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在凤阳府的亳州县,有一户姓王的人家,世代居住在此。
王家住在城西,这西城大部分住的都是普通百姓。
王家家主名叫王允,娶妻刘氏,生下一儿一女。女儿名叫王秋红,儿子取名叫个王威。
王老汉是个木匠,虽说手艺算不上精湛,每月二两银子,养家糊口足以够用。
这些年来,王老汉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忧的是儿子王威不成气候。
王秋红自幼便生的眉清目秀,聪慧之极。长大之后,更是肤白貌美,清秀脱俗。
街坊邻里见状,纷纷夸赞王允夫妇。
说等日后女子嫁个富贵之人,二人皆可跟着前去享福。
每次听到大家如此说,王老汉和妻子都是笑不做声。
虽然没有附和,但心中却也有些蠢蠢欲动。
转眼间,一双儿女都已长大成人,也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按照习俗,家中只要是有一男一女者,其父母一定会先让女子订婚但不成婚。
用女子的聘礼,来为儿子说上一门亲事。
更甚者,如果家中儿子平庸,则会以换亲的方式,来为儿子说上一门亲事。
王家虽然不愁吃穿,但也算不上富足。再加上儿子王威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如果不在女儿身上下点功夫,怕是没有哪家女子原意嫁到王家中来。
这天,王家人刚刚吃过早饭,王老汉便将家人全部都叫到了面前。
等女儿秋红坐下以后,王老汉便轻声的开了口:“红啊,爹想和你商量点事,希望你能答应。”
王秋红看了一眼父亲,随即答道:“爹爹有话便说,女儿不敢不应。”
“你看,过了这个年,你弟弟也就成年了。爹无能,没能攒下多少银子。你弟弟的婚事,还是需要你来帮衬的。”王老汉抽出旱烟袋,抽了一口说道。
“爹爹的心事女儿知道,可弟弟还小,可否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王秋红看了弟弟,紧接着说道。
“不小了,还有几个月,他就成年了。爹和你弟弟这么大时,你娘都已经怀上你了。”王老汉见女儿略有推辞,赶紧劝道。
“前几日爹托了个媒人,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有信了。爹先和你通个气,万一说到了好人家,你可不能拂了媒人的面子。”看女儿没有说话,王老汉又接着说道。
“爹爹,既然你如此说,女儿有事也就不再瞒您了。不是我不答应此事,实在是我已经有了意中的郎君。”见父亲有些咄咄逼人,王秋红咬了咬牙,当下将心事说了出来。
“哦?既然有了意中人,为何不早于爹娘诉说。”
“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境如何?”王老汉连番问道。
“他...他叫钱宽,是个秀才,家住南城边上。”王秋红小声说道。
“这不重要,爹问你他家境如何?能拿出来多少的聘礼?”听到姐姐这般说,一旁的王威抢着问道。
“家境如何我却不知,只知道他人很好,又很有才华。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入仕。”
“爹,你别听她瞎说,若是此人家境富裕,又腹有诗书,为何不早来提亲,反而将此事搁置。”见姐姐这般说话,王威又抢着说道。
“不准你这么说他!是穷是富,我喜欢便好!”听到弟弟这番话语,王秋红不高兴的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姐弟俩就别再争了。”
“红啊,你听爹的话。找个时间把话递给此人,让他来家里一趟,爹娘给你把把关。”王老汉见女儿有些生气,赶紧劝慰道。
“既然如此,那就依了爹爹。女儿这就写封书信,找人代为送去。”说罢,王秋红便离开了屋内,只留下弟弟王威在一旁跺脚。
三日之后,一家人刚吃过早饭,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王老汉看了一眼王威,吩咐他前去开门。
不过多时,只见一个男子手提礼物,跟在王威身后走了进来。
“宽郎,你来了。”王秋红看了一眼男子,随即说道。
“伯父伯母好,小生便是钱宽。前几日收到秋红的书信,今日便应约登门,前来看看二老。”说着,钱宽便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
“你便是钱宽,果然生的一副俊秀的模样。快坐下,坐下说话。”王老汉仔细打量了一下钱宽,随即说道。
王秋红听到父亲如此说,当下心中一喜,赶紧为钱宽搬来凳子,扶着他坐了下来。
“你先和我爹娘说说话,我去烧点水来。”说着,王秋红便羞涩的离开了屋子。
“我说钱宽侄儿,你二人之事,我和她娘已经知晓。情窦初开的年纪,你二人要好,这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婚姻大事,向来少不了一些规矩。秋红虽然生在贫苦的人家,可在婚姻大事上,作父母的,也不想亏了自己的女儿。”王老汉抽出自己的旱烟袋,随即说道。
“伯父说的是,是小侄唐突了。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父有什么话语,但讲便是。”钱宽随即站立起来,对着王老汉拱手说道。
“好,要说还是有文化的人知书达理,老头子我目不识丁,有些话让贤侄见笑了。”
“不知贤侄家中几人,父母做的什么营生,对于你的婚姻大事,你爹娘又是如何看法?”王老汉笑着问道。
“会伯父的话,小侄如今和爹娘住在一起,家中只有三人。我爹是个夜香工,母亲则在家做些零工。”听到王老汉的话语,钱宽答道。
“啥?你爹是个夜香工?就是,就是专门掏大粪的?”王威听到此话,当下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爹,这你可不能答应,这要是答应了,不是把我姐往更穷的地方推吗?”
“你住嘴!老老实实的坐下!”见儿子话语有些粗糙,王老汉当下训斥道。
“不过,贤侄应该明白,既然谈到了婚姻大事,这聘礼,贤侄可是备好了?”
虽然儿子话语有些不敬,可他说的也是句实话。夜香工他也干过,每月不比他多挣多少银子。
“这,不知伯父觉得多少合适?这样我也好回去转达给家中的双亲。”钱宽有些局促的说道。
“一百两银子,少了一百两,我姐不会嫁给你的。”听到钱宽这么说,王威又抢先插嘴道。
彩礼的事,他和爹娘早就商量过了。所以,当下张口便说了出来。
“什么?一百两银子!”听到王威的话语,钱宽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其父一月也才一两多银子,这还不算上一家人的吃喝。这一百两银子的彩礼,怕是会要了父母的半条性命。
“伯父伯母,我和秋红是真心喜欢,还望二老能够成全。”
“日后若我二人成了婚,我定会像儿子一样孝敬二老的。”看着王老汉夫妇,钱宽低头说道。
“别,我爹娘有儿子,不需要你来孝顺。说好的一百两银子的彩礼,少一分都不成!”王威听到钱宽这么说,好似抢了他的风头,当下急忙说道。
“伯父,侄儿恳求您了!”见王老汉不做声,钱宽当即跪下说道。
“起来,快起来!”王老汉见此状况,赶紧一把将钱宽扶起。
“贤侄啊,此事莫怪伯父狠心。你也看到了,秋红还有一个弟弟。说句不好听的,老汉我无能,只能靠着女儿来给儿子定亲了。”说罢,王老汉转过身去。
作为一个男人,虽然他盼着女儿嫁个富贵人家,可面对钱宽此番恳求,心中也是颇有伤感。
“这样吧,你把此事回去告诉你的爹娘,听听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五天时间,这五天内,我不会再托媒人前来说亲。”说着,王老汉便离开了屋子。
“走吧!还站在这里作甚!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银子,什么时候再来提亲!”见父亲离开,王威对着钱宽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宽见话语说到这里,似乎一时间没有缓和的余地。于是,他对着刘氏拱了拱手,低着头走出了屋子。
此时王秋红刚好烧开热水,正准备给钱宽倒水。见钱宽从屋内走了出来,赶紧上前询问。
“宽郎,我爹娘怎么说的?有没有为难你?”王秋红急切的问道。
“秋红,我先回去了。等我和爹娘商量好后,我再来你家提亲。”说着,钱宽便往院门外走去。
“宽郎...”王秋红见钱宽兴致不高,当下赶紧追了过去。
“站住!这还没有定亲,就这样拉拉扯扯。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爹娘怎么做人!”王威见姐姐要跟着出门,随即大声的喊道。
“你和爹娘说声,我去送送宽郎。说上几句话后,我这就回来。”说着,王秋红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出了院门。
二人来到巷子口后,王秋红一把拉住了钱宽。
“宽郎!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你这样赌气离开,让我心中作何想法!”王秋红说道。
“秋红,你爹说了,如果我想要娶你,需要准备好一百两银子的聘礼。”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爹娘也不易,光是供我读书,便已经花去了家中的存银。”
“如今别说一百两银子,就算是五十两银子,怕是也要向邻里们借去。”钱宽看着王秋红,脸色难看的说道。
“这怎么办!我爹是个犟脾气,既然他这么说了,怕是此事难以消解。”
王秋红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并未有人跟来。
“宽郎,你跟我来,我有事找你!”说着,王秋红便拉着钱宽往巷子里面走。
“秋红,你这是作甚?”钱宽边走边问道。
王秋红顾不得回答钱宽的话,只是一边朝身后和前面看,一边拉着钱宽朝里面走。
不一会儿,王秋红拉着钱宽走进了一处破宅,看着院子里的杂草,怕是已经荒废了许久。
“秋红,你,你带我来这里作甚?”钱宽四下打量一番后,问道。
王秋红见钱宽跟着自己来到了屋内,当下转过身子,看着钱宽说道:“宽郎,我知道彩礼的事让你为难了。”
“看我爹和我弟弟的说法,如果没有一百两银子,怕是你我二人难成好事。”
“今天,今天我想把自己给你,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就算爹娘不答应,也由不得他们了...”说着,王秋红便开始解衣。
“秋红,你...万不可如此,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的!”钱宽见王秋红想要来真的,当下赶紧劝阻道。
“难道说你不愿意?你要看着我嫁给别人才行?”王秋红有些泪眼婆娑,看着钱宽落泪道。
“这...”,钱宽来回搓着双手,一时间也没有了更好的主意。
看着眼前的美人,当下也不再拘束,抓着秋红的手,双双倒在了干草之上。
半个时辰后,二人先后走出了屋子。
看着一脸满足的秋红,一股热流充沛在钱宽心中。
“娘子,谢谢你为我牺牲如此之多。钱宽在此立下誓言,此生绝不背叛我的妻子!”
“去你的...谁是你的妻子。虽然我不要彩礼,可迎亲的礼数却是减少不得。”
“作为一个女人,上不了夫君的花轿,未得天地见证,怎能算得上是成了亲事。”王秋红双眼迷离,看着钱宽说道。
“你等着,三日之后,我定想办法前来订婚。过不了多久,我便将你迎娶到家里。”说着,钱宽吻了一下王秋红的额头,随即快步离去。
看着钱宽离去的背影,王秋红踉跄着走了几步。如今二人偷吃了禁果,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却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担心自己出来时间太长,让爹娘过于担心。调整了一下步子后,王秋红赶紧返回到了家里。
此后的几天里,一家人没有再说其他的事,而是安静的等待钱宽再次上门提亲。
五日之后,钱宽再次来到了王家。此番前来,不但钱宽的父亲跟着前来,陪同他的,还有从家里找好的媒人。
看着几人手中的礼品,街坊邻里也来了兴致,纷纷跟在几人的身后来到了王家门口。
按照凤阳府的习俗,这女子订婚之时,会有街坊邻里前来观看。一来送上自己的祝福,二来帮着相一下上门提亲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男方来的时候会带着礼品。如果女方家同意了亲事,还会送给邻里们一些吃的做品尝。
王老汉见钱家来了长辈,随即吩咐王威将众人迎进了屋内。
“想必这位就是钱老弟吧,寒舍清贫,让你见笑了!”看着一旁的钱父,王老汉笑着说道。
“哎呀,老哥莫要如此之说,这婚事看得是人,不是家境。”听到王老汉这番说,钱父赶紧拱手道。
“哈哈,这家境重要,人也重要。钱老弟,请坐,请坐。”
“孩他娘,赶紧沏上一壶好茶,好让大家解解乏累。”说着,王老汉给妻子摆了个手势。
“这一看,王家大哥便是通情达理之人。今日应钱宽侄子所托,老婆子我想给二人说和说和。”看到这里,媒人笑着开口说道。
“劳烦您费心了,先是定好了小女的婚事。等到日后,怕是犬子的婚事,也要劳烦妹妹了。”见媒人开了口,王老汉也是客气的说道。
“既然两个孩子互相都比较满意,王老哥不妨就答应了此事。至于聘礼方面,礼品一点不少,全部都按照规矩照办。”
“只是这聘礼,虽然没有达到王大哥的要求,但五十两银子,已经是倾尽所有了。”说完,媒人看了一眼王老汉。
“不行!那日说好的一百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了!如果你们没有带足银子,就请赶紧离开吧,别耽误了我姐姐的好事!”听到媒人这番说,王老汉还没有开口,王威便吵嚷着不愿意了。
“这...这位便是贤侄吧。你放心,只要你姐姐的婚事成了,别说只有五十两银子的聘礼,就算没有聘礼,我也竭尽所能,帮你把婚事给撮合成了。”见王威这番说话,媒人赶紧笑着劝道。
就在几人说话之时,忽然王家院子里又来了几个陌生人。
“窦少!你可算是来了!快到屋子里坐下!”看到院子里的众人,王威直接离开了凳子,笑着上前迎了上去。
“王威,本少爷与你说好的事,怎能说话不算数。”
“你姐姐在哪?快唤来与我相见!”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摇着折扇说道。
“窦少你等着,我这就把我姐姐叫来,保准你能够心满意足!”说着,王威开心的去了西屋。
“你们把东西放下,到院子里等着便是。”被称作窦少的男子对着下人说道。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我们在谈论婚事,请你到院子里暂且等候一番可好?”钱宽见窦少目中无人,随即开口说道。
“你就是那个穷书生吧,本少的威名,不是你这种穷人所能知道的!”说着,男子一屁股坐在了王威的凳子上。
就在此时,王威拉着姐姐秋红来到了屋内。虽然王秋红一直在挣扎,可她怎能比得上弟弟的力气。
“窦少,这便是我姐姐,你看可能相得中?”王威朝着男子喊道。
见到王秋红来到了屋内,男子顿时被其美貌所吸引。
“好,好,好!”,男子一连喊了三声好,“这可真是人间尤物,不枉费本少我跑来一回!”
“来人,将聘礼奉上,本少要与娘子定下婚事!”随即男子对着下人吩咐道。
“你点点数目,一共是纹银二百两整!”
“这只是定亲的聘礼,待到成婚之时,本少还会有一千两银子作为回馈!”男子看着王威说道。
“什么?”听到男子如此之说,屋内的众人纷纷惊讶出了声音。
不只是王老汉有些失态,就是钱家父子,顿时也是没有了脾气。
“我不!谁稀罕你的银子!他答应了不算数,此事我不同意!”
看到弟弟开心的数着银子,王秋红红着脸说道。
“哎吆,小娘子嘴还挺硬,我喜欢!”
“只不过,这嘴硬些不错,但你也别和银子过不去。跟了我后,别说这一千多两银子,就算是以万两银子,本少爷舍得给你花销!”男子见王秋红失了自己面子,当下抬起头说道。
“哎呀!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见人出手这么阔绰!”
“别说一万两银子了,就算是一千两银子,也够我老婆子活一辈子了!”听到男子这番说话,街坊邻居们开始私下里说道起来。
本来众人是前来看热闹的,此时看到王家来了贵人,当下个个眼热的不行。
“我说王大哥,你别傻了,还是听你儿子的话吧!有了这门好亲戚,别说你儿子成亲了,就算是你再纳上两房小妾,怕是都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你王家祖坟冒了青烟,这是要让你们家发达了啊!”
......
面对着邻居们七嘴八舌的说法,王老汉激动地脸色泛起了红晕。
“钱家老弟,对不住了。为了小女的幸福,我也只能拒绝你了。”王老汉将烟杆别到腰上,拱手说道。
“不!你不能答应啊爹!你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王秋红见父亲答应了此事,当下着急的喊了起来。
“我与宽郎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你不是富家少爷吗?我这身子脏了,你可还愿意娶我过门?”着急之下,王秋红直接将二人的好事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男子听到王秋红此番话语,当即脸色变得通红,似乎女子的话,让他受到了侮辱。
“王威,此事你不给本少爷一个说法吗?”男子看向王威说道。
见王威没能说出个一二,男子直接气的甩了下衣袖,气冲冲的离开了王家。
男子走后,街坊邻居便炸开了锅,纷纷指责王秋红不要脸皮,竟然做下了如此苟且之事。
王老汉眼看着到手的贵婿走了,整个人直接愣在了远处。反观王威,直接朝着男子追了出去。
“哎,家门不幸啊!出了如此丢人之事!”
“你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就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说着,王老汉便准备离开屋子。
媒人见王老汉要离开,当先赶紧说道:“王大哥,我看此事就这么办吧!聘礼我们留下,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到了日子,我们便来迎亲!”
说着,媒人便给钱家父子使了个眼色,拉着二人离开了此地。
围观的邻居虽没有吃上东西,却白白看了一场乐子。见众人都离开了王家,一帮人有说有笑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时间一转,很快到了下月初八。
一番吹吹打打后,钱宽便将王秋红迎娶回了钱家。
二人成婚之后,钱宽照常读书,王秋红则揽下了家中的事务,做起了居家主妇。
三日之后,按照规矩,王秋红则需要回门。弟弟王威,则需要前来接她。
本以为自己坏了弟弟的好事,此番回门,他不会前来迎接。
谁知到了这天早上,弟弟王威竟然来到了钱家,说是要迎接姐姐回门省亲。
王秋红看着弟弟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明白,为何弟弟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但既然弟弟来了,这回门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一番收拾后,王秋红便上了马车,跟着弟弟回了娘家。
等到二人行至春月楼时,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王秋红见状,赶紧将头伸出窗外,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王秋红看到马车旁躺着一个乞丐,不知道是马车撞到了乞丐,还是乞丐故意躺在了马车旁边。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王秋红下车问道。
“哎呀,别管他了,还是赶紧回家为好!爹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见到姐姐下了车,王威不悦道。
“此时离家已经不远,如果你不愿意等,可以先行回家,我安抚好老人后,我自己回家便可。”王秋红说道。
王威见姐姐铁了心思,当下也不再劝阻,而是一个人驾车离开了此地。
“老人家,你没事吧。”王秋红扶着乞丐问道。
“没事没事,姑娘多虑了。撞上马车,乃是我个人所为。”乞丐见王威离开,站起身来说道。
“那您这是...”王秋红见乞丐没事,又如此说,当下比划着问道。
“一年前姑娘曾经救过我,若不是姑娘的几张大饼,小老儿怕是早就饿死在了街上。”乞丐看着王秋红说道。
“今日拦车,是希望姑娘一切小心。特别是,一定要注意你的弟弟。”说罢,乞丐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去。
王秋红不明所以,为何要自己小心,还要注意自己的弟弟。思索不明白后,只好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了家去。
等她回到家后,发现饭食颇丰,家中爹娘也早就坐下来等待自己。
一番客套后,一家人皆是端起了酒杯,互相推杯换盏饮了下去。
就在王秋红想要说话之时,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你...你怎么在这里!放开我!你这个牲畜!”王秋红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转头一看,却发现那日的窦少爷竟然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直到此时,王秋红才明白了乞丐的意思,才知道他为何要让自己小心自己的弟弟。
可如今为时已晚,床上除了一片狼藉,还有窦大少扔下来的五百两银子。
甚至,窦大少在走的时候还满心欢喜,叫嚣着自己让他难堪,他就一定不会让她过得舒服了。
看着这羞辱的一切,王秋红再也忍受不了。她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无法再去找钱宽了。
于是,她解下腰间束带,将一根红绫扔到了房梁,就这样准备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等到次日,钱宽前来迎接妻子回去。
谁知到了王家后,王老汉和妻子均说闺女早就回去了。
一番沟通无果,钱宽只好先往家走。路过巷子口时,忽然看到一个乞丐闯了出来。看着失落的钱宽,乞丐将其叫到了院子以内。
再次看到妻子后,钱宽上前便将其抱在了怀里。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妻子秋红遭受了弟弟的欺骗,被人给糟践了身子。
若不是老乞丐偷偷的相救,怕是二人早就阴阳分隔,已无再见面之日。
那日乞丐在酒楼前乞讨,恰好听到了王威和窦大少商量此事。将此事告诉了王秋红后,没想到她还是没有放在心里。
当得知此事是窦大少所为之时,钱宽咬牙便要前去报仇。
老乞丐顺势将其拉住,并对其说:“公子且慢,这窦虎本是富商之子,家中人脉颇丰。如果公子冒然前去,怕是白白送了性命。”
“那就这样放过这厮,不受惩处,怕是日后还会有更多人遭受无辜!”钱宽恨恨说道。
“公子若想报仇,那便跟着小老儿走。公子本是下凡的文曲星,待到春闱之时,公子自当前去考取功名。”
“如今还有一月便是乡试之时,只要公子考取了举人,来年春闱之时,便可以前去京城赴试。只有博取了功名,公子才有彻底报仇之日!”老乞丐说道。
听到老乞丐如此之说,钱宽也是彻底明白了应该怎么去做。
三人收拾一番后,一同回了钱家。
一月之后,钱宽赶赴乡试会考,一举中得举人位子。
一年之后,钱宽带着二人前去京城赴试。
考场之上,钱宽三篇文章写的俱佳,不但得到了朝廷的封赏,还得到了王公大臣的赏识。
得了功名之后,钱宽便带着二人留在了京城。至于回去报仇一事,也被钱宽给压制在了心中。
原本他想着放过窦虎等人一马,却不料窦虎竟然作死,因为见不到王秋红,他不但暴打了王老汉一家,还命人放火烧了钱家的宅子。
等到钱宽收到家中来信后,彻底忍受不住了窦虎等人。于是,他给临安知府写了一封书信,请其帮忙调查窦虎的恶事。
要说这人啊,都是看身份地位来事。如若钱宽没有考中进士,怕是临安知府也不会彻查窦虎一事。
介于窦虎多次为祸乡里,官府很快便搜集到了窦虎作恶的证据。
不久之后,窦虎便被下到了大狱之中。一番审理过后,窦家被抄家,窦虎则被流放三千里之外受刑。
王威因为贪财,将自己的姐姐拱手送给他人,被官府处以宫刑,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这可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天道专治作恶人!做人若是没有了人情味,怕是祸事不久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