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遨游天际,裴家祖孙和白竹青都非常激动。
上了云端,不再担心孙儿吵到别人后,裴沧海也不堵他嘴了,迎风叫道,“痛快,痛快!”
他是大儒师,偶尔也能飞一飞。
可像这么长时间、轻松稳定的飞行,还从来没有过。
裴辰西觉得祖父没文化,有意卖弄自己的学识,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再上去一点点,就到天宫了罢?
李白能写出这样的诗,可能也曾飞上高空,甚至接触过天人。
想到这儿,裴辰西不由看向立在船头的七杀,衣袂飘飞出尘脱俗,似要随风而去。
天人也未必如她。
有意赋诗一首,奈何死活想不起来。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我欺!
白竹青也沉迷在这奇妙的意境里,吟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虽没喝酒,他也醉了。
001:“这几个人真没见识,哈哈!”
在裴沧海的指引下,七杀御使乌篷船飞到裴府上空,缓缓降落。
裴府后花园也有池塘,虽没映月湖那么大,停艘小船还是够的。
落水时发出“扑通”一声轻响,惊飞了树梢的夜莺。
大家腿都有点软,站立不稳。
七杀不得不将他们一个个扶上岸。
裴辰西看着熟悉的景象,感觉这是一个梦境。
半个时辰前,他们还在江南,这会儿就到家了?!
这种事情,只有梦里才有!
一个灯笼由远及近,灯光里那人全身白衣,披头散发。
“啊啊啊鬼啊!”
裴辰西尖叫着躲到七杀身后。
裴辰东:“......你才是鬼!”
裴辰西探出头来,大惊道:“大哥?你看得到我?”
原来不是鬼,是大哥。
但他不是在做梦么?
醒着的大哥,怎能看见梦中的他?
裴辰东:“......我不瞎。”
今日他写了一篇好文章,晚上越读越觉此文极妙,回味无穷。
可惜无人分享。
因而无心睡眠,带了壶酒,一个人到后花园边喝边游荡。
乘兴夜游,本就是文人雅士的闲情野趣。
谁知偶然一抬头,见一小船在空中飘飘荡荡。
他以为自己喝多了,用力揉眼睛,但再怎么揉,那小船都在,还落到了自家池塘里。
......如果非要说有鬼的话,鬼也不是他,而是船里出来这几个人。
不过,再无聊的鬼,大约也不会变成自家蠢弟弟。
由此可以推断,这一行人是活的!
裴辰东上前施礼,“祖父,您回来了?”
很多诗句、圣人之言与飞天遁地有关,或许这一趟江南之行,让祖父的儒家之力增强许多。
那么他们忽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也就说得通了。
“辰东,你怎半夜在此?”
裴沧海看到长孙,也有些诧异。
不会是专门来等他们的罢?
裴辰东早把酒壶扔了,淡定道,“睡不着,随便走走。”
诸多儿孙中,裴沧海最得意的就是他,向七杀和白竹青做了介绍,双方厮见。
他重点介绍的自然是七杀,“辰东,你郑家妹妹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你多照顾着些。”
裴辰东垂眸应是,心里有些无奈。
祖父又在乱点鸳鸯谱。
郑姑娘很美,可他不愿儿女情长,只想成为大儒师。
美貌的女孩儿,只会拖慢他晋阶的速度。
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裴辰东在前引路,带着几人去了外书房。
路上,裴沧海打发三孙儿回去。
裴辰西不乐意,“不是还有事要谈么?”
怎么能一回到家就把他甩开?
祖父这是过河拆桥!
裴沧海:“大人的事儿,跟你小孩儿有什么关系?快去睡觉!”
裴辰西不忿,心说郑巍还没我大呢,凭什么她就能听?
但想想她的本事,也只得偃旗息鼓,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还给长兄连使眼色,告诉他那就是祖父为你选的媳妇儿,小心招呼着,殷勤点儿。
裴辰东只当他眼抽筋。
到了书房,裴沧海没有急着跟长孙细说前情,问七杀,“你打算怎么做?”
他想听听她的计划,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七杀看了眼窗外,“现在还早,我这就去皇宫送证据。”
裴辰东:......
什么叫去皇宫送证据?!
每个字他都懂,连在一起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白竹青:“我陪你去。”
七杀婉拒,“不用了,您好好歇着。”
带你去干嘛,当累赘吗?
对裴沧海道,“您也歇着。事情办完,我自会回来。”
裴沧海:“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这句叮嘱其实多余。
该注意安全的不是她,是皇帝,是后妃,是禁卫军,是今夜在宫中的所有人。
但他也相信,她不会滥杀无辜。
等她离开,裴辰东慢慢道,“祖父,这位郑姑娘真去了皇宫?”
裴沧海:“没错。”
顿了顿,郑重地道:“辰东,接下来祖父将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听起来匪夷所思,超出你的想象,很假,然而每个字都是真的!”
裴辰东:“......好!”
祖父去了趟江南,性子似乎变了。
变得有些浮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