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半百的老皇上哟,希望不会被我活活玩儿死……
“朕的瑶光,快来朕怀里,让朕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他双眼迷离脚步凌乱,与下人面前威严的帝王大相径庭。我在心中嗤笑,这个得了天下还不知足的假情种,将我*般困在身边,不过是抚慰曾经求不得的遗憾罢了。
既然他喜欢瑶光,我就来好好扮演瑶光!
我勾勾手指,媚里含羞的丢去个眼色,旋身躲到门后。绣满蝴蝶的衣裙散成好看的花朵,随后落下,熨帖着曲线。
他果然经不住瑶光一丁点儿的诱 惑,张着双臂两眼发直朝我扑来。
瞄准时机,我果断拉开身后的门,将这个*老皇帝诓了出去。大功告成后,转身将门闩上,舒舒服服躺到榻上,听门外那人讨好求饶。
“瑶光不要闹了,夜色已深,快些给朕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我不开,不管是谁来,我也不把门开。现在我是皇上梦寐以求的瑶光,就算嚷着要穿龙袍上朝他也只会笑骂一声胡闹,加上他尝遍了宫中女子温柔贤淑,偶尔换上个任性的,他觉得新鲜也会照单全收。
所以,未来一段时间里,我还是可以跟他周旋一下。
只是,怜儿将春宫帕子一事全揽到自己身上,本是保全我的大义之举,却实实在在坏了我的计划。事到如今,只盼着怜儿不会作画的事情早点儿被阿胤发现,好让他继续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
不出所料一来二往,皇帝老儿被我逗上了瘾,生活作息直接变成两点一线,朝堂和我的寝宫。
我将在暖心阁中学到的一切全数用到他身上,越来越发现这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竟然有受虐倾向,于是乎,我果断的出手帮他一把。
秋天,御花园中满池子残荷景象凄凉,黑灰色的荷叶茎秆上孤苦伶仃遗落了几只莲蓬。我站在池边,指着那莲蓬对皇上傻笑。
“瑶光,朕这就命人去给你摘莲蓬。”
我摇头,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随后低垂着脑袋,拨弄着腰带上的配饰。
“难不成瑶光想要朕亲自去?”
我抬头,抛给他一记明媚笑容,大冷天泡在池子里,不死也冻掉半条命,这样看你还有没有心思惦记那些男女之事。
“好好好,小时候朕也亲自为你摘过莲蓬,那时弄得跟泥鳅一样,还挨了太傅责骂。”他不怒反笑,沉浸在与瑶光两小无猜的单纯岁月。
“皇上啊,万万使不得,要保重龙体啊!”
老太监率领众人跪下请求,皇上当着瑶光的面自然不能丢了颜面,霸气甩开一干人等,将华贵龙袍撩起下摆塞进金缕暖玉蟠龙腰带中,跳下池子去给我摘那干瘪瘪的莲蓬。
池中谁没过大腿,淤泥却很厚,费些许力气才能往前走一步,侍卫纷纷跳下池子护驾,统统被皇上赶了回去。
“娘娘,快劝劝皇上吧,池子里得水冰冷入骨,皇上身子吃不住啊!”
老太监率众人跪倒在我面前,看他们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竟然闪过报复的块感。我张了张嘴,后又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皇上最终将干巴巴的莲蓬送到我面前,换回我莞尔一笑。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前一刻还是威武霸气的帝王,紧接着变成热血澎湃的率真少年。
只不过这个少年还是输给了岁月,自那日池中摘莲蓬赠佳人后,他老人家腿疾复发,尤其是在凄凉的秋夜里疼痛难忍。
原本以为会被关进私狱,没想到啊皇上非但没有责罚,反而对我的话越是言听计从。
这样好苗头让我明白特殊的重要性,励志要在宫中搅起千帆风浪,好让阿胤能寻着我。
期间为了保住自己,我也是将色胆打起的皇帝老儿玩出个新高度。
例如他老人家半夜睡不着,跑了敲我房门,就让他唱歌给我听,唱的不好听不行,声音不够大不行,跑调不行,不唱更是不行。折腾了大半夜,落得个明儿个上朝失声的下场。
又例如,午膳后饭饱思yin欲,跑来偷看我,就让他给我剥核桃,用锤子板砖砸不行,用牙咬不行,用门缝挤更不行。等到用晚膳,他徒手掰核桃掰肿了的手,竟连筷子都拿不住。
我再次过上欺负人还有理的日子,只不过这次*我的不是阿胤,而是他爹。
宫中其他院子里的后妃是敢怒不敢言,我连皇上都敢戏耍,那些背后没人撑腰的,还是早点儿洗洗睡吧。
早上刚睁眼,寝殿里的小宫女急急忙忙跑来传话。“娘娘娘娘,皇上派人送来了出行衣衫首饰,请娘娘在重阳佳节同登栖霞山望远祈福。”
我口不能言,在下面伺候的人都明白要把话说的尽量完整,若是惹的我皱眉,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宫女见我仍旧盯着她看,目光没有收回去,慌忙伏下身子接着说道。“每年的栖霞山祈福,都是帝后同行,离宫这段时间由太子殿下监国,但是今年略有不同,娘娘荣*日盛,特许与皇上同行。另外,太子殿下负责保卫皇上的安全一事,也要伴驾左右,监国则换成了梁王殿下。”
一挥手,遣退了宫女,不由自主皱紧了眉头。他们果然要将阿胤架空,南宫正真是好计谋。但不幸中的万幸,这次栖霞山祈福我可以见到阿胤,不论如何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阿胤认出我来。
可我口不能言,身边围的下人更是跟屁虫般讨厌,盯的我很紧,根本没有开溜的机会。怎么办,怎么办,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怕是后半生就要埋葬在宫墙内了?
宫人们忙活着收拾行囊,我歪在榻上事不关己的架势,正在为明儿个的逃亡张罗着……
次日卯时,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文武百官皆在京都皇城三道城门处恭送,南宫正身着华服意气风发,站在人群中着实显眼。
“请父皇放心,儿臣必当尽心尽力做好监国处理朝政。”南宫正撩开衣袍单膝下跪行礼,钢劲清亮的嗓音盘旋在空气中,久久不得离去。
“好好好,正儿坐守宫中,朕自然放心不少。”皇上大笑道,伸手拍拍南宫正的肩膀。
“良辰已到,即刻启程!”
皇上转身离开,随行的众人全数跟上。我比别人稍稍晚了一步,正巧看到了南宫正嘴角算计的笑。
本以为被人发现他会尴尬的将笑掩藏,没想到他竟然对上我的眼睛,狠狠瞪了回来,那眼神中有恨有抱负还有势在必得的狠辣。
“你欠我的,我定要一件一件拿回来!”
不知怎的,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在大狱中说的话,他要抱负我,然后从这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想不明白,曾经重情重义能将太子之位交出只为还我性命的洒脱之人,两年后为何会将名利看得如此重?
是我的身份曝光,他感觉被蒙骗后才气愤难当?
而这次栖霞山登高祈福,又将是个什么局面?
“娘娘,咱们快走吧,皇上等着您上车呢。”小宫女轻声催促,将我拉回现实。
深吸口气,为掩盖刚才的神游的尴尬,抬手抚了下发髻,不知怎么一只珠钗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侍候在一旁的宫女弯腰去捡,在这时却有人早先一步,将珠钗捡起,递到我眼前。
“请娘娘快些上车。”依旧是清亮干净的声音,却似在沧桑里泡过,字里行间皆是苦涩。
我的阿胤啊,我是阿瑟,换回了原本的容貌,你可认得出?
他眉眼低垂,手持珠钗与我面对面站着,我伸手去接珠钗,被宫女拉扯住手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手甩开宫女,趁接珠钗的机会终于碰触到他修长白希的手指。
只是单纯碰触,就火花四溅。
他猛然抬起头,死水般毫无波澜的双眸惊现涟漪,紧紧盯着我的容颜,脸上浮现惊喜。
人认出我了,他一定是认出我了,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我们熟悉彼此的一颦一笑,熟悉彼此每一寸细节。阿胤啊阿胤,你还在犹豫什么,我就是阿瑟啊!
“见过贵妃娘娘。”南宫正忽然出现,话语中满是嘲弄。
见他我急忙送了手,阿胤紧紧抓着珠钗不放,眼中满是痴迷。
南宫正将这一切尽数瞧了去,嘲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胤,讪讪说道。“我倒是忘了,太子殿下还不认得这位最得盛*的贵妃娘娘吧?”
他故意将贵妃娘娘念得很重,企图用身份这道鸿沟将我们彻底分离。
“自从上回太子殿下强行劫走了宫中罪妇怜宫人,害的父皇大动肝火罚你面壁思过半月,想必这段时间殿下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怠慢了这新晋的贵妃娘娘。”南宫正继续说着,笑的得意。
阿胤将怜宫人救了,也算是大功一件,替我赎了罪孽。可此时此刻我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想着阿胤将那眉眼间与我有七八分相似的怜儿朝夕相处,将她错当成我,心里便搅开了锅般醋海翻腾起来。
这时南宫正忽然靠近阿胤咬耳朵,声音却足矣让在场每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这位贵妃娘娘咱们在赏菊会上见过,听人说贵妃娘娘的容貌像极了当年的御贤王妃,殿下如何看?”
阿胤双拳紧握,单手将那珠钗折成两段。被当众提及母妃,还是那段任人耻笑的过往,他依旧选择隐忍,在清冷的黎明前夕,天还蒙蒙亮时,浑身周围愤怒的光晕似要将万物燃尽。
可片刻后,脸上一派祥和之色,撩起衣袍在潮湿冰冷的地上单膝跪了下来。“儿臣给贵妃娘娘行礼,初次见面礼数不周,还望娘娘见谅。”
儿臣?本来是要相认的节奏,怎么话锋一转竟将我变成了他的娘?我太阳穴直突突,可回想当下局面,貌似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应对之策了。
南宫正脸上神色骤变,没有激怒阿胤,显然计划败了。
阿胤起身,拍拍衣袍上的褶皱,表情依旧平静,但与之前的波澜不惊又多了几分阴冷。他双手负后,对南宫正说道。“贵妃娘娘身为父皇后妃,就是咱们皇子的母妃,理应孝敬供养。我们南宫皇族向来最重视礼义规矩,还望皇兄下次见到母妃时记得行大礼以示尊敬。”
南宫正之前只对我拱拳行礼,相比之下却是有些礼数不到。他当众被阿胤教训,且又明显理亏,脸一下子气成猪肝色,却不能反驳半句。
阿胤转身面向我,垂头恭敬说道。“之前儿臣因犯了过错,没能进宫给娘娘请安,日后必定加倍补偿。眼下时辰已到,请娘娘上车。”
他结果一旁侍者手中的白马,翻身而上,潇洒脱俗,在众人面前策马离去。
南宫正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拂袖离开。
怔怔看着阿胤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为何眼睁睁送行的总是我一个?今日南宫正将我不是阿瑟的身份坐实,未来我将如何跟阿胤解释?
带着满腔愁绪,糊里糊涂在众人搀扶下上了马车,而此时皇上早就派人去催了好几次。在他嘘寒问暖后,马车里逐渐安静下来,接近着是死一般的平静。
大约一天的路程,马车行驶的极为平稳,没有多少颠簸,等到了栖霞山后已是深夜。半山腰有处皇家别院,下人们都等待多时,草草用过膳后都回房休息。
上山祈福戒荤戒色戒贪念,我单独睡间房,心里无限欢喜。可这山中比京都要凉上几分,到了后半夜身上的被子就变得不顶事儿,寒风从窗角吹进来,冻得我直打哆嗦。
忽然耳边擦过一阵冷风,我下意识往被窝里钻,头发却被拽着,疼的我不能挣扎跟着拽人头发的力道抬起头来。
“你到底是谁?”
不敢想象,刚才那阵风竟把阿胤吹来!我欣喜若狂伸出双臂搂进这个半夜登堂入室的混蛋男人,他终于认出我了,他终于要带我离开了。
“你到底是谁?”
他一把将我扯开,单掌摁着我的脑袋压在榻上。
“今儿个南宫正故意将你搬出来激怒于我,你若是他的人,就传话回去,我南宫胤随时恭候大驾,让他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被他压得骨头都要碎了,我挣扎喉中发出几声低吼。什么南宫正的人,阿胤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
他撂下狠话,终于放开我,转身离去之际,我一跃而起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他又瘦了许多。
我是阿瑟啊,是阿瑟啊,就算你分不清这张脸,总该熟悉这具身体吧,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怎么舍得忘记?
熟料他拧住我的腕子,嫌恶的推开,声音比深秋山间寒风还要刺骨。“娘娘逾越了,儿臣惶恐。你当真以为我面壁思过这段时间对外界一无所知?你不过是父皇用换颜丹做出来的女人罢了,最好恪守本分继续以色侍人,莫要站错了对跟错了人,落得凄惨下场。”
我不住摇头,试图上前抓他的衣袖。这他妈都是什么狗屁逻辑,原本的我怎么就被糊里糊涂换成了别人,如今竟连阿胤也不认得。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现在不能说话,就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他记得我吧!我站起身来向上一跃扑进他怀中,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双手抱住那颗脑袋,直直吻上冰凉薄唇。
“哗啦!”阿胤往后退着,碰在矮凳上,撞翻了桌子,水壶茶杯碎了一地。
“娘娘,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守夜的宫人不合时宜叩门询问。
我自知大事不好,忙从阿胤身上跳下来,跑到轩窗下,撑起窗子比划着让他快些走。
“娘娘,奴婢们进来了。”
外面催促生越来越急,阿胤却呆呆站在原地,看我手舞足蹈比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