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薅的多。”
这丫头别看笨些,心眼倒是好的。
七七摸摸小梗的头,
“你去西头你姥家吧。我去我姥爷家了。菜就不要了。我姥爷家种的青菜旺着呢。”
眼看着小梗背着背篓向庄西头走去,七七拐向路北,马庄东头路北,第一家就是七七姥爷家。
大门朝东,三间土屋,一间偏房,门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种着几棵大桐树。树下靠北是一片小菜地。此时种着各样时令菜。姥爷勤快,菜地长得旺。
“姥,”
七七冲院子里喊。
院门开着,听到喊声,七七的姥姥韩婉玉颠着小脚走出来。
“哎哟,是我家乖宝啊。你咋来了?”
“想你。”
核桃样的脸,脑后挽一个旧式的圆发髻,穿着旧式的偏襟大褂。
一看到姥姥笑地裂开没牙的嘴,七七心里一酸,上前抱住姥姥。
上辈子,她在阎家各式花样作,最后离婚,发疯。姥姥就是在那时,为了保护她,失足掉进水塘里淹死了。
紧紧抱住姥姥,失而复得的感激、心酸。
“你咋来的,这几天你后娘,没骂你打你吧?”
姥姥一双枯枝样的手,在七七身上脸上摸索着。
姥爷夏远志祖辈上是大地主,祖居在马庄。姥姥韩婉玉也是大家闺秀,是县城首富韩老板的独生女儿。
两个人结婚后,很是恩爱。姥姥只生了七七娘一个闺女,七七娘又死的早,如今只剩这一对孤老。
“没,姥你别操心了。以后她再不会打我骂我了。”
“咋地,你爹给你俩撑腰了?“
夏婆婆知道前女婿是个怕老婆的,马兰花虐待两个孩子。他那个当爹的,也不敢管管。
“我要离开那个家了。以后她想打也打不着了。”
“咋,你后娘能放你走?”
姥爷祖上是旧社会大地主,家里有几百亩地,是远近闻名的地主。虽然在文革前姥爷家就败落了,运动来了,姥爷还是被定了个破烂地主。前些年运动闹得紧,姥爷姥姥经常被拉到戏台前批斗。要不然,姥姥早就把两孩子留在身边养了。
“要不是我和你姥爷这样,把你俩带家里,你俩也不会从小受这么多罪。”
夏婆婆擦着眼泪。一想到伤心事,就忍不住哭。
虽然现在运动已经结束两年多了,各处都在评反冤家错案。
谨小慎微的村民们,还是没人和夏家这对孤老打交道。
虽然现在两老人不挨批斗了,但过得甚是冷清。远亲近邻都不来往。
他们年纪大了,队里不找他们干活,也不给他们分东西,任他们一对孤老自生自灭。
老两口在院子四周空地上,种些瓜果蔬菜。
他们院北边是片淤泥地,东边是片水塘。他们捡能种的地方,都种上庄稼,估摸着算起来也有一亩多地。收些麦子、玉米、红芋等作物。勉强养活老两口不饿死。哪能再养活凉山和七七。
“姥,别哭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和哥都长大了,以后我两养活你们。”
听七七这样一说,夏婆婆破泣为笑,擦着眼泪,
“进屋吧,你姥爷去北边湖滩看夹子去了。昨儿下的夹子,要是能夹住个野物,也能给我乖宝吃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