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状况，其实厉东升还真的不知道真实的面貌，他也不过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两个人的相识，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在生意场上的交锋。
正所谓是不打不相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会更加珍惜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对手。
惺惺惜惺惺。
等到两个人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该是更年轻的人在主力场上的时候，秦修诚就选择了退居二线。
而厉东升还是把着手中的权力不放。
厉东升让宋峦带着靳雪茹去安顿好房间，之后也不用照顾他，两个人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行程。
他需要有时间和秦修诚独处。
厉东升倒是很不喜欢秦修诚现在这样安然度日的态度，他说道：“以你当年的气势，现在就算是完全拿捏，也没有问题吧，何必说这么丧气的话。”
秦修诚听完之后，倒是笑了起来，问厉东升道：“东升啊，你觉得，我还有几天能活？”
秦修诚又强调了一次这个问题，倒是让厉东升有些怀疑：“你总说这个……该不会是……”
秦修诚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道：“是啊，查出来了，癌症，晚期了。”
这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几乎是判了死刑。
厉东升皱了皱眉头，他的身体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甚至还会定期有着健身的计划。
纵然如此，也会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面前的秦修诚看着脸色，还是不错的，怎么会有这如此的噩耗。
厉东升当然是不相信的，他笑道：“你真会给自己找理由。”
“你不信也没有办法。”秦修诚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你看看，我一天打多少针？”
秦修诚的静脉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管留下的痕迹。
“这么说，你是真的了？”
秦修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是啊，在内斗前就查出来了，不过当时还可以治疗，拖到现在……”
为时已晚。
厉东升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觉得十分苦闷，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香烟来，想要点一颗，却发现没有带火。
正打算放下，秦修诚却点燃了一根火柴，递到厉东升的面前，道：“还是老样子，带烟不带火。”
给厉东升点完烟之后，秦修诚甩了甩手，将火灭去，说道：“不过我劝你，不要和我一样，就少抽两根。”
厉东升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是肺癌？”
秦修诚摇了摇头，说道：“胃癌，切了三分之一，还在扩散。”
厉东升无奈地说道：“那你还劝我？”
秦修诚倒是一直都看上去挺乐观，他一直笑着，对厉东升说道：“总没有坏处。”
厉东升是不会听秦修诚这样的劝告，他慢慢悠悠地吸完了一根烟，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抽完这根烟，厉东升对秦修诚道：“你还记得新业吗？”
秦修诚楞了一下，对厉东升说道：“怎么会不记得，新业的曾经，就是我们的现在。”
“是，所以，为了不让我们成为下一个新业，修诚，你得活下去。”
厉东升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但是在秦修诚听来，这里面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
“这么说来，你已经找到了？”秦修诚问道，“叶家，似乎也已经没有人了。”
厉东升叹道：“配方，没有找到。只是我曾经掌控了叶家的小女儿，叶尽染。”
秦修诚听了，了然一笑：“是，我听说了，庭深离婚了，这个小女孩看来被你放走了。”
“我也一直都在监视她，不会让她吞了配方还能快乐的生活。”厉东升冷冷一笑，“当年她父亲都没有那么好命，如今她也不会有。”
秦修诚倒是叹气，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何必要为难她呢？这种药，难道你我两家，都配不出来吗？”
秦修诚其实已经离开了医疗业很久了，而这个问题，靳雪茹也和厉东升探讨过。
一个合适的配方，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实验和修改，才有可能做到他的理想目标。
但是如果直接将新业的配方拿来用，节省下来的人力物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研发可以换回来的。
更何况，厉东升心里多少也有着赌气的成分。
他更加想要得到的，是新业的全部。
当时叶尽染的父亲以为用自己一条命，就能保全新业的所有，那他就是痴心妄想。
保全新业的唯一方法，就是向旭升妥协，别无他法。
“你知道的，问题并不是出在药上。”厉东升看向秦修诚，“如果以前，我只是想要得到新业的一切，而现在，我觉得这个东西可以用来救命。”
秦修诚听完之后，大笑了两声，对厉东升说道：“你何曾看重过人命呢？”
秦修诚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珍惜我的命，但是我已经认命了，这个时代是他们年轻人的，不是我的。”
厉东升真的是不理解现在的秦修诚，他恼怒道：“我看你就是被病折磨的，都忘记了该如何反抗。”
秦修诚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承认，现在的所有妥协，都是因为自己这个难以治愈的病症。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秦修诚也是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才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所以才会更加随性看淡地活着。
然而，他骨子里和厉东升一样，也想永远都站在人潮的顶峰。
“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办？”秦修诚问道，“直接去要吗？”
“不，可以更灵活一点。”
厉东升低着头，眼神里充满着阴暗的光芒：“药，我们不是不能配，我这么多年，也一直都在追寻这个目标。”
“但是叶家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手软的。”
等到厉东升再一次抬起头，他眼神里迸发出的，是野心勃勃的光芒，感染着秦修诚。
秦修诚拍着厉东升的肩膀，说道：“东升，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可以开口。”
“就算他们把我架空了，那又怎么样。”秦修诚笑得胸有成竹，“秦家的家主依然是我，我说的话，依旧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