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两天时间,丁香一直都在等待着神秘人出现。
可那个神秘人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连丁香都怀疑那个纸团是不是别人无意间丢掉的。
这让她的心不住地往下沉。
每天饭时是她最难熬的时刻,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抽打和喝骂,她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
她只得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听。
她把送来的每一粒饭食都吃得很干净,希望这样做可以让父亲少受一点苦。
和丁香不同,徐世继最近两天心情很是不错,此刻正坐在房间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瓶。
看来用她父亲相逼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丁香没有继续绝食,相反,每一次送去的饭菜都被她吃的精光。
不过,虽然丁香态度有所转变,但每日对于莫大牛的“问候”徐世继依旧没有落下。
他要的是彻底击溃丁香的心防,让她彻底臣服自己。
每日三次的“招呼”,莫大牛身上都会准时响起鞭子抽打的“噼啪”声。
合着“噼啪”声,看着丁香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徐世继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眼看又要到饭时,强忍住心中冲动离开房间,却没有去后院,而是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徐万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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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万年书房,两名下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对于徐世继的到来,两名下人没有任何反应,既不见礼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徐世继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暗叫不好。
难道父亲知道自己的事了?
虽然心中忐忑,但已经走到这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可谁知他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被两名下人伸手拦了下来。
“少爷,老爷命你在门口等着。”
徐世继一窒,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缩了回来。
“跪下!”徐万年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徐世继心中一跳,面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但看到两名下人不善的神色,他还是照着父亲所说,跪了下来。
而那两名下人也恢复了刚才的冷漠,仿佛面前之人并不是徐家大少爷。
南方较北方来说,虽然不至于天寒地冻,但初春的天气依旧十分寒冷。
跪在地上,冰寒刺骨,不一会儿徐世继就感觉双腿渐渐麻木,还有一种刺痛感袭来。
但他却不敢起身。
父亲的脾气他知道,如果和他对着干,恐怕面前这两位会第一时间让他昏迷过去。
过了许久,就在徐世继已经感觉不到双腿存在时,面前的大门终于打开。
徐万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
“进来!”
轻飘飘的两个字,听在徐世继耳中却犹如黄钟大鼓。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已经没知觉的双腿和膝盖,低头走了进去。
屋门重新关上,书房里只有徐万年和徐世继两父子。
看着眼前面带痛苦之色的儿子,徐万年心中满是痛惜。
不是心疼他跪了这么久,而是恨铁不成钢。
为了操持布行生意,他就连年都没在家里过,就为了能在别的上架之前抢到蚕丝。
可谁知道,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儿子就在家搞出这么多事情。
这林毅的家人也是他徐家能动的?
这些日子,关于林毅的流言他也听了不少,可流言终归是流言,哪里能信的?
且不说林毅此次大战战功卓着,就单单是林毅表现出来的才华,他就不相信当今陛下会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顶撞就彻底放弃林毅这个人才。
可自己这个蠢儿子偏偏还就信了,还囚禁了人家的家人!
想到这些,徐万年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心头,大脑一阵眩晕。
“你把莫大牛父女关在哪了?”徐万年直接问道。
事已至此,他再怎么责罚儿子也是无用,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着怎么补救才是。
“在后院杂物间。”徐世继小声说道。
“还不赶紧把他们放了!难道还等着别人找上门不成?”徐万年怒吼道。
徐世继一听要放了丁香父女,急忙道:“爹,不能放啊!他们是我徐家日后走向鼎盛的关键!”
“走向鼎盛?”徐万年一愣,随即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还走向鼎盛,你这是要把我们徐家带入深渊!”
徐世继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但态度却没有丝毫放低,反而大声道:“就是走向鼎盛!”
徐万年气极,抬手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可这一次,却被徐世继躲了过去。
“爹,您先别打,听我说完。”
徐万年强自忍住心中怒火,说道:“你有何话说?”
徐世继揉了揉脸颊道:“爹,您知道琉璃器吗?”
“琉璃器?就是价值连城,通常只有勋贵大家族才能拥有的琉璃器?”徐万年疑惑道。
他见多识广,琉璃器当然听说过。
不过此事和琉璃器有什么关系?
徐世继却是两眼放光:“不错!正是此物!”
接着又道:“可是爹您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林毅竟然就会制造琉璃器!”
“当真?”徐万年心中震惊。
如果林毅真的会制造琉璃器,如果徐家能够拉拢林毅,那这将是多大一笔财富。
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这么一个行走的摇钱树,自己这个蠢儿子竟然绑了他的家人。
他刚压下的怒火“噌”的一下又冒了上来,而且比刚才更加汹涌。
他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既然如此,你还敢绑他的家人?”
徐世继只是放着老爹扇耳光,没想到他会直接一脚踢过来,毫无准备之下,顿时就被踹倒在地上。
他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委屈地说道:“这....我也是绑了之后才知道。”
徐万年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住。
徐世继急忙道:“爹,您别担心。我见那丁香颇为聪慧,她应该知道琉璃器的制造方法。”
徐万年:“所以你就一直囚禁着他们父女,就是为了比她们说出方法?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林毅知道了该怎么办?”
这正是他担心的一点,以林毅之前表现出来的秉性,如果知道自己家人被绑,那恐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徐世继:“林毅?据传他现在流落京城,衣食无着,这辈子恐怕是回不到丰平了。不过就算他回到了丰平又能怎么样?丧家之犬而已。”
他一脸得意,似乎已经看到林毅如同丧家犬一般乞求的模样。
徐万年看着儿子得意的模样,脸上尽是苦涩,心中失望透顶。
据传....据传?
自己的傻儿子,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办一回人事?
良久,徐万年淡淡地说道:“此事你不要在管了,好好当你的徐家大少爷吧。”
徐世继不解,急忙道:“爹,为什么?这两天我略施手段,丁香就快就范了!”
徐万年:“闭嘴!”
一声怒喝,仿佛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有些无力地说道:“这件事不要外传,知道此事的下人也看管好了,谁要是对外张扬,自己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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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属于丘陵地带,多山,道路较北方相比难行许多。而且因为路面多碎石砂砾,对于马蹄的磨损也大大增加。
所以最后的这三百里路,林毅一行人总共走了两天才到。
站在山丘上遥望丰平,林毅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就好像游子回乡,先前在丰平城的种种不时泛上心头。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丁香还在等着他,他得抓紧时间进城才是。
一拉缰绳,胯下黄骠马一声嘶鸣,马蹄高高扬起。
下一刻,林毅已经冲下山坡朝着丰平城冲去。
秦定远见状连忙呼喝一声,招呼众人跟上。
一时间烟尘滚滚,颇有沙场冲锋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