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真这么说?”
嘉贵妃本是躺在贵妃榻上由着侍女为她擦拭膏药,脖子上的伤痕有些发紫,擦着更是有点痛。
可听到好消息,他立刻就坐了起来。
“年公公亲自让人传的话儿,您就放心吧!”芳若姑姑喜笑颜开。
嘉贵妃娇嗔地努了努嘴,“陛下可算是心疼我一回了。”
“哎呀娘娘,这满宫里,论圣上的宠爱,您都是独一份儿的!”
嘉贵妃忍不住得意得笑了,对着侍女吩咐道:“彩月,让小厨房炖个燕窝粥,今儿替我给陛下送去。”
“娘娘也心疼陛下啊!您二位啊,心里头都装着对方呢!”
“他对我好,我自然也是要对他好的。谁让他是我的冤家呢!”
皇后这个老妖婆,痴心妄想借着万全想整死她,还有她的宝贝喆儿,门都没有!
毒妇,活该她死了儿子!
“给我盯紧坤宁宫,有任何动静都不要放过,及时来报。”
“娘娘放心,早安排了。这回咱们受了这么大的气,可不能算了。”
芳若姑姑心疼自己主子,这几日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的,还夜夜啼哭,精神头都坏了。
“算了?她想要算了,还得问问本宫同不同意!”
嘉贵妃拿着玳瑁梳,轻轻梳理自己的满头秀发,又仔细瞧了瞧铜镜中自己的容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喆儿为何无端端为那个杜家求情?你可打听出什么了。”
“回禀娘娘,常满向四殿下身边的人打听了,说是四殿下早先曾无意中在定晟河里救过落水的杜家千金一命。前些日子为着娘娘去大理寺了解案情的时候,正好又遇见这个杜若姑娘。四殿下心善,不忍拒绝吧!”
“这傻孩子,竟还跑去大理寺……”嘉贵妃心里暖暖的。
“四殿下心里念着您呢,您啊,比那位可有福气多了!”芳若姑姑虽有些奉承,但说的却是实话。
四殿下懂事又孝顺,人人皆知,太子再好也薨了。
死人哪比得过活人呢?
宫里头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可就那一位故作眼盲,愣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地做那些无用功。
“这才刚死了儿子,又上赶着选秀女,还不是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男人去宠幸别的女人!”芳若姑姑看不懂皇后的这一套做派。
“她啊!”嘉贵妃不屑,“总以为找几个年轻漂亮的丫头片子,便能盖过我去!哼!”
也不瞧瞧那些个花架子是些什么东西!
也配与她贾蓉儿比!
“你去喆儿那跑一趟,让这个傻孩子莫要为本宫担心。”
这孩子近日定是累坏了,听说在御书房外头都站了好几个时辰,听得她都心疼死了。
“是!”
“二郎那可盯着了?老妖婆贼心不死,多提防着点。”
“都盯着呢。天天花楼里喝得醉生梦死,以奴才看,二皇子并没有夺嫡的想法。”
“他最好没有。否则,本宫也不会手软。”
“让哥哥那边多盯着宫外的情况,老二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也都多盯着点儿。”
“是!”
这个二郎,她看不透,也不放心。
原以为他在宫中毫无根基,定会顺着攀附皇后这根大树,可没先到他竟然拒绝过继。可饶是如此,嘉贵妃也不敢轻易放下心来。
喆儿一日未被立为储君,她一日都不敢放松警惕。
过去被皇后生生压了二十多年,这种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左右她没了亲儿子,圣上有现成的亲儿子在,又怎会容许她过继宗室之子为中宫嫡子呢?
三郎腿瘸了,左右也是个废物,皇后也看不上他,做个闲散王爷也该知足了。
老二虽身体健全,但玩世不恭成日在烟花柳巷之地,圣上看到他就头疼,更不要说与他谈论家国事了。
只要他不起贪念,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他一马。
按理说,储君之位不可悬空,懿德太子薨逝,新的储君应该早早决断。
她的哥哥贾士英作为左相,早已经在朝堂之上暗中刮起立储的大风,无奈王皇后亦不是吃素的。
琅琊王氏在朝堂根基身后,已故太子背后的多数大臣依旧与她站在一起。他们竟然动用了钦天监,以天有异象来阻止圣上确立新的储君。
立储之事,便一直悬而未决。
嘉贵妃想起另一件事,甚为重要,那便是内廷司新总管太监的人选。
“那个内廷司的小太监,是个灵光的。”
“是。”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你回头告诉他,好好干,内廷司总管太监就是他的了。”
“这个小夕子,是个狠角色。万全还是他干爹呢!”
“哼,泼天富贵放在前面,亲爹都能捅上一刀,还干爹!”嘉贵妃笑了。
“娘娘说的是。”
“人啊,就是有所图,才能放心用。否则一个没了根儿的东西,若再没点儿贪念,这样的人,本宫用得不放心。”
“那些个替换掉的东西呢?”
“算本宫赏给他了。”
“娘娘如此大手笔,小夕子定会死心塌地效忠您的。”芳若姑姑酸溜溜,眼热得很。
那些个调包的东西,哪样不是珍品啊,能换多少雪花银啊!
这小夕子,真是命好!!
“娘娘,那芷梧宫的那位,是不是得招呼招呼?”
芷梧宫的正主,正是新入宫被封为宜嫔的颜芷兰。
一想到入宫那日,圣上的眼睛在她身上转了许久,嘉贵妃就心里来气。
一个个狐媚子似的,勾引谁呢?
“眼下还不是时候,圣上还未解了本宫的禁足,且放一放。”
这宫里,日子还长着呢。
宜嫔倚在芷梧宫暖阁的雕花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腊梅,打了个喷嚏。
“主子,您快披上衣服,莫要着凉了。”
“没事,许是祖母想我了,今日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芷兰笑了笑,民间说法打喷嚏是有人在背后惦记你,她便如此来安慰自己。
这宫里头,一天天的,除了等陛下召唤,就是等陛下召唤。
永远只有一个“等”。
除了等,便是无尽的空虚。
她又内向不擅长交际,很少与其他宫的姐妹走动,只是在芷梧宫里绣绣花、看看书解闷。
“也不知若儿在宫外怎样了?”
一想到进宫前自己的哥哥无意中透露他喜欢杜若,她好期待能够落地成真。
也不知进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