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得不承认,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云天澜摸着额下微有焦糊的花白胡子,陷入沉思之中。
铜鼎下盛烈的火焰弱了少许,十多团药力精粹在他身周载沉载浮,并没有因长久暴露在外而流失半分药力,由此可窥见其强大的实力。
沉默良久,云天澜终于忍不住道:
“你既知晓此药不可用,那你是否有解决之法?”
沈逸早已胸有成竹,见他发问,心中微喜,从容道:
“前辈丹方中所用之药,主属水,不妨以‘远山红’替换,属相益水,更添金之锋锐,岂不两全其美?”
“远山红”三字一出,云天澜本有些随意的神情瞬间便严肃起来,惊奇地打量沈逸,道:
“你竟还识得‘远山红’?”
“这可不是常见之物,难怪你小子还通晓药性搭配,师承何处?”
这一随口问,倒把沈逸问住了。
他之所学,全出自家传《万草录》一书,其中不仅记载灵药外形、生境,更有相关药性的搭配与注解,相当详尽。
他能如此快地看破丹方中的瑕疵,全仰仗于幼时福伯的严苛督促,迫使他将《万草录》所载大部分记下,这才敢冒险打断。
但师承之事,却是不好和盘托出,犹豫再三,沈逸只得抱拳道:
“出师前,家师曾严令晚辈,不得在人前提及他的名讳,还请前辈见谅!”
出奇地,云天澜竟没有任何不满,只轻轻点头,目光投向那鼎下静静燃烧的火焰,道:
“想必你师傅的修为与研丹之术早已臻至化境,无欲无求,也不希望有人打搅。”
“罢了,既无缘相识,也是天定之数,得你相助,也算一番机缘。”
“你等且退开,老头要开炉炼丹了!”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气浪自云天澜身体内散出,以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沈逸、苏凌萱与两名守护弟子推出十几丈远。
待气浪平息,沈逸放下掩面的大袖,将视线投注于远方云天澜的身上。
只见他一脸肃然神情,郑而重之地朝铜鼎轻弹一记,绵长的低鸣声中,鼎下火焰骤然暴涨,瞬间吞没整个鼎身。
数个呼吸后,暗红色的铜鼎再度变得红炽,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升腾的元力水雾源源不断地朝铜鼎涌入,却无法使其颜色黯淡一分。
云天澜轻吸一口气,右手搭上了腰间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朵艳红的花朵,远远望去,犹如一团暗红的岩浆。
但近处观之,花朵艳红的花瓣却失去了其本色,呈现一种淡金之色,这便是“生于幽涧,远观似火,近看如金”的远山红。
云天澜五指轻握,掌心中的远山红花朵便“嘭”地碎开,化作点点滴滴细小的金芒,环绕着他的手掌旋转。
他双手挥舞,向前轻推,掌中金色的药力精粹便“嗖”地窜出,落向那通红近炽的铜鼎,环绕在他身周的各色药力精粹团也随之而动,以一定的顺序,先后没入铜鼎中。
做完这一切后,云天澜便凭空盘坐,阖上双目,手中法诀连出,一个又一个火红的印诀贴上鼎身,蠕动着融入其中。
也不知是法诀运使艰难,亦或是温度太高,不一会,云天澜被炉火映红的面庞便布满汗珠,显得颇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