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石匠师傅,不是指简单地砸石头。好的石匠师傅,能像纪石匠那般“品草”,包揽一座房屋的初始设计,修建,直至完工。
这个工种极其要求经验,体能和力气,只是次要的。
蔺清莹因为乔巧的肯定,内心有所动摇。
反正常石匠也不能同时照管两三家的新房修建,她就先观察几日,再做决定吧。
与蔺清莹作别后,回到自己的窝棚时间已经很晚了。
乔巧顾不上看新搭的棚子和灶台,把迷迷糊糊打盹的丁盼交给丁乐照顾,叮嘱姐妹俩早些睡觉,马不停蹄,又赶往娘家。
余志和给的那么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乔家除了乔老爹在给牛洗刷,其他人已经睡下了,见乔巧走来,又爬了起来。
乔满仓揉着眼睛纳闷:“四妹,搭的棚子灶台出问题了吗?”
他和五弟可是检查再三后,才走的。
“不是!”
乔巧把今晚跑了几趟、遭遇的事通通告诉娘家人。看着一下子沉默下来的娘家人,说:“爹,娘,志和叔给出的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们好好考虑下,让大哥去还是五弟去。”
“另外……我请的是常石盖房子匠,看看你们愿意请谁?”
乔老爹闷着头不做声。乔老太开口:“请石匠的事不急,明儿先看看。另外,余志和说的这事儿……”
她瞅家里人两眼:“四丫头,你先回去吧!等家里商量妥当,准有一个人去报道。”
对于乔老太含蓄的逐客令,乔巧心领神会,站起身来:“那我先回去了。两个孩子露天而宿,我也不太放心。”
“我送你四姐!”
乔满囤不放心,披上外衣,要送乔巧回去。乔巧按住他:“我就在对面,从这田埂路穿过去,你看不到吗?”
“回去吧,好好考虑志和叔说的这件事。”
乔满囤摸摸后脑勺,直目送到乔巧走远,方才坐了回去。
乔巧来回跑,累的够呛。想着明天一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简单洗漱一下,就钻进棚子里,搂着两个闺女睡觉。
丁乐丁盼都没有睡着。
直等到她们娘回来,带着一身凉气躺在草铺上,才一左一右拱进她们娘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乔巧早早起来,蹑手蹑足爬出棚子,准备烧火做饭。
新搭的石头灶比篝火堆好用,她把乔老太给的大瓦罐搁在灶上,先烧了一罐热水,洗了手脸,才开始做饭。
灶具简单,不能做什么花样繁复的菜肴。乔巧煮了三个白水鸡蛋,切了点干肉,混合着干菜、精米熬了一锅香香的肉菜粥。
看着火搅动锅里的粥时,身后有一双凉凉的小手抱上来。低头一看,是笑靥如花的丁盼,旁边还站着丁乐。
乔巧不禁点了下丁盼的小鼻子,嗔怪:“你们俩起来这么早做什么?小孩子不好好睡,长不高!”
“没有娘抱着,盼儿睡不着!”
丁盼撒娇的姿势,越来越熟练。
丁乐接过木棍,继续搅动瓦罐里的粥:“娘,我来帮你做饭!”
她和妹妹起早贪黑在丁家劳作,早就习惯了。事实上她们比她们娘还醒得早,只是贪恋娘怀里的温度,不愿起身。
看着碗里煮好的白鸡蛋,锅里散发着浓郁肉香的粥,她口中本能分泌唾液的同时,又不禁焦虑。
外婆只分给她们娘那么多东西,她们娘第一天就吃肉吃蛋吃精米的,这能坚持几天?
看着丁乐小大人似的皱起眉头,乔巧失笑,搂着丁盼,捏捏丁乐的苦瓜脸。
“大早上的,乐儿在担忧什么呢?娘既然敢带你们立女户,自然有万全准备。乐儿就别老皱着个脸了,以后这脸上的皱纹,抚也抚不平!”
“娘,这一瓦罐粥,我和妹妹少吃一点,今儿一整天不用弄饭了!”
丁乐不打算让她们娘少吃。因为她知道大人必须吃饱,才有力气挣钱养她们。
至于她和妹妹,现在别说挖野菜,连简单的家务她们娘也不大让她们做,委实不需要吃多少东西,浪费粮食。
乔巧听了这话,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摸着丁乐软软的头发把人搂紧怀里。
“傻丫头,娘哪里需要你们这般节省!娘手里有很多钱,不信,娘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起身进竹棚,随手翻出一条麻布口袋,打开袋子。丁乐丁盼伸头一瞧,震惊得双双瞪大眼睛。
只见麻布口袋里,垒着厚厚几撂金叶子,还有大大小小的银稞子,装在里面,堆成了小山。
乔巧现在点石成金的能力,已经强到可以任意转换树叶、小石头一类的东西。这些,走路、上茅厕、睡觉,随便用嘴含含,几秒就出来了。
她苦的是,能正大光明拿出来的机会,太少。
丁乐丁盼被这一堆金子银子彻底震撼了。哪怕丁盼还小,也知道这么多钱,对她们家意味着什么?
乔巧摸着两个闺女的头,笑着说:“等你们蔺老师把新房子盖好,乐儿和盼儿就去好好读书。将来,这个家要交给你们管。”
“你们可以不用精通琴棋书画,但识字、理家,你们必须向蔺老师好好学。”
蔺清莹出自大户人家,理家、管理后宅是最基础的技能。乔巧一力让两个闺女拜师,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她有这点石成金的异能,如果两个闺女立不起来,给她们留下再多的金山、银山,也是枉然。
丁乐抱着那一麻布口袋金子银子,晕晕乎乎。丁盼半懂不懂,金子银子的冲击力对她没那么大,只是抱着娘表决心。
“娘,我和姐姐一定好好学习!”
“来,吃饭!”
乔巧把麻布口袋一系,扔回棚子,动手舀饭。
“乐儿盼儿多吃点,才能长得胖乎乎招人爱!”
丁乐看了眼被她娘随手一丢、宛如垃圾的装钱口袋,默默接过碗。
不行,今早她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得缓缓!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常石匠过来了。丁乐端着碗,小心翼翼往后蹭,一屁股坐到了麻木口袋上。
尽管她屁股被硌得慌,却坚决不肯移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