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妧支手靠着玉枕,算着时日,倒是有一事。
“春苓陪我出去一趟。”
春苓放下手中之物应了声,如兰也放下来到弋妧跟前:“小姐,奴婢也一同去吧。”
“乖,你在家,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弋妧拍着她的头哄道。
如兰被美色袭击,羞红的点头。
弋妧二人已在门前,准备启程,被雾月给叫住。
“妧妧这是去哪?”
弋妧探出脑袋:“我听说芝香斋出了新糕点,不少人抢着买,这不去瞧瞧有多热闹,随便尝尝味,要真有那么好吃,带些回来给姐姐与娘尝尝。”
“那赶巧,妧妧可让我一同去?”白雾月来正是为了她来的。
“也行。”弋妧也不拒绝,没法拒绝,白雾月本就会与她一同出现在雅善阁内,早晚的事。
白雾月带着如丝与如画挤上了马车。
“怎就带了一个?”白雾月上了马车只见春苓一人跟着。
“出门不喜人多。”
春苓一个就顶好几个,人多不好办事。
马车停在芝香斋附近,排队的人很多,店铺前里三层外三层的,难以挤进,店里也怕没了位置或厢房。
“如画你去排着。”还好白雾月带着两人。
“是。”如画应声,下了马车。
“到是让姐姐替我排了,不然我请姐姐吃午饭,雅善阁如何?”
弋妧说出雅善阁三字,白雾月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马车停在雅善阁门前,雅善阁吃饭在京城是请贵客的标杆,有钱人的酒楼,大堂一点不出点血对于白来,雅间更不用说了,没到上限银两雅间不开放。
弋妧二人在伙计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对于弋妧招摇的脸,给一楼不少人带来饭后话题。二人还未进雅间,被人叫住。
“弋小姐,白小姐。”
是玉生,青色竹纹长衫,面如冠玉,身姿挺拔。身后还跟着几位年纪相仿的,貌似是学子,在众多学子内脱颖而出。
弋妧二人对玉生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玉生身边的学子有些都是在考场上相结识,或是观点相同且不在意出身的,看见美人难免会起哄,惹得楼下人仰头张望。
玉生将几人请进隔壁的雅间,外边才安静了下来。
“抱歉。”玉生向弋妧与白雾月道歉,他没想到自己叫住了二人,反而让她们被人起哄。
白雾月保持极好的修养,说了无事。
而弋妧唇微微翘动则随口说了句:“什么都交只会害了自己。”
玉生将弋妧的话放进了心里,却认为弋妧是为他好,这也让他对弋妧的好感度又有了提升。
弋妧如果知道他心里所想,翻个白眼只能说他想多了。
不过这话给玉生提醒了,弋妧随口一说,也给自己接下来埋了小坑。
“多谢弋小姐提醒,便不再打扰两位。”玉生拱手,往隔壁雅间。
春苓最后进屋将门带上,弋妧嫌热,坐窗户对面,靠近窗户的位置雾月便坐下。
“妧妧与玉生很熟?”刚两人对话,怎么都有些猫腻。
“今日也是第二次见,我这人就是心善,多说两句外话。”弋妧星眸流波,懒洋洋抬起玉臂将茶放入唇边,润了润喉,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要不是与聂妧熟,白雾月还当真。
雅间隔音虽好,也抵不过隔壁的声大,加上窗户都开着,也能依稀听见声,却听不清说的。再如何弋妧的耳力还是可以的,能清楚听清隔壁的动静。
菜刚点,还未上,弋妧这时起身。
“姐姐我去净手一下,许是出门时喝多了莲子汤,菜要是上了,姐姐先开动不必等我。”
白雾月点头道。
弋妧带着春苓出了雅间,刚巧见玉生消失转角。
“春苓你在这看守,我去一下。”弋妧边走到酒楼外的巷子边与春苓交代。
“小姐还是一起。”春苓不太放心,而且看弋妧是要上屋顶,这么高没有她陪着如何上去。
弋妧来不及与她废话,在拖下去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对她说:“那行,你帮我一个忙。”
春苓看着弋妧,等她发话。
“不用你帮我去看守一个人。”
春苓知道她说的,是雾月暗中的人,七皇子的手下。春苓随后点头,还想着要不要抱弋妧上去。
只见弋妧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在附近,她轻轻一跃,踏上了墙顶。纤腰微微一摆,又飘然而升,跃上屋顶上的她,宛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起舞。
春苓目睹这惊人的一幕,暗自感叹弋妧的武功,何时练成如此高深,连她都探不到的内力,又苦恼自己的无能。陷入沉思的春苓,心中既欣慰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还需多加训练,来保护弋妧,保护她安然一生。
弋妧俯身蹲在窗户上方,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动静。她虽只见过玉生两次,却能轻易地辨认出他的声音。此时,玉生的声音从雅间里透过窗传递出来,清晰而沉稳。
“嗯,这事你们办的好。”
“基本都布置好了,就等少主这边。”另一人答道,声音略带兴奋。
“嗯,我只有分寸,时候未到。”玉生回答简短且干脆。
“老爷这段时日不在昌于,让少主万分小心。”另一人将什么东西给他:“这是解毒丹。”
玉生接过药瓶塞入怀中,而后出了雅间。
屋顶上的弋妧困惑。
布置好了?布置什么?
解毒丹?为何要给解毒丹?要下毒?下哪?还是针对谁?
玉生身份好似不简单。
她感到迷雾越来越厚,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只有不断地探究,才能逐渐解开这层层迷雾。
弋妧从屋顶轻盈跳下,落地无声,带着春苓回到雅间。
弋妧前脚进雅间,后脚菜端了上来。
“这些菜我们没点。”白雾月疑惑看着上来的菜,多了几盘。
端菜的人看了眼,确认道:“没有错的,这几盘菜是隔壁的一位公子加送的。”
白雾月面上点头,心里疑惑,她做在窗边,隔壁虽吵杂可就那几人声,没有人再进入,所以能判断出玉生是在外点的,瞧的是弋妧也出去了,很难不怀疑二人相见。
白雾月虽怀疑,但也没确切的证据。
“妧妧为何去如此久?”白雾月关切地问道。
“不太熟,问了人才知。”弋妧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执起筷子吃起了佳肴。
她品尝着美食,味道确实不错,便夹了一块放在白雾月碗中,笑道:“这家果然不错,姐姐你也试试这个。”说着用公筷夹在雾月碗中。
“可有见玉公子?”白雾月问道,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酱肉。
弋妧听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得更深道:“没,怎么了?”
“我还想如果见了,也不用让他破费。”白雾月垂眸轻声说着。
“他自愿的,不必在意。”弋妧耸了耸肩,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如兰提着糕点回来。
弋妧已经吃得饱饱的,只能将糕点带回去慢慢享用。
春苓去付钱,没一会就回来。
“小姐,玉公子付过了。”
“哦,这可是大手笔,他还真是有钱!”可是两个雅间的费用。
雾月在一旁也听到,却一直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
半月已过,天气渐趋炎热,午时时分室内炙烤如烈火烧身,而户外更是烈日高照,炙烤着大地。尽管如此炎热的天气,白雾月仍经常外出,这让弋妧十分好奇。懒人总有懒法,于是工具鸟便有了。
工具鸟告诉弋妧,白雾月在不同房子面前停留,这两日停在一地方。于是,刚好今日春苓值夜,弋妧决定跟随工具鸟前往那个地方。夜晚是干大事的时段,这样的时间,出门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春苓不肯让弋妧独自出门,黑灯瞎火的夜晚不安全。
为自己安全考虑,身手又不错,弋妧答应到时带着春苓。
二人等着门禁时溜出去,穿什么夜行衣,当然是光明正大地翻墙!工具鸟带路,二人默契地跟着。
突然,一声喝问打破了黑夜的宁静,“谁!”弋妧暗自咒骂,今日出门似乎不太顺利,还没走远就被抓住了。而抓住她的,是府内看守的蓬飞。
“谁在那!给我下来,别怪我不客气!”蓬飞手中的箭矢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对准着黑影,一旦黑影有任何动作,不是残就是死。
弋妧发现自己被蓬飞发现了,心中暗自庆幸认出了对方,但又担心此人倔强出名,根本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
春苓悄悄地从暗处探出身来,只见只有蓬飞一人。一顿,似乎在心底里盘算着什么。她暗示弋妧找个机会出去,自己去会会蓬飞。
蓬飞注视着她,问道:“春苓姑娘,深夜为何偷摸翻墙?”
春苓淡淡地回答:“只是许久未动,练练身法,试探一下侍卫的能力,顺带着出去走走。”
蓬飞听了,不禁有些好笑,试探?今日还好他值夜,要是被人发现还不是当做刺客,大闹将军府到时看她如何收场。
春苓似乎看出了蓬飞的笑意:“你笑什么?连墙都不让翻了?”
蓬飞笑而不语,只是微微颔首,想说墙不是让人翻的。
春苓暗叹是自己不对,出门应该查查黄历。
蓬飞看着春苓突然说道:“姑娘这样翻墙出去,怕是不妥。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在一个时辰内回来,只是莫要做对不起将军府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这还不饶您费心。”春苓嘴上死硬,但心想没想他如此死板的人,还能松口。
“一会交班,你趁那时候空挡出去,别动不动翻墙,外面也有人巡逻,被当刺客不好交差。”
春苓看着蓬飞身后被树枝遮住的墙,已无弋妧的影子。
“不了,还是明日一早吧,被你一耽搁也来不及了。”说着春苓没好气道。本可以与弋妧一起的,哪知道杀出一个程咬金。
蓬飞完全没觉得是自己问题:“是出去约会情郎?”
春苓白了他一眼没回答,径直折回院子。
蓬飞去不了后院,但却认为这是春苓默认。
……
这边弋妧跟着工具鸟到了一个陈旧宅院门前,大门早已不知去向,黑夜笼罩下,内部一片漆黑,她在门外静静站立,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人一鸟站着,弋妧思索片刻,恍然大悟——这是男主的得力助手曾经出现的地方。雾月为何频繁现身此处,引起了弋妧的警觉,她开始怀疑雾月。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眼前,看起来是个孩子。弋妧眼角微挑,向前迈出几步。在黑夜中,一位身着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出现在了孩子的视线中,他第一反应是惊恐万状,仿佛见了鬼一般,吓得抱头蹲在了墙角。
弋妧慢慢靠近,男孩却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别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惊恐和哭腔,令人不忍。
男孩的裤子湿了一片,他原本只是出来解手,却因为弋妧的出现而失去了控制。
月光下,弋妧看到男孩的脸色苍白,深知自己吓坏了男孩,她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我来找个人。”弋妧缓缓说道,试图安抚男孩的情绪。
男孩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你……你不会是要带我走吧?”他的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你认识季锋吗?”弋妧看着男孩年纪轻,很可能不是她要找的人。
男孩依旧埋着头,低声念着佛经,好像在祈求能够逃脱女鬼的魔爪。
弋妧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情绪。“你帮我叫他出来好吗?”她的声音温柔而耐心,试图说服男孩。
男孩从手臂缝隙偷偷看了一眼,却被弋妧吓得不轻。
天黑的依稀的月光背着她,月白色的裙裳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正面一片漆黑,微卷的发尾飘荡,如同魅惑的毒蛇吐着信子,吓的男孩直接倒地。
“这么胆小?”弋妧嘴角微抽,不禁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她迈开小步,款款而行,宛如夜中女神,走向孩子们躺着的房间。夜里她的视线清晰,她看到里面躺着很多孩子,而唯一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年长的孩子,想来就是季锋了。
季锋如同躺尸,要不是有细微浮动都快怀疑他死了。
淡淡地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从尾看到头,‘躺尸’突然睁开了眼,‘躺尸’见了一人站黑暗处明显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