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斯楞摸了摸苏合圆圆的脑袋,说:别怕,只要你跟袁野和好,以后谁要欺负你,我也会出手帮助的。
胖胖的苏合一听,又乐了。
“你俩那么好,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完了就成仇人了,传出去不得让江湖人士笑掉大牙啊?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你俩脑子长‘痘儿’了呢。还有,袁野打你他是有错,可是要怪就怪你说的话太噎人啊。谁家愿意穷啊?谁听了你说那话,心里不锥子扎的一样难受?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都别笑话谁,都要努力往前奔呗。”阿尔斯楞俨然一位饱经风霜的长者了。
苏合低下头。这一回,他是彻底服气了。
一阵风吹来,杨树叶子“哗啦啦”作响,像是在拍手称快。
草原狮子的能量不服不行。阿尔斯楞三下五除二摆平了此事,双方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而且从此后,苏合再不去想袁野的不好了,两人的友谊又加深了一层——为了“挣大钱”的共同目标而努力!
…………
近几年,由于特殊的原因,一些乡村教师的工资不能保证,特别是像袁振富这样还没有转正的,那就更苦恼了,日子紧紧巴巴。
女儿一家生活的困难,做母亲的最是惦念。趁着儿媳妇李春草带着阿木古郎回娘家,莎林娜想给其其格家送些吃的,没想到装粮食的那间仓房却被锁上了,闹得她唉声叹气。
阿来夫从自己的“聚宝盆”里出来,看到妈妈伤心的样子,知道是为了姐姐家的事。他当然心疼其其格一家,妈妈平时给姐姐家送些什么东西他从不反对,而且还会极力支持,时不时提醒妈妈要背着李春草,不然又要引发不必要的“战争”了。如果间隔时间长了,他会提醒妈妈该送些东西过去了。
总体上看、综合上评,李春草人品是好的,只是有些小心眼儿。也许,居家过日子的妇女都得是这样吧,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得好呢,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后来,人们在生活中通过实践总结,又给续上了一句——“不怕耙子没齿儿,就怕匣子掉底儿”。意思是说,男人在外边挣钱少些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女人在家要守好。
于是,嫁到安家不久,尤其是分家之后其其格一家搬走,李春草就慢慢变成了这样一个有底儿且上了锁的“匣子”。
…………
阿来夫走上前问:妈,咋又唉声叹气的?是不是又想给我姐她家送点儿啥了?没事儿,你该送送,咱家怎么的都比他们强,最起码够吃够喝。我姐夫的工资总不发,地里头出不来啥东西,又供两个孩子念书,真够呛啊。
莎林娜苦笑了一下说:阿来夫,难得你这样想,看来你姐、你姐夫当初没白疼你。我是想给你姐家拿些米,可是——唉——
莎林娜说不下去了,悄悄抹了抹眼睛。阿来夫接着问道:妈,那——那你是怎么了?正好春草没在家,你该拿就拿呗,别哭啊。
安七十七正在编筐,接话儿道:天天挤那几滴猫尿。日子得乐呵呵地过,愁能管用?
阿来夫赶紧挤出笑来,说:妈,我爸——话糙理不糙嘛。钱是挣来的,不是愁来的。别着急上火,等咱家这批虫子卖出去,保准儿让您数钱都数都手抽筋儿。
“那你现在就给拿出钱来,我好给你——”沙林娜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把到嘴边儿的话也留了半截儿。她是想从阿来夫要钱帮帮闺女其其格。
“我——妈,我的兜儿比脸还干净呢,不信我翻给您看。”
阿来夫当然理解妈妈的心思,他并不是小气,只是真的囊中羞涩。所有的钱都“扔”进“聚宝盆”喂“金虫子”了,包括借来的。
“谁稀得看你的兜儿啊?赶紧干你的活儿去吧。可得把那些活祖宗伺候好,我和你爸的棺材本儿都砸进去啦。”
沙林娜说完,就靠着墙根儿坐在了小板凳儿上,盯着老伴七十七编筐,不理儿子了。
阿来夫的脸红了又白了,自我解嘲地说:妈,相信我,我一定让咱家日子好起来的,要富得流油,让“童氏三魔”都眼红,要让你和我爸过上——过上地主和地主婆一样的生活。
安七十七被逗得“噗嗤”一笑,说:胡说八道。啥时代了?电视里总说进入新世纪了,哪还有啥地主老财?快三十的人了,说话没溜儿,不着个边儿。还有啊,做人、做生意都要走正道,像“三魔”那样的,钱花着咬手啊。
阿来夫是故意哄爸妈笑的,一见有了效果,便说:咱家养这个,月牙河一带那都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您说,咱们还不能成为先富起来的人?
“但愿吧,希望老天爷保佑啊。还有啊,你的那些虫子真让我的心提溜着,我一瞅就心揪揪着,真怕你栽了跟头。”
“不会的。”
“那么多钱投进去了,如果搞砸了,那就赔个底儿掉啊。全月牙河的人估计都得该叫咱们爷们儿‘土鳖’啦!”
“赶紧‘呸呸呸’!”沙林娜拿小石头打了老伴儿一下,说,“七十七,你刚才还数落我呢,你说的话更晦气!我相信我儿子,一定能挣大钱!”
阿来夫:就是,我妈说得对,挣钱是肯定的,而且就在眼前了。妈,你还是去我姐家吧,该拿啥您就拿……
莎林娜又叹气了。
“妈,又咋了?”阿来夫皱着眉头问。
“没咋地。”莎林娜指了指仓房,说,“你自己看去吧。”
阿来夫一愣,来到装粮食的仓房前一看,门确实锁着呢,便到屋里找钥匙。
莎林娜:别找了,钥匙让你媳妇拿回娘家去了。
“春草啊春草,你可真不让我省心啊。”阿来夫在心里嘀咕着,气乎乎地找来铁棒就要撬锁,让莎林娜给拦住了,她是担心儿媳妇回来两口子又该吵架了。
“阿来夫,算了吧,你媳妇做得没有错,谁都知道你姐那儿也是个无底洞,啥时能帮到头儿啊?我——理解春草。”莎林娜又哽咽着说,“你说这个袁振富,咋把日子过那样?上顿下顿没有细粮。咱们月牙河就产大米,他家却顿顿小米饭、苞米碴子,唉——”
阿来夫:妈,那也不能眼瞅着他们遭罪啊?拿点儿大米去吧。没事儿,春草回来我跟她说。她不是那种心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