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都是老一辈的事,何必牵扯你们这些小辈……”
他倏然转身,脊背微弯,宛如一个独自走向死亡的暮年老人一般,从他愈发显地矮小的背影中,沈逸与苏凌萱都感受到了无尽的萧瑟与落寞。
沈逸与苏凌萱相对无言,又默契地转头望着渐行渐远的云天澜,脸上流露出深思之意。
这时,步履稍显蹒跚的老人脚步一顿,低语声仿佛从山谷的另一端传来,语调悠远绵长。
“归宗之后,切莫在你师傅面前提及他的出身,切记,切记……”
苏凌萱一脸茫然,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追问道:
“为什么?”
然而云天澜却没有为她解答,身影忽虚忽实,转眼间便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倾倒的铜鼎,与那逐渐平息的古井。
沈逸的眉头也深深皱起,按照云天澜之言,他与苏凌萱之师似都与流云宗有隙,只是时日已久,他不打算迁怒于流云宗无关之人。
但他最后一语,却明确告知不要在苏凌萱之师面前暴露自己的出身,显然其师并不似他一般早已淡忘过往恩怨。
见沈逸神色有异,苏凌萱忙道:
“云大师所言,凌萱也不甚了解,但我可以保证,师尊她一定不会对你不利!”
“你出身流云宗的消息,除云大师外,葵水宗内再无第二人知晓,你大可放心!”
她语气恳切,一番言语只为打消沈逸心中顾虑,不论她的师尊与流云宗过往有何恩怨,在她眼中,与性命相比,全都不值一提。
沈逸心中也有些犹豫,但就如苏凌萱所说,只要他不主动谈及,葵水宗上下,也不可能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至于唯二知晓他身份的云天澜,以其地位与修为,也不会闲得无聊,特地将他的身份告与苏凌萱之师知晓。
毕竟也有约在先,沈逸思虑再三后,终是点头道:
“尊师之事,或许是与流云宗先辈间的宿怨,与我等小辈关系不大,既已有约在先,自然不会反悔,凌姑娘放心便是!”
“只是在下出身一事,还望姑娘保密。”
苏凌萱面露喜意,忙不迭点头道:
“这是自然!”
翠微丹欠缺的三味灵药到手,二人也不再此地久留,苏凌萱向值守两名弟子交代几句,便趁月色正浓,返回竹林间那片幽静的院落。
路上,二人约定明日一早,便启程返回葵水宗。
“吱呀~”
沈逸推开院落的门扉,迈步进门后,返身将大门扣上。
透过院内影影绰绰的绿竹,可见独屋内亮着灯。
他穿过院内小径,来到屋外门廊下,伸手推开房门,一阵令人心神宁定的幽香直往他鼻孔里钻。
白日里他从小径上捡回放在桌面上的紫檀木盒已不知去向,瑞兽香炉内白烟袅袅飘升。
长桌的另一头,摆着一只小巧袖珍的储物袋,上面没有任何神识烙印的气息,仿佛无主之物。
他蓦然想起今日清晨苏凌萱与赵欢的对话,当即心中异动,将储物袋拿在手里,神识探入其内。
数尺见方的空间内,整齐地堆放着炼制翠微丹的几种良药,沈逸心念一动之下,其内的灵药便全都落入他的储物袋内。
完成此事后,他将储物袋放归原处,盘膝坐于床榻上,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