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还在睡梦中,就被推门而入的郎泽芳惊醒了。
还不等他拿起手机看时间,郎泽芳一脸焦急的对他说:“宫儿,你不去你二叔家看一下,他家烧彩钢棚子,都架到我们这边来了!”
“拿给人家房子把你房子“压”住了,不吉利!你快点起来去看一下嘛!”
一脸焦急的郎泽芳催促着陈宫。
“哎呀!”陈宫轻叫一声,不高兴的回道:“昨天下午我都跟你说了,我说二叔他家烧彩钢压到我们这边了,你都说莫得事嘞,你这会儿又说要不得了!”
“我以为只是压了房子前头这么一点儿嘛,那晓得今天早上我才看到是全部压到了!”郎泽芳马着脸,模样很生气。
陈宫摆摆手:“人家这会儿钢架都焊好了,只等架瓦了,你这会儿去说,合不合适嘛?”
昨天天要黑的时候,那些工人收工,陈宫就看见把钢架已经焊好了,若是要改,那工程就有点儿大了!
郎泽芳一听就火了:“你不敢起来去看一下,跟你二叔说一下?你还怕他哇?”
面对母亲的质问和反讥,陈宫心里恼怒极了:“昨天不去说,现在你去说没弄对,人家心里肯定不安逸,雨水又不得往我们屋顶上流,就算了嘛!”
“算了!”郎泽芳心里失望极了,转身就走,叹着气,有些伤心:“你不去,我去!”
说完,她就抱着小朵儿出门了。
看母亲这个样子陈宫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坐了起来,脸上厌烦,手上却拿起衣裤穿了起来。
他还是要去的。
农村的房子挨得近,讲究一个“风水”,若是邻居家的房子比你的高,屋檐还“压”到你家的屋子上,这是不吉利的。
故而,郎泽芳才会如此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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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你烧的这个彩钢棚棚都压到我的房子了,你看……”郎泽芳抱着朵儿,对着一脸黝黑正在指挥工人上树脂瓦的陈建辉说道。
不等陈建辉开口,一旁挨着他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一口把话接上,没好气:“昨天你又不说?我架子都烧好了,你这会说不对了!”
这个女人言语之中对郎泽芳有着埋怨,一边说还一边瞪着郎泽芳。
陈建辉一听自己婆娘这么说话,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对着郎泽芳笑:“哎呀,郎姐这个莫得事情,我彩钢架子都烧得高,水又不往你屋顶上排!”
“压到了!”一个白发,有点龅牙穿着围裙带着手套的老太婆站在门口对着郎泽芳叫嚷:“我不这么弄,要喃们弄嘛?”
这个老太婆叫李重芝,是陈建辉的母亲,也是陈宫的幺婆婆。
郎泽芳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不高兴道:“幺母,我们是一家人,房子挨着房子,有那里不对我肯定是要说噻,又不是不让你弄!”
她心里对这个幺婶,有了怨气。
陈建辉一看要吵起来的架势,连忙笑着打着圆场:“郎姐,我也不晓得,都是田先哥帮到我在指挥工人弄的,我想到这么弄嘛要好好看一些,我就这么弄了。不是得故意要欺负那个,我们一家人有啥子不好说的!”
“那他这头不这么弄,好不好看嘛?”陈田先走了过来,凶着郎泽芳。
郎泽芳扭头瞪着陈田先,似笑非笑:“原来是你设计的喔?你还会设计嘛,硬是要得嘞!”
陈田先被话噎着坑不了声,闷气走到一边去了。
“郎姐,弄都弄好了,也只有这个样子了,你要喊我把几个钢架重新焊,那工程就大了!”陈建辉笑眯眯的,可语气有些生硬。
郎泽芳也不怵:“老二,反正我说到这里,你要弄你就弄,压到我房子了,你心里自己有数,我以后要是要弄房子了嘛,就只有把你支到我这边的给锯了!”
她抿着笑:“先说断,后不乱。我现在你不喊你改,到时候我弄了嘛,你也莫来争!”
“青龙”位被人家的房子压上一头了,家里肯定有些不对或者不顺。郎泽芳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准备打算下午去街上找“端工”陈法师来看一下,若是这么起真的要不得,该喊陈建辉家改的还是要改,哪怕得罪这个“混不吝”的堂兄弟。
她郎泽芳才不怕。
只要家里“顺当”!
陈建辉听后,看着一旁抱着娃站着脸上带着笑容的郎泽芳,咳嗽两声:“到时候弄再说嘛,该锯了的你就锯嘛!”
他不想跟这个嫂子发生争吵,平白让院子里的人看了笑话,可心里却是想着:到时候我肯定不得要你锯我的。
“嘿嘿!”郎泽芳轻笑两声,“你这么说喃,就对!”
郎泽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要走。
陈宫这时又来到几人面前了,郎泽芳见自己儿子来了,又停下了脚步。
陈宫摸出烟,给陈建辉递着,并叫了声:“二叔!”
陈建辉接过陈宫的烟,含在嘴上,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着青烟,点着头:“宫儿,我这个彩钢棚子就这么弄了,你以后要修房子喃确实挡着你了,你说一声,就锯了就是了!”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你要给我弄好,莫漏雨!”
不等陈宫答话,他又笑道:“当然,你不弄喃,就莫得这些事!”
陈宫听出那个味来了,他扯着笑,双眼里却是冷意,语气极为温和:“二叔,都是一家人,就莫说两家话,到时候我弄房子了肯定给你说!”
陈建辉的话,陈宫是听明白了的,无非就是量势(鄙视)他以后修不起房子。
修都修不起了,当然是不得锯他家的彩钢棚子了!
陈宫说完,心里有点气,却不露声色,脸上笑容依旧灿烂,走了几步,仰起头看彩钢架子的位置。
确实是压着他家的正屋了,陈宫恶狠狠地瞪着一旁看戏的陈田先,直到对方不好意思,面目尴尬走到一旁才把目光收回。
“郎姐,你那段树脂瓦等会儿我喊师傅们整个吊檐,可能要锯点你的瓦,你看!”陈建辉对着郎泽芳商量道,手指着陈宫家彩钢瓦靠着他家院子这方那两三米的位置。
郎泽芳笑着回答,不在意:“弄嘛,就请你帮到弄嘞!”
自家的房子也是烧了彩钢棚子的,屋后这几米的吊檐没做好,每到夏天雨水大了会溅到老二家的厨房里,煮饭都没法下脚,为此幺母都给她说了几次,她也同意弄。
“那要得,就这个嘛!”
“嗯!”
几人笑笑,看起来和气极了。
陈宫和郎泽芳三人这才慢慢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