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里,有个奇怪的事情。
靳雪茹和厉庭深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靳雪茹却颇得厉庭深的喜爱。
就如同现在,靳雪茹在公司虽然职位并不是很高,但却是他左膀右臂,在NEO有着不同凡响的影响力。
而且叶尽染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厉东升比起厉庭深这个亲儿子,会更喜欢靳雪茹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他的信任,他的和蔼,都可以给靳雪茹,而不会分一丝一毫,给厉庭深。
厉东升与厉庭深的交谈,更多的都是牵扯在工作上的事情。厉东升事无巨细的询问着厉庭深最近的工作,而厉庭深也一一应答。
除了去调查叶尽染实验室这件事,厉庭深用了别的事情,混淆了时间线。
一时之间,厉东升还不至于发现,正好靳雪茹回来了,也可以让厉东升不会立马着手去查,等到他想起来,这件事情也会被自己抹得一干二净。
“小茹回来了,这几天你就抽些时间帮她把事情梳理梳理,不过你也别太把时间放在工作上。”厉东升用手指冲着叶尽染的方向,点了点,“回去也多陪陪染染。”
叶尽染在厉东升面前,还是可以得到厉东升的几分好脸色,她想了想,开口道:“父亲,工作重要,我没事的。”
“你别向着他说话了,他如果是真的忙工作,那倒让我省心了。”厉东升冷哼一声,“成天到晚的做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也不知道丢人。”
叶尽染知道厉东升说的是陆曼春的那件事情,可是厉东升这股子火,居然沉积了这么久,今日在靳雪茹的面前,又提了一嘴。
叶尽染觉得,就算靳雪茹再得厉东升的喜爱,也不是厉家的一份子,更不能参与到他们的家庭话题中来,听这些并不好听的指责。
可厉庭深却是久违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厉东升。
他自打进门以来,就一直低着头,不多说话,也不和厉东升顶嘴,只是一味的听着。
厉庭深沉默许久,终于说了话:“父亲说的是,这几日我就陪靳小姐梳理工作。”
“那么疏远我啊!”靳雪茹倒是像没察觉房间内气氛不对,笑着开了口:“靳小姐,叫的这么陌生,咱们在家里,还得这么公事公办吗?”
在家里,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的。
叶尽染看着面前三个人的气氛,在心里叹息着。
“小茹肯定是觉得闷了,咱们在家,不说公事了。”厉东升居然久违的也松快了面上的表情,他摆了摆手,对厉庭深又道:“你也知道我在说什么,中午是咱们家宴,晚上咱们出去,集团内部的晚宴,知道了?”
厉庭深点了点头,答应了厉东升的请求。
他在心里冷笑:临时通知,还真是怕他拒绝啊。
午宴,晚宴。
其实对于叶尽染来说,都差不多。
靳雪茹笑了笑,她的眼神在厉庭深和叶尽染身上来来回回:“那既然这样,还是给你们小两口一个独处的时间吧。我得和咱们的厉董事长谈谈公事,你们先出去吧?”
倒是好一出的反客为主。
不过叶尽染到也不想在这个压抑的气氛里过多停留,她伸手拉了拉厉庭深的衣袖。
厉庭深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反而反手攥住了她那只小动作颇多的手,对厉东升微微鞠躬,拉着叶尽染离开了房间。
“还是这个脾气呀……”靳雪茹捂着嘴笑了起来,似乎是很开心的模样。
厉东升倒是指了指面前的沙发,让靳雪茹坐下:“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个臭脾气,现在变本加厉了,甚至敢在我眼皮子下面动手动脚了。”
靳雪茹没有坐下,而是走向角落里一个精致的柜子,打开门,抽出来一个小抽屉,里面摆放着的是厉东升收藏的雪茄。
她熟练的拿起一根,将雪茄口封修好,转身递给了厉东升,抽出一根长火柴点燃了那根被厉东升叼在嘴里的雪茄。
“厉伯伯对他总是那么严格,有叛逆的想法也很正常。”靳雪茹这才抚着裙子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叠在一起,看上去优雅而自在。
厉东升从吞吐着云雾,语气里早就没有了刚才的严厉:“对他严格,那是应该的。做我的接班人,不严格对待,这么大个家产,我交给他,怎么能放心。”
他叹了口气,又说着:“我也老了,指望他可以早日给我生个孙子出来,两个人都不争气。”
靳雪茹安慰道:“这事儿哪儿能着急呢,不是俗话说,这都是缘分么!厉伯伯求子心切,老天爷也会给您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的!”
厉东升瞥了她一眼,突然哈哈笑了两声,俩指头夹着雪茄,对着靳雪茹点了点:“怎么这么多俗气的话?这种迷信的话,我从来不信。”
“厉伯伯不信,自然有人信呐……”靳雪茹说得轻松自在,“这或许就是他们说的心灵寄托吧。”
厉东升摆了摆手,很是厌弃这种说法:“什么心灵寄托,无能之人给自己的无能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
“倒是我这个公司,我真的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帮助旭升。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个人是你。”厉东升倒是没有遮掩。
靳雪茹靠在沙发上,玩弄着手上的戒指:“厉伯伯跟我开玩笑呢,我现在不过是您的下属,还远远谈不上得力两个字。”
厉东升“嗯”了一声,说道:“那倒是,现在你可谈不上这两个字,我就喜欢你自己知道几斤几两的样子,不过你跟那个臭小子一样,不给我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助了。”
靳雪茹听了这话,手里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厉东升的话语里面,字字句句都带着刺。
她还是太过于天真,以为帮着厉东升,可以在他心里的分量重一些,压过叶尽染去,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厉东升对叶尽染的态度,和对待自己的完全不同。
厉东升表面上冷着叶尽染,可从来都没有对叶尽染说出这种刺骨的话;表面上对自己言笑晏晏,可是实则不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