂自然是本官说了算!”闻言,华国安难得扬眉吐气一回,扶了扶管帽,好不得意。

哼哼!苏青阳走的好呀!若是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家伙在,他今日,铁定是收拾不了拈花小儿了!真是天赐良机啊!

“哎呀——杀人了——”

华国安正满心得意的想着,忽闻耳边传来一声夸张的鬼叫,抬头看去,便见几名衙役挥舞着长棍追着南宫璃满公堂的跑。

这……成何体统!

华国安顿时抖了抖八字胡,大喝。

“大胆!还敢躲闪?来人,把他给本官抓住!”

一声令下,又是十几名衙役加入了那场追逐大战。

顿时,几十个衙役挥舞着长棍跟在南宫璃的身后没命的跑着,公堂,瞬间一片混乱。

“一群没用的饭桶!连个臭小子都抓不住?本官养你们何用?”

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局面,华国安,气得脸色铁青,一阵暴喝。

众衙役齐齐的抖了抖,精神,顿时振奋了不少。

“小子!站住!”一衙役,满脸凶光,手中长棍对着南宫璃的后背,狠狠的砸了下去。

“切!傻蛋才会站住呢!”南宫璃,回眸一笑,顿时,那衙役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手一抖,长棍脱手而去,对着公堂正中央的华国安,呼啸而去。

“大人——”

有人惊呼,想要去阻止,但,却不及那长棍的速度。

“嘭——”一声闷响,长棍精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华国安的老腰上,那人,顿时哀嚎一声,再到在地。

“哎呦喂——我的腰啊——你们这些废物……”

“大人!”顿时,有人惊呼着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

“嗖嗖嗖——”可是,与此同时,却有十几根长棍齐齐飞来,将那几人打翻在地,顿时,公堂之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南宫惊天脸色微变,一个飞身,朝公堂中乱跑的南宫璃掠了过去。

见状,南宫璃勾唇一笑,飞起一脚,对着离她最近的两个衙役狠狠的踹去。

“哎呀……大人快躲开——”顿时,那两人齐齐的飞了出去,方向,正是南宫惊天!

南宫惊天神色一变,一个急转身,险险避开了那两个衙役,形容,却有些狼狈。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打入死牢!”华国安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捂着老腰,面色铁青的狂吼了一声。

“死牢?”南宫璃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么快就进死牢了?

两名衙役趁着她不注意,顿时从身后扑了上去,欲将她擒拿。

谁知,那人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在他们快要得手之时,一个优雅的侧身,避开了他们的饿狼扑食,随即,再慢悠悠的补了一脚,送他们去飞跃!

“啊啊——嘭——”

顿时,两名衙役一前一后,砸到了华国安的身上,三人,叠到了一起。

可怜的华国安被压在了最下面,当场昏死过去,隐约之间,好像还有肋骨断裂的声音传来。

南宫惊天,脸色非常难看,恨恨的看了一眼南宫璃,直接下令将人带去了死牢,奇迹的是,南宫璃这次竟然没有反抗,很是乖巧的跟着衙役去了死牢。

公堂上,衙役们七手八脚的将华国安抬了起来,看着他软绵绵耷拉下来的两条胳膊,顿时,额上冷汗如瀑。

南宫惊天,面色铁青,看了华国安一眼,沉声下令。

“去请大夫!”

华宝玉还在床上躺着呢!这回,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一门父子俩残废了!

是夜,月冷风幽,苍穹渺渺。

刑部,大牢。

昏暗的通道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阴冷,幽暗,空气之中,充斥着糜烂与血腥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通道两侧,是两排长长的牢房,透过铁窗,可以看到里面的犯人,有的,趴在铁窗边,挥舞着双手喊冤,有的,死气沉沉的缩在角落里,眼神呆滞,面如死灰,仿佛,早已经绝望在幽暗冰冷的深渊之中。

也有些牢房,正在上演着血腥残酷的画面,惨绝人寰的叫声,在这阴暗森冷的地牢中,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这些,都只是普通的牢房。

死牢,在最里面。

没有那样鬼哭狼嚎的嘈杂声,这里,死寂一片,处处弥漫着恐怖阴森的气息。

一盏油灯,落下一地昏黄幽暗的光,更平生出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此刻,南宫璃身处的死牢中,还有另外几名犯人。

“喂!哥们,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犯了什么事呀?”

南宫璃,一边拿衣袖捂着鼻子,一边凑到那几人的面前,一副八卦的模样。

“哎——替人顶罪。”一个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叹道。

“啊?顶罪?自愿的?”

“是。”那人的神色很是平静,并不像是被逼迫的。

你是傻蛋啊?甘愿为人顶罪!还是死罪!

“为什么呀?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呀?”眨了眨眼睛,南宫璃问得委婉。

闻言,那人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的开口。

“我表弟杀了人。我从小父母双亡,被姑母收养,她就一个儿子。”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回答,却让南宫璃瞬间茅塞顿开。

感情,这人是个重义气的,为了报答养育之恩,便宁可丢掉性命。

南宫璃,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而后看向其中一个发丝斑白的老人,有些困惑的开口。

“老伯,您都这把年纪了,也杀人了?”

老人,骨瘦如柴,满眼沧桑,听到南宫璃的声音,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没说话。

“老伯,您是被冤枉的?”

一阵风来就能将这老人给吹到,她都怀疑,他拿得动刀么?

闻言,老人眼中的沧桑,又重了几分。

“老伯,你不妨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啊!”

对上南宫璃眼中的真挚,老人的目光,闪了闪。

“孩子,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区别,倒是你,年纪轻轻,还有大好的前程,竟是被那个狗官给害了!哎——”

闻言,南宫璃转了转眼珠子,听这位老伯的意思,似乎,笃定她是被冤枉的?

“老伯,您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

“你这孩子,眼神清澈,率性纯真,我活了八十多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嘿嘿……老伯您真是慧眼独具!”被人夸,南宫璃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灿烂。

只是,看着她眉间纯净无暇的笑容,老人眼中的哀色,又甚了几分。

“华国安那个狗官,趁着苏大人不住,不知冤判了多少无辜之人!孩子啊,无论如何,你都要想想办法,等到苏大人回来呀!他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知道吗?”

看着老人眼中真切的关心,南宫璃心中一热,有些感动,都已经是自身难保的人了,却还关心她?这么善良的老人,定是被冤枉的!

“苏大人离京三个月,这牢中,就关满了人!这个华国安,什么时候才能遭到报应!”

另一人开口长叹,却是一名中年大婶。

“大婶,您的意思,这牢中的人,全部都是这三个月之内被华国安整进来的?”

闻言,南宫璃不禁有些唏嘘,方才一路经过,那两侧的牢房中,可是有不少的人呢!这个华国安,还真是条恶狗!

“是啊!不过,华国安肯定会在苏大人回京之前,把所有人都问斩的。”

“这个狗东西!居然这么黑心!你们不要怕,我会救你们出去的!”南宫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义愤填膺。

“是吗?臭小子,你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口出狂言?”

南宫璃话音方落,死牢外,便传来一道阴沉的嗓音,紧接着,牢门便被人打开,一道暗影出现在门口。

虽然,光线昏暗,可,南宫璃还是认出了那人,正是她名义上的堂哥,南宫惊天!

记忆中,这人虽然没怎么亲手教训她,可是,却纵容南宫若瑶那个渣渣把她往死里整!恩!一号帮凶,日后不能轻饶!

“丫的!南宫小儿,死牢重地你也敢乱闯?不想活了?”

心思急转之间,南宫璃顿时板起脸来,双眼冒着凶光,恶狠狠的瞪着那人,断喝一声,气势惊人。

闻言,南宫惊天的眉心跳了跳,脸色,有些难看。

“黄毛小儿!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来人,给他画押!”

一声令下,顿时有两人从他身后走出,一人捧着供词,一人捧着砚台。

“我去!你们都没审,就想让本公子画押认罪?”见状,南宫璃恨恨的磨牙,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只手遮天!看来,果然如那大婶所言,这牢中,皆是被冤判之人!

“审?来到死牢的人,还想再入公堂?真是异想天开!”

南宫惊天直直的看着南宫璃,眼神,很是阴森,话中,更是充满了嘲弄。

“你们不能这样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苏大人还没回来!”

谁知,原本一直坐在地上的老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南宫璃护在了身后,怒视着南宫惊天。

“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

南宫惊天,顿时眼神一阴,冲那两名衙役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刻凶神恶煞的朝老人扑去。

“老不死的!让你自己画押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废话过!真是找死!”

看着两人虎虎生风的拳头,老人,坚定的护在南宫璃的身前,虽,骨瘦如柴,身形微微摇晃,可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神情,也没有一丝畏惧。

南宫璃危险的眯起双眸,杀气,在眼底惊现,身形一动,已经从老人的身后闪了出去,恍若一股狂风,卷向那两名衙役。

众人,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能听到那两名衙役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牢房。

“两只癞皮狗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嚣张?哼!”

片刻之后,南宫璃一个旋身,落在了老人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双手,斜睨着地上那一滩烂泥似的两人,满脸的不屑。

“孩子,你……你……”

看了看地上哭爹喊娘的两名衙役,老人的目光,写满了惊诧。

“老伯,我以前帮隔壁的大叔杀过猪,对付两条小狗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上老人惊疑不定的神色,南宫璃,笑得一脸纯洁。

老伯啊!不是我想撒谎啊!我才打了几个人,你就这么吃惊了!若是你知道了人家神功盖世,万一吃惊过度晕过去了,我可就罪过啦!

“臭小子!你敢骂我们是猪狗!”躺在地上的两人,挣扎着爬了起来,顶着两双熊猫眼,怒视着南宫璃,大叫。

“切!你们明明就是猪狗不如好么?”

“你……”

“还不够丢人!饭桶!”南宫惊天脸色难看,对着两人一声怒吼,瞬间让他们噤了声。

“臭小子,你最好是配合点,否则,一百零八班酷刑下来,你还是一样得画押!何必呢?”

“哦?一百零八班酷刑?真的假的?”闻言,南宫璃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唏嘘之色。

“你大可一试!”南宫惊天阴森一笑,冷笑着开口。

“哎!本公子最怕痛了!那我还是乖乖画押吧!”

“孩子!你不能画押!画了押就等于落了案呀!”

“住口!老东西,再敢多言一句,本官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斩了!”

“孩子……”老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南宫惊天的威胁一般,依旧是满脸担忧与着急的看着南宫璃。

“老伯,不要担心!”南宫璃拉着老人的手,对着他安抚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南宫惊天。

“本公子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何非要置本公子于死地?”

“哼!等你去了阴曹地府自会明白!”

“切!你不说,本公子还就不画了!就让一百零八班酷刑好好伺候本公子吧!”闻言,南宫璃白眼一翻,下巴一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开口。

“告诉你也无妨,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南宫惊天看了她一会,阴沉一笑,恨恨的开口。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惹到慕容小姐!”

“嗨呦!感情,本公子是得罪了你的小情人?”闻言,南宫璃顿时双眼放光,摸着下巴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阴阴一笑,挤眉弄眼的开口

“原来,你喜欢老牛吃嫩草哇!”

“你!找死!”闻言,南宫惊时脸色一黑,有些阴沉,唰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南宫璃,阴声道。

“本官就先废了你的一只手!看你还敢胡言乱语!”

音落,那人脚下一动,就欲杀过来。

“嘭——”一声闷响,在寂静的牢房里,分外清晰。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来,便见南宫惊天双眼一翻,直直的朝后倒去,仰面朝天,横倒在地。

“呃……”南宫璃,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她还没出手呢!怎么就倒下去了?

“姑娘,你没事吧?”

蓦然,一道熟悉的嗓音,自黑暗中传来,低沉悦耳,磁性好听,话语之中,似乎还隐着几分莫测的笑意。

“阴魂!又是你!”南宫璃,瞬间跳脚,手指着黑暗中的一处,咬牙切齿。

“呵呵……”眼前银光一闪,死牢之中,已然多出了一位银衣如华的男子。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那人,微微一笑,声音,如沐春风。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南宫璃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满眼凶光的怒视着那人,低吼。

“在下只是刚巧路过此处,见有人要伤害姑娘……”

“丫的!死牢是你家后院啊?还刚巧路过!”未等他说完,南宫璃,便一声怒吼打断了他。

看着那头顶燃烧着一圈小火苗的人,银面男子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

“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本公子要去庙里请个法师来收了你!”对上那人无辜的眼神,南宫璃,狠狠的磨了磨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姑娘,其实,在下是来劫狱的。”看着南宫璃那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男子,微微抽了抽嘴角,低笑着开口。

闻言,南宫璃看着他,静默了三秒钟之后,又是一声吼。

“劫你个大头鬼!本公子才不需要你来救!”

看着南宫璃激动的模样,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旁边愣住的老人,笑得很是无辜。

“姑娘你误会了,在下是来救他的!”

“呃……”

这个……

男子话语方落,便有一道黑影闪了进来,背起尚在愣神的老人,足尖一点,消失在死牢之中。

“感情本公子是自作多情了!”南宫璃,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翻着白眼,从银面人的身边走了过去,还不忘重重的哼了一声。

银面男子,看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玩味的笑,身形一动,追了过去。

“姑娘,你走错方向了,那不是出口。”

半柱香的时辰之后。

无数个身着囚衣的犯人,从密牢之中冲了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纷纷逃去。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狱卒出来阻挠,也没有任何官兵随后追捕。

夜,诡异的宁静。

“轰轰轰——”

蓦然,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暗夜中响起,惊天动地,声震云霄。

紧接着,刑部大牢的上空,升起了滚滚黑烟,刺目的火光,叫嚣着,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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