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
齐元昊的霁月剑,挂满了鲜血。
他已不知自己斩杀了多少匈奴人。
手起、刀落,寒光四起。
匈奴人飞溅着血,一个个倒下,又一个个涌了过来。
短短几个时辰,凌云峰上皑皑的白雪上,叠满了血肉横飞的尸体。
寒风凛冽,他将霁月剑插在地上作为支撑,喘着粗气。
浓白的雾气从口中散出,消弭在血腥的战场之中,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这一喘息的片刻,他的四周又围上了一群匈奴兵。
他们举着弯刀,小心翼翼地靠近这尊杀神。
齐元昊一声冷哼,眼神凌厉。
他抽起霁月剑,挥身又投入新一轮的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耶律敌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战况胶灼,定北军比想象之中更为骁勇。
纵然三万大军全军出击,竟然还没有将这几千定北军斩杀殆尽。
更不要提齐元昊的首级!
他不能再等了。
他挥了挥手,弓箭手立刻围绕着凌云峰,开始布阵。
“放!”
一轮箭雨之下,不论是定北军,还是匈奴人,都有许多人中箭。
齐元昊躲开了飞箭,却被一旁的匈奴人割破了手臂。
他淬了口唾沫,望着不远处的耶律敌烈,眯起了眼睛。
果然狠毒!
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凌云峰上突然唰唰落下十来道白影。
领头的人挥剑如雨,冲入阵内,护在了齐元昊的身前。
齐元昊一怔:“小舅舅……”
骆子楚咧嘴一笑:“当了皇帝,怎还如此落魄!”
齐元昊眼眶一热:“朕霁月清风,帅气得很!”
骆子楚与他背靠背,大喝一声:“好!那便杀他个片甲不留!”
齐元昊拇指一擤,脑袋一晃:“杀!”
双剑合璧。
刹那间,寒光阵阵,所到之处,无不血花四溅,伏尸绵延。
寒光如白练,直冲耶律敌烈而去。
耶律敌烈目光惊恐,这突如其来的十几个白衣人,各个武功高强,比大梁的军人还能打!
“给我放箭!放!快放!”
箭雨肆虐,齐元昊与骆子楚二人左右相挥,破了这箭阵,杀到耶律敌烈跟前。
寒光闪了几闪,弓箭手应声倒下,箭阵大乱。
耶律敌烈拎起大马金刀,亲自下阵,与齐元昊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凌云峰的雪,早已成了红色的汪洋。
陈皮和凌霄带着队伍从后包抄,杀上了凌云峰,直接将匈奴人的后路斩断。
杀声从山脚下传来,引得耶律敌烈失了神。
螳螂捕蛇,黄雀在后!
如今,他反而成了这‘瓮中之鳖’了!
耶律敌烈冲着自己的护卫队大喊:“不好!快快撤!”
齐元昊唇角一凛:“想跑?没那么容易!”
骆子楚与他对望一眼,咧嘴朝着耶律敌烈阴笑:“来都来了,把头留下吧!”
齐元昊大笑!
数月来的压抑和窒息,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酣畅淋漓的快意!
不远处,大梁的号角声响起!
大梁的军旗高高地飘扬,侯恂和曾仕诚的兵,先后脚赶到,增援木云和燕凉山。
杜若望着那明黄的旗帜,终于落下了心中的大石。
来了!
援军,终于来了!
可杜若尚未来得及展颜,木云的城门,便被攻破了。
城门虽浇筑铁汁,可还是难以抵挡匈奴人的连续强攻,被破开一道口子。
匈奴的骑兵,霎时如潮水杀入了木云城。
所有的守城将士和百姓,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死死护卫自己的家园。
城内的厮杀,刚刚开始。
城外侯恂大人与侯方域带兵从后方包抄,杀入了匈奴的方阵,形势翻转。
杜若镇定自若,指挥城中将士与侯恂呼应,对匈奴兵形成了前后夹击的围剿之势。
耶律阮缠着纱布,望着厮杀的场面,跺了跺脚。
她心头骇然:“快!速速撤退!”
大梁人着实太过可怕!
这一战,他们密谋多年,可没想到齐元昊短短数月便破了他们的布局。
本以为谋逆案后,大梁无人可用,元气大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
大梁,真是一头猛兽!
随从满头冷汗,指着不远处问道:“那可汗呢?可汗还在燕凉山上!”
耶律阮面色怨毒阴沉:“你若想陪葬,便去燕凉山吧!”
哼。
耶律敌烈死了正好!
当初眼睛都不眨,便将她送给大梁和亲,生生断送了她的半生。
他若死了,就那几个不成器的兄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耶律阮阴恻恻地笑了。
这可汗之位,她有希望了。
匈奴人溃不成军,耶律阮集结了不到万人,向匈奴后方撤退。
之前攻下的五座城池的匈奴驻兵,收到了国内的紧急号令,也接连退兵回撤。
……
天狼边境,枭天翊望向匈奴,目光如剑。
他一挥手,天狼的大军立刻对匈奴的边境发起了猛烈地进攻。
一旁的副将有些疑惑:“大王,如此良机,为何我们不攻大梁,反倒是攻打匈奴了?”
阿勒在一旁,斜了个眼刀。
可这个副将没领会:“阿勒将军,你眼睛怎么了?”
枭天翊唇角一弯,垂眸闷笑。
阿勒立刻请罪:“主子,我错了。”
枭天翊抬唇:“那你来说,是为何?”
阿勒抿嘴,朝着副将白了个眼:“大梁是什么地方?!那是我们郡主的家!”
枭天翊咧嘴大笑:“算你聪明!”
副将讪讪一笑:“主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枭天翊望着前方的状况,眼神放空。
不知阿若在北境如何了?
她的计划是否顺利?
他收到天暮送来的密信,第一时刻便整军待发,向着匈奴边境而来。
这个傻丫头,对他倒是一点没有保留。
她在信中恳请枭天翊发兵匈奴大后方,以此来逼迫匈奴在北境的军力回撤。
真是玩得一手好兵法!
当初在自己身旁,只知道她经商有天赋,没想到用兵也颇有几分胆量。
“阿勒!你说,她怎么就能那么确定,我一定会出兵呢?”
阿勒暗笑。
他跟随枭天翊多年,对他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主子这不是在反问,而是在得意呢!
“郡主与您不是血亲,却胜似血亲。自然是最信任您了!”
枭天翊满意地仰头:“嗯!说得极是!”
他自然是阿若最信任的人。
“可郡主在信中,只说让咱吓吓这帮匈奴人,没让咱真打呀。”阿勒不解。
枭天翊扬了扬眉,眸间闪过一道锐利的蓝光:“来都来了,还能白来?!”
顺手拿下几个匈奴人的城池,替阿若出出气。
阿勒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主子,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