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女没有应答。
她眯起眼,看向远处的龙神。
“不对劲......它不该这么强。”
实际上,对方凶猛的攻势并没对伊比利斯造成实质性伤害,防御似乎还更加脆弱了......但龙神似乎也有了更恐怖的能力——不死的身躯,以及驱使魔兽潮的能力!
不死与驱使魔兽?
憎恶魔君若有所思。
这似乎,是瘟疫的权柄体现......
莫非眼前的一幕,就是瘟疫暗中挑起的灾祸?
但,祂应不屑隐藏暗面才对。
——等等,不对!
伊比利斯想到什么。
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残滓!”
魔君的怒斥撕天裂云,“龙神”也有了反应。
它苍老的半脸没有变化,但另半张龙首上化为骸骨的眼眶中,那蚀骨黑线跳动了一下,如蛇一般。
老骑士见到这番场景,记忆涌上心头。
他喃喃道:“我看见神王揭开三灾中第一灾的时候,就听见三灾中的一灾,声音如雷,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八翼的龙,盘旋在龙上的吐芯,并有尖牙与毒液。它便冲出暗海,战了又要战。”
“原来,这一切,都在神王的预料之中......”
老骑士恍然大悟,顺利推出结论:
“龙神没复活,而是被操控了!”
而操控者的名目,已被揭开。
即——残滓!
神王有言:
天有七极,有残滓,为内二极之一。
滋生祸端、心向毁灭......
老骑士眼神狂热。
他握紧了锤柄:
也不仅如此......
残滓,同样是他的目标。
这是神王的旨意,一定要完成!
此时,异变突生。
“龙神”又是咆哮一声,竟掉头要走。
它显然明白:一魔君一四基石在此,已无胜算......
而在“龙神”的驱使下,魔兽潮开始不要命地向着二人的方向行进!
老骑士下意识地要追出去,但他看伊比利斯巍然不动,便停了步伐。
而白发少女之所以不追击,是因为她明晰:若是*残滓*操控龙神的尸体,那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结束战斗的,因为那恶心的东西有太多保命手段,而方言当下,她的任务更重要:阻止这场灾难!
所以,这片由残滓掀起的魔兽潮,必须要处理!
时间紧任务重,伊比利斯懒得管旁边这认错人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反正对方实力也就那样,还没有那柄权杖有威胁,直接催动权柄——
魔君的身形突然虚幻了一丝。
而相对应的,周围的环境陡然一变:
漆黑的、平整如工艺品的暗色从她脚下向四周延展开来,把笼罩到的事物浸染在墨色之中,海面凝固、魔兽迟缓,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暗之领域中被摁下了缓慢键......
只听伊比利斯点评道:
“那个谁,我之前说,权杖的发明者的确天才。”
“将权柄无限延申不错,但,还不够天才——”
她会心一笑:
“为何,不全方面延申呢?”
说罢,伊比利斯脚下的领域猛地暴涨!
无穷无尽的暗色把绝大多数魔兽笼罩在其中,连逃跑的“龙神”的半边身子在内,系之以“憎恶”的追猎:翻滚的黑暗如一张大口,尽数磨碎了涌上来的癫狂魔兽、狠狠咬下“龙神”躲闪不及的翅翼!
失去三翼的“龙神”,身形狼狈地消失在暗之海深处。
老骑士陷入深深的震撼......
若先前,少女只是有那位的影子。
那现在他看来,简直是完完全全一样!
“真不愧是......同等的存在啊......”
憎恶魔君伊比利斯......
老骑士心潮澎湃,感慨着:
她已踏在世界之巅,没有任何存在能战胜对方了!
......
“哎呦!”
伊比利斯的头被敲了一下。
她委屈地抱住头:“我不是完成得很好嘛!”
凌霄峥不客气地收回手,开始批评:
“虽然是阻止了,但祸首没逮到。”
“祸首没逮到就算了,剩下的一点魔兽也没处理——虽然你清理了绝大多数,但剩下的那一点,也差点冲破防线进入内陆,凯恩斯几天都没睡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魔兽没处理,还说想当神王......再修炼三百年吧!”
看着少女低下头,青年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已经处理得不错了。”
“算你完成支线任务了。”
伊比利斯松了口气。
她问道:“后方没出问题吧,深邃森林那边......”
“血肉教团折返,再度袭击了圣树,但他们走错棋了。”
凌霄峥眉宇间的疲惫仍未散去。
他解释道:“彻底破碎屏障,无需供能后,圣树的力量得到回归,压制了魔王残骸,所以心灵尊得以抽出手来,轻松镇压了入侵者——但值得注意的是,【疯人】不在入侵者之列。”
“还有就是,在多处海岸线上,发现了真理教会的布置:他们本打算在屏障上多开几个口子......”
两大邪教做梦也没想到,有人做事能比他们更极端。
圣树衰弱?那就撤回能量!
什么,能量不够,屏障支撑不住?那就干脆全撤了!
总体上说,这是凌霄峥做出的一个大胆决策。
他所希望的新秩序也正在体现:由于伊比利斯击溃魔兽潮,暗之海暂时造成不了大的威胁,这留给人们足够的时间去搭建防线、适应新的力量,并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两大邪教之所以猖獗,一重大原因就是掌握新力量的存在被视为异类,排挤、唾弃......甚至是刑罚火烤,让许多迷茫的人不得不投身邪教,来换得更好的生存环境。
青年无意评判其中是非曲折,他也懒得慢慢纠正。
所以,凌霄峥选择直接改变环境。
捏了捏白发少女纤细的手指,他总结道:
“外表的秩序,正在慢慢纠正。”
“但,这世界根深蒂固的秩序
——或者说,根源。”
“仍没有得到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