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你走那里去?”站在丁字路口的陈宫看着郎泽芳一直往前走的背影,喊道。
你不回屋里,抱着朵儿要走那里去嘛?
“走你小青娘娘这里耍一会儿!”头都没回的郎泽芳回答道,语气生硬,脚步没停,越走越远。
陈宫知道,母亲这是心里有气,要找人说说。
但是,你找小青娘娘说,能起啥子作用?
虽然都是一家人,可是小青娘娘一家跟院子里的人都不怎么对付,甚至有点见不得整个院子里的人的架势,“独户”,对就是有点“独”户的意思。
她家都被院里的人孤立了。
所以,陈宫并不想母亲和她家有什么过多的来往。
“唉!”陈宫摇着头,看母亲并没有要停止脚步的意思,他心中无奈,却只有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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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刘小青坐在屋檐下的矮凳上,听了郎泽芳的话后,她撇着嘴:“郎妹儿,是嘛,这些事情你是要说,再说农村里这方面还是有点忌讳的!”
“本来就是!”郎泽芳深以为然的点着头,“我现在把话说明白了,他以后要找我的麻烦,我才不得怕他嘞!”
因为中风,半边瘫坐在椅子上的陈凯先大着舌头:“郎妹儿,这些事情你该早说,人家架子都烧好了,你再去说,肯定要扯筋(吵架),但是你说了是对的,过于过分的事情,那个得干?”
他狠狠地道:“慢阵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嘞!”
“就是,他屋那家人,是啥子人,你又不是不晓得!”刘小青接过话,脸上有些鄙夷。
郎泽芳没好气道:“李幺母都厌恶得很,老二都还要好上一点,毕竟是年轻人嘛,好说话!”
刘小青点着头:“幺母是厌恶!”
说完,她好像想起什么,皱着眉头,还啐了一口。
陈宫走进了院子,给俩人打着招呼:“小青娘娘,凯先叔!”
“嗯,宫娃!”
“宫娃快来坐!”刘小青站了起来,弯腰拿了张矮凳摆在院子里。
陈宫笑眯眯的应声坐下,摸出烟,拿出一支塞在嘴上,点燃抽了起来,看着站在院子里水泥地上的抱着手的黑脸郎泽芳。
他叹了口气,劝说着:“老母,莫去想了,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慢阵还把心情搞撇了?”
郎泽芳一听,挑着眉不悦道:“你就像不是得一家之主样,啥子事情都怕这个怕那个,生怕得罪人了,我怕锤子那个!人太善良了,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
她生气,恨自己男人早死了,自家的儿子又是个理不到事且好说话的。
陈宫被骂,心里不舒服,顶了一句:“你才是户主嘞,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你说没得事,我一年到头有几时待在屋里嘛?”
他对母亲在父亲过世后,去回龙派出所把户主改成她的名字一直有点耿耿于怀。
而且,现在这个“家”,还有他的地位没得嘛?
他说话那个听?
似乎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看郎泽芳被自己噎得脸都气红了,陈宫又轻声道:“老母,人整人都整得到哇?只要他不上门来找茬,点把点事情就算了!”
“再说了!”陈宫抿着嘴,“二叔又没得其他啥子,又不是他叫工人这么整的,是田先那个龟儿子在里头日怪!”
刘小青一听,马上就啐道:“那个龟儿子一回来就莫得好事情,不是整这个就是整那个,那个屋里修房子还有家务事他都要掺一脚!”
看刘小青咬牙切齿的模样,陈宫心中好笑。
无他,刘小青家和陈田先家房子挨着房子,两家人的房子相距不过两尺,当年因为排水和彩钢棚的事情,打过两次架,已经成了仇人。
陈宫轻笑两声:“呵呵,对头。小青娘娘这个话说得是对的,那个龟儿子一回来,院子里就不得安生,他阴到怪,给这个给那个出谋划策,反正要把人整到,他心里就安逸!”
郎泽芳脸色缓和了不少,骂道:“田癫子总是死了,院子里就安生了!”
“也莫这么说!”陈宫说了母亲一句,随后他笑呵呵道:“他把那个整得到嘛?等我挣到钱了,房子我要横起来修,坐西朝东嘞,把对着田先那一方老子就要修得高高的,我看他有好怪!”
陈宫对于陈田先也是深恶痛绝的,这种人就没安好心,而且特别记仇,还是个“伪君子”。
只有他整别人要得,别人还给他,他就不干。
哼哼……
殊不知,陈宫还是记仇的,心眼小起来,可能比量子还要小。
有的是机会收拾他,恶心他,他都快六十岁了,我才二十多岁,日子还长着呢。
想着,陈宫又冷笑两声:“呵呵,现在我不得理他嘛,等他来惹到我了,看我喃们来收拾他!”
郎泽芳瞪着陈宫:“你二叔都量势你修不起房子嘞,苏妹儿还把我凶到,一副大个得很的样子!”
“修房子好不简单,有个十几二十万修个三间平方还是轻松,现在轻钢别墅更是便宜!”陈宫对于母亲的揶揄有些无奈,随后又骂道:“他洋气个锤子,到处骗女人的钱来用,用得到你的时候就对你好得很,用不到你嘛,认还认不到你嘞!”
“苏妹儿就是个莽的(傻子)才会把他看上了,还拿接近十万块钱出来用,图个啥子嘛?还不是嘴巴会说?”
说到这儿,陈宫顿了顿,吸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你看他屋里天天安生过没有嘛?天天闹,天天吵!”
“就是!”俩个女人一同点头。
“李幺母都会夸嘴得很,说她几个儿子能干得很,说他孙儿孙女孙女婿一年要挣多少钱,结果喃?”刘小青瘪着嘴,脸上不屑。
她翻着白眼又说:“二儿子不成器,天天赌;三儿子还在牢里关到在,孙儿孙女搞豁哄骗。歪门邪道弄的那些钱用到心里也不踏实嘛,你看有不有好下场?”
陈宫笑了:“人家捞偏门,只要没被逮到,人家就是该洋盘,就该在我们面前装大个嘞!”
“不过……”陈宫嘴角上扬,声音轻快:“有一说一,他那一家子是要比我们这三大家人脑壳活动一些,来钱轻松!但是嘛,人品这方面就值得考量了,反正打不得深交,更不能有金钱上的来往!”
俩个女人异口同声道:“就是嫌贫爱富的,而且还有点不要脸!”
“哈哈……”陈凯先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
“嘿嘿……”
“呵呵……”
“emmm……”
陈宫陪着他们笑,眼底全是冷意。
如果觉得我善良,不妨来欺负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