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杜若凭空打了好几个喷嚏,惊得半夏怕她感染了风寒,连忙要去厨房她去熬姜汤,拦都拦不住。
“真不妨事,几声喷嚏罢了。”杜若觉得自己并非弱不禁风之人,半夏是太过紧张了。
茯苓在一旁打趣:“我看,兴许就是陆公子在记挂着小姐呢!”
提到陆离,杜若的脸蹭地一红,近日马不停蹄地忙活着新铺子的事,她虽无暇多想,可夜会陆离之事,贴身丫鬟自然是瞒不住的。
也不知道这趟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身边的人带够了没有,他那狠毒的后母,还会不会偷偷对他下手?
茯苓瞧着主子失神的模样,就知道她也在记挂着陆公子。
小姐独自撑着大房,真的很辛苦,自从有了陆公子,小姐的笑容都多了一些,她和半夏二人,是看在眼里的。
两人曾私下讨论过,四皇子和陆公子二人谁更适合小姐。
半夏:那自然是四皇子,小姐若是嫁入宫中,那杜家大房自然又起势了,老爷的冤屈也能早日洗清。
茯苓:我觉得还是选陆公子。他对小姐好!
半夏:四皇子也好啊!
茯苓:陆公子更好!
二人争得面红耳赤,竟把杜衡也拉下了水。
“少爷,您觉得哪个适合大小姐?”
“阿姐选谁,我就支持谁!”杜衡倒是人间清醒。
阿姐是顶顶聪明的女子,她自然不会选错。
半夏和茯苓猛地点了点头,还是少爷聪明,一语中的,精辟!
杜若忙得脚不沾地,哪还顾得上去细究她们的闲话。
连日来,她与香君多番打听和对比,才在上京最繁华的天安坊寻到一处铺子,那掌柜年岁大了欲转卖铺子回乡养老,可要价实在太高,吓退了许多人。
铺子位于天安坊与清宁巷的交叉口,靠近御街,是上京最繁华热闹的街口。
左边一水的高档酒楼瓦舍,右边更是达官显贵出没的陈氏绸缎庄、燕来阁胭脂水粉铺、云台珍宝阁等高档铺面,骆家的骆氏茶庄便在前头不远。
说起来,杜家在上京最大的药房——天生堂也在这一带,只是如今归了杜淮安了,不提也罢。
这铺子原也是做胭脂水粉的,可掌柜的妻女皆早亡,他一个男人做此营生终究不擅长,年岁大了更是觉得疲累。
铺子为两进院,前院统共三层楼,铺面宽约三丈(十米左右),特别阔气。
杜若前后去了三次,铺面、位置都是一等一的,唯有价格着实吓人。
一口价,六千两。
刘掌柜听了直摇头:这都可以买下半条陈桥巷了。
杜若和香君二人将手头有的银子凑了凑,缺口还是很大,还差两千多两。
前儿个她的钱一是用于药材铺进货,二是用在了扎木耳的那批货上了。西域的珍品她还想在新铺子里卖高价,现下都还在库房堆着未曾变现呢。
香君手抵住下颔,无奈地说道:“若儿,要不然,我们还是去便宜点的地段看看?”
杜若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做生意,地段是首位。一流的地段,吸引一流的客户,才能卖出一流的价格。没有地段,再好的产品都很难在上京冒出头啊!”
香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酒香也怕巷子深?!
杜若笑道:没错!姐姐好厉害!
酒香不怕巷子深,说的是产品的质量过硬,无论在何处,都会被人发现并受到追捧。
可成衣生意不同,款式时时新、月月新,没有足够多的时间等待那些眼光挑剔的世家千金、高门大户的娘子去耐心发掘,必须夺人眼球才能一举打开销路,从而立足于上京的商界。
这个铺子,志在必得。
可两千多两,该去哪里凑呢?
香君有些局促:“若儿,这一千两已经是我所有的积蓄了……”
侯方域才履新不久,也没有那么多俸禄,自己也实在无法向他张口。
杜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一切有我,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话虽如此说,可回到闺房内,她愣是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什么法子。
她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唯有典当这条路了!
当什么呢?
西域珍宝自是不能当的,千辛万苦驼回上京,不能便宜了当铺。
珠宝首饰,抄家的时候大部分都被抄走了,寻常自己也不爱这些,没几个值钱的。
陈桥巷这个药材铺?最多值五百两罢了。
她翻了翻身,想到了腰间的玉佩。
对了!
陆离不是说,缺银子找阿金伯吗?她可以凭这枚玉佩为信物,带上药材铺的地契去借钱啊!
次日下午,杜若又来到骆府,阿金伯看到杜若后很欢喜,当她是主人一般,立马便请她入了花厅。
“今日正巧,家主在堂,杜姑娘您跟我来!”
“骆公子回来了?”
“是啊!姑娘认识家主?”
“说起来,骆公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杜若讲到此处,脑海突然冒出陆离那句话:
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缺大德的事,这辈子到处欠人恩情?
还真是给他说对了?
她一头黑线,开始怀疑自己来这一世,纯粹是在还“灭绝师太”时犯下的无情债。
骆子楚一袭白衣,清雅而飘逸。
几日不见,这小丫头倒是出落地越发漂亮,气质也,难怪陆离这臭小子动了真心。
杜若简单地说明来意,心中有些不安。
毕竟,她要借的是三千两啊!
骆子楚轻挥袖子,示意杜若饮茶,他兀自抿了口茶,不露声色,可视线早已被杜若腰间的玉佩给吸引住了。
那是骆萦的遗物。
呵,原来都交换了定情信物了。
他那个傻外甥还患得患失,可眼前的女子倒是没有半分的为情所困的模样。
骆子楚有些好奇,这姑娘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杜姑娘,以你我二人的交情,这点钱不算什么。可是,你我都是商人,应该明白,这借出去的钱,若你的生意顺当自然连本带息没有问题,可若是生意不顺当……”
杜若明白骆子楚话中之意。
她不意外,也非常理解。
生意便是生意,没有谁会无端因为交情冒这么大风险。她从袖口中掏出药材铺的地契,“骆公子说的是。只是,我以药材铺地契作保,三个月连本带利归还,如何?”
骆子楚指了指杜若腰间的玉佩,故意说道:“除了药材铺,再加上这个玉佩吧。我看,也值点钱……”
他的眼角余光,偷偷瞄向身侧的屏风,一双男人的云靴正露着头呢。
骆子楚心里嗤笑了一声,舔狗。
杜若情不自禁地捏了捏玉佩,脸都红了。
骆子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