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脸上带了笑,正要走过去。
宋轻瞥了时绥一眼,把手中资料递给傅时聿,“傅总,还有五分钟会议开始。”
傅时聿点头,眼神扫过时绥,直接走去了会议室。
时绥笑容僵在脸上,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此刻更白了,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走入会议室,眼里突然有了热意。
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失控,时绥连忙又转身回了电梯。
之前没有傅时聿妻子的这个身份她就算神情委顿,也不至于有太多人关注,可如今,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被人关注着,她不敢以这种状态继续待在办公室里。
傅时聿冷漠的态度让她退却了。
若是以往,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上去求和,可今天,她却不敢了。
时绥心想,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这种变化呢?
随着电梯下落,到电梯打开的那一刻,她找出了理由。
大抵是以前她多多少少认为傅时聿不是罪魁祸首也是帮凶,所以骗起他来毫无心理负担。如今知道他不是了,心里有了负罪感,就连面对他的冷脸都心虚了。
时绥忽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可笑,可笑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恍惚地走出傅氏大楼,不知道去哪里,站了一会儿,想着去咖啡厅坐一会再回办公室,然而还没走出傅氏大楼,就见傅时聿另一个助理从旁边一台电梯里跑出来,
“少夫人,傅总请您一起去参加会议。”
时绥愣了下,心里的阴霾骤然消散,刚才还颓丧的心情立刻雨过天晴。
她笑着点头,跟着他一起又回了顶层。
一进会议室,时绥才发现竟然是股东会议,不仅傅容礼夫妇,连傅容廉和季允致也在,更有很多熟面孔,虽然时绥至今没搞明白他们和傅时雨是什么亲戚关系,但至少混了个脸熟。
会议刚刚开始,时绥在众目睽睽下被助理引着坐到傅时聿身边的位子,刚一落座,傅时聿便开场,“开始吧,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个项目的具体数据现在还不便公开,我们只针对该项目规划和预计收益和各位股东做个汇报。”
这话一说,就有人提出异议了,“时聿,你不公开数据,我们怎么知道项目现在什么情况,这个可是我们集团今年最大的一项投资,如果出了问题,谁担责?”
时绥看过去,那人她认识,是傅时聿的表叔,在除夕夜见过一次,当时听人私下谈起,说他是笑面虎一个。
他这么说无疑是逼傅时聿给个态度。
傅时聿冷沉的眼看过去,“放心,出了问题我主动辞去总裁一职。还有谁有疑问?”
这话放出来,还有谁敢当面质疑。
场面一度凝滞。
傅容礼看了周围一眼,淡淡出声,“大家只是不放心,这个项目目前投入太多,数据只有你知道,未免过于专政。”
傅时聿哼笑一声,并不买账,“正是因为重要,所以现阶段还不能公开。如果数据被对家拿去,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若是各位非要看,我也可以给,但是后期如果出了问题,我概不负责。”
要发表意见,人人都抢着说,可真要担责的时候,每个人都缩在了背后。
于是,会议继续,由项目总经理陈述报告。
时绥反应过来,这个项目就是沈蓁之前让她偷资料的那个。
她下意识看向隔了三个位置的沈蓁,见她心不在焉地在想着什么,她似乎感觉到视线,瞬间看了过来,于是恰好与时绥对上。
沈蓁唇角勾了勾,并没有回避时绥的眼神。
时绥心绪起伏,傅时聿让她来参加会议什么意思?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怎么可能知道?
她转头看向傅时聿,男人听得仔细,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时绥突然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认真的一面。
以前也和他一起参加过会议,但那个时候更多的是下属汇报工作,状态和现在截然不同,也许这是他接手傅氏后面临的最大的一次考验吧,所以格外重视。
时绥知道他一向有野心,想要证明自己,现在来了机会,只要这次项目成功,他就能在集团中彻底站稳脚跟,那些质疑的声音也会消失。
那个时候他会成为傅氏真正的主人。
时绥收回视线,认真地记录会议内容。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基本都是项目组和傅时聿在说话,期间有人质疑,傅时聿一一怼回去。
时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识了傅时聿在工作上的强势,忍不住去想曾经有人说过她配不上他的话,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拥有一切,财富,地位,家世。
而她,这些都没有。
就算曾经有个珠宝设计师的身份,那时她拥有荣誉,和傅时聿比起来依然不过蚂蚁与大象,何况她现在没有了记忆,那些以往的成绩并不属于现在的她。
他对自己的那点喜欢能坚持多久呢?
可能现在已经没有了。
当他知道他的喜欢是建立在她的欺骗上,他恐怕要恨死自己了吧。
时绥心头苦涩,忍不住又朝他看过去,此时报告已经讲完,傅时聿抬起头,眼神朝底下那帮人扫了一圈,冷声道,仟仟尛哾
“以后针对这个项目会定期向各位股东汇报,希望各位不要在我出差的时候突发奇想要开会就把我召回来。我不像各位,在家里等着收钱就可以,我很忙,要为大家赚更多钱,请诸位体谅。”
傅时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也不顾众人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时绥见他走了,急冲冲就要跟出去,却听傅容礼在身后叫住她,“我有话和你说。”
时绥顿住,心不可遏制地跳了跳。
该来的总要来。
三个月期限没剩多少天,傅容礼也该收尾了。
她转过身,见沈蓁和季允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一起走了出去。
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容礼探究的眼神盯着时绥,却半天不说话。
要比定力,时绥还是嫩了点,她低垂着眼,呐呐开口,“您想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