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七杀的不是郑族长,而是他的二儿子郑习武和二儿媳程氏。
据说郑族长被吓病了,卧床不起,老伴李氏照顾着他。
郑习武从来没见过女道长,不相信她有镇压女鬼的本事,但看她美若天仙,两名丫环也各有姿色,心里便有几分喜欢。
不想为难她们,踌躇着没开口。
程氏知道他的毛病,瞪他一眼,狐疑道:“元妙道长,你在哪座仙山修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号。”
七杀:“除了我之外,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程氏一时说不出话。
公公派了很多人出去,却只有郑阿山请了道长回来。
虽然这道长是女的,而且漂亮得不像道士,但她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郑习武:“那就麻烦元妙道长了!”
七杀微微颔首,“说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康氏只是吊在门上吓人,不至于把整个村子弄得死气沉沉。
郑习武的声音中带着恐惧,“阿山他们走后第二天,大嫂显现得更频繁,不只吊在门上,有时走着走着就会撞上。”
他也撞上过几次,差点吓死。
“更可怕的是,天黑后,响起了婴儿啼哭声!”
说到此处,郑习武情不自禁打个寒颤。
那婴儿哭声仿佛能勾魂摄魄,有些人听着听着,就走出家门,上了后山的坟地,在坟地里转圈圈。
七杀:“这些人还活着吗?”
郑习武:“活着。”
天一亮他们就清醒了,吓得肝胆俱裂,赶紧跑回家紧闭门窗。
七杀:“看来这小鬼心地不坏。”
都能诱使人到坟地了,再让他们跳个崖上个吊不是难事。
程氏怒道:“什么心地不坏!鬼还有良心?”
七杀不理她,对郑习武道:“还有别的吗?”
郑习武握紧椅子上的扶手,颤声道:“有!昨天晚上,村里的鸡鸭鹅狗猫,全都死了!”
001:“唉,小动物们招谁惹谁了?真可怜!”
七杀也觉得小动物们遭了无妄之灾。
但这也没办法,大多数人鬼眼里,动物的生命权都低于人类,否则投胎畜生道也不会是惩罚了。
又道:“怎么个死法?”
郑习武一字一字道:“开膛破肚!”
他自诩是胆大之人,看到家里老狗的死状,也吓得魂不守舍。
程氏补充道:“今天早上,有人想离村避难,却发现村子出不去了!大家只好躲回家里。”
说完咬牙切齿地道:“这定是康氏和那孽种搞的鬼!元妙道长,你若能镇压他们,我愿多出银两!”
七杀:“孽种?”
听说这起事件里有婴儿哭声,她就知道与孩子有关。可康氏说孩子是“孽种”,很有故事的样子。
程氏:“对,就是孽种......”
郑习武怒气冲冲地打断她的话,“别胡说,那不是孽种!”
程氏叫道:“不是孽种是什么?大哥病了这么多年,哪还能有孩子?”
郑习武:“大嫂说孩子是大哥的,就是大哥的!”
程氏气得面容扭曲,“我就知道!郑习武,我就知道你和那贱货有首尾,才事事维护她!那孽种也是你的......”
“啪!”
郑习武抡圆胳膊,狠狠给了程氏一巴掌。
程氏偏头,不敢置信地叫道:“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又恨又怒,扑上去撕扯郑习武。
桃红和丹色一左一右站在七杀身后,恰巧哼哈二将。
郑习武和程氏讲的这些,把她们吓得脸色发白。可看见夫妻两人开撕,眼里又燃起了八卦之火。
七杀轻轻敲击桌面,落在郑习武、程氏耳里,却像是惊雷乍起。
两人马上住了手,张惶四顾。
七杀彬彬有礼地道:“天就快黑了。你们是想跟我说前因,还是想继续打架?”
堂屋里所有人向外看去,果然,天快黑了!
门外泛起一层薄雾,有种不祥的意味。
巨大的恐惧之下,程氏暂时忘却对郑习武的怨恨,紧紧依偎着他。
郑习武也没推开她,强笑道:“让道长见笑了。”
原来,他的大哥郑习文胎里带病,自幼体弱,从小把药当饭吃,大夫断定活不过十六。
十六岁时,果真命悬一线,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当地有冲喜的风俗,郑族长就想给长子找个媳妇冲一冲。
找来找去,找到了本村的康氏。
康氏跟郑习文一样年纪,鹅蛋脸,柳叶眉,是村里少见的漂亮姑娘。
命却很苦,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康二牛一家过,每日有干不完的活计,还时常被打骂。
郑族长派人一说,康二牛立刻就同意了,要了一百两的彩礼,等于是把康氏卖给了郑家。
康氏到了郑家也很勤快,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郑习文,博得了郑家上下的喜爱。
但四年后,也就是今年,郑习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