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从尾看到头,‘躺尸’突然睁开了眼,‘躺尸’见了一人站黑暗处明显抖了一下。
“你是何人?”季锋话语警惕,艰难的撑起身子,靠在柱子上,像一棵枯萎的树,孤独地屹立在黑暗中。
都是些半大孩子,白天的乞讨累的睡的死沉,周围的睡着的呼声响彻。
弋妧眉梢跳跃:“你是季锋?”
她的声音轻软,像是怕吵醒周围的孩子,如同轻柔的风,轻拂季锋的心弦,让他不知为何放下了心。
季锋才依稀看清纤细的身影,脑中闪过一系列疑问的季锋开口:“你找他何事?”
弋妧笑盈盈地望着他,嗓音悦耳道:“本来听说他与母亲掏空了家,只为这些孤儿,母亲去世后他一人扛起重担,听后好生感动,便起了心思愿照顾这些孩子们。既然你不是季锋,那算了。”说罢便要走。
季锋忙出声:“等等。”动作过大扯到了伤口,让他嘶了一声。
声过大,还是吵醒了两边的孩子,孩子们见屋内站着一人影,虽害怕,不容分说的拿起家伙要去殴打弋妧,季锋疼的还未缓过来,怕孩子伤了弋妧,忍着疼痛站起身边说着边阻拦,对着带头的孩子道:“雷子住手,都叫他们停下。”
雷子将木棍朝地,另一只手忙扶住季锋:“大哥,你怎么样?伤口有没有裂开?”
“点灯。”季锋呼吸一口缓过说道。
有机灵的孩子,点了一小盏油灯,灯火在这宽阔的屋内小的可怜,只能隐约照亮,亮的也就几人中央。
季锋脸色苍白,黑衣湿润一片,应是血渗透出来。
弋妧随手扔了金疮药给季锋。
季锋条件反射的接住,顺着微光看清,女子一颦一笑在摇晃的灯火下更是妩媚,一袭白衣华服衬的如同混沌中的青莲花花神,带来美好。
弋妧见他不用,解释道:“这是金疮药,止血的。”
季锋回神,低声地说了声:“谢谢。”
“你先上药吧。”
季锋见弋妧看着他,踌躇的样子。弋妧明了,她是女的,边说边转身:“既然你不是季锋,那就当做我没说。”
男孩们快速地为季锋上药包扎,季锋咳了几声,示意自己好了。
季锋连忙接道:“我便是季锋。”
“你说你是你就是?”刚还不承认。
季锋低着头琢磨怎么才能怎么自己,也没发现自己被弋妧绕了进去。
弋妧忍不住笑出声,季锋才知自己被戏弄了,人家能找来就也能知道。
这大堂内十二个孩子都是男孩,她不由得发出疑问:“怎么都是些男孩?”。
季锋还在为刚才之事低着头赧然,而雷子看着仙女般的弋妧,也不在怕,拍着胸脯开口说道:“女子都在里屋,我们是男子身子骨强,在外又能保护她们。”
弋妧见里面有间关着门的屋子,问:“有多少个?”
雷子细想了一下:“女子多些,都是被家人遗弃,细数有二十四个。”
人有些多,如若一下转移了,必会被人发现,一个院子要住下三十六个孩子,实在太张扬了,到时还会被人查。
“我可以收留你们,但需要帮我做事。”弋妧想到一法子,就算给他们吃住,可还是不会生存,有何用。
十二个孩子都好奇的睁着双眼,发出疑问。
“就是到店铺里干活,当然还有月钱。”
弋妧的话浇灭了孩子们,雷子说出了孩子们内心的想法:“我们太小了,都不要我们,况且我们重活也干不了,细活也不精。”
“这就不用担心,我会找人教你们,当然我不养闲人,倘若做的不好,该如何就如何。”
她将重心转移京城,人手缺,这些孩子虽小,更会为了这机会努力学习,为了以后得生活。
“那她们呢?”雷子见男孩都安排好了,又为女孩们争取着。
“她们不需在外,会让人教她们想学的。”女子要学的比男子多很多。
季锋以为弋妧最多扔下钱,却不想给了他们未来的希望,这比钱更重要,钱是一时的,可学会了那些是一辈子有用的,况且这些孩子终于不用再街上乞讨了,以后也会有更好的生活。
“不过这么多孩子,怎么也应该有人帮衬。”
季锋点头,眼底划过一抹冷意:“是有,可都是看中了女孩们,拉她们卖艺卖身的,我宁愿自己干些活,也不愿让孩子们遭受这样的罪。”
“那你就不担心……”
“你不会。”季锋笃定,不知道为何,即使有些人对孩子们起了歪心思,可她绝不会做伤害孩子的事情,可能是心中认为她真的是花神吧。
弋妧也不知季锋哪来的好感,才相识没多久,就如此信任自己。
弋妧这时想起:“哦对了,外面还晕着一个。”
季锋听见有人晕了,大致看了一圈,确实少了一个孩子,刚刚顾着说,也没发现。
雷子带着几人,快手快脚的将人抬了进来。
一孩子说道:“他裤子湿的。”
其余人没说但都懂。
“抱歉,我也没想到他如此胆小。”弋妧道。
季锋像是安慰她:“他胆子一向小的很,也不知为何今日敢单独出去。”一切也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
弋妧示意季锋跟自己出去,有话单独聊。
季锋看懂了,让孩子先睡,自己跟着弋妧到院中。
黑夜笼罩,频频蝉声。
“明日会有人来,他们会分批带孩子们走,不用担心都有信物,你只管让孩子跟他们走。”
“谢姑娘,姑娘能安顿这些孩子,我季锋必有所报!”季锋郑重说道。
弋妧要的就是这句话!
接下来弋妧与季锋长达两刻钟的时长说了让他做的事。
很简单,就是在玉生身边当卧底,让玉生信任他,把玉生要做的事传给她就好了。
弋妧也不担心他背叛,他本来就是玉生左膀右臂,她的身份也不在意暴露。
难得夜里出来,弋妧漫步在街上,迎面来了两个酩酊烂醉的醉汉,借着酒劲上前。
“美人,怎么晚了不安全,哥哥送你回家!”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垂涎。街边门前灯笼烛光微弱,却能展现弋妧的曲线。
弋妧眼都不带看的,直直穿过二人直径走去。
醉汉上前两步拦住她的去路,凶道:“别给脸不要脸,大晚上的那个好人家姑娘出来走,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多少钱,老子有的是钱!”说着要去搂弋妧,弋妧一个转身,连衣角都没碰到。
醉汉急眼了,二人各执一边,准备围攻,这时季锋从暗中跑出,将弋妧护在身后。
醉汉见眼前出现一弱不禁风的男子,不禁嗤笑,撸起袖子要抓起季锋开打,季锋身上本就有伤要是这一下下去,必出人命。
季锋推搡着弋妧喊道:“姑娘你先走,这里有我。”用自己身躯挡醉汉们。
弋妧见他宁愿舍自己也要救他,暗骂句傻子。她既然敢一人出来,也没人能惹她。
季锋的话惹恼了醉汉,一人拦住弋妧,一人撸起拳头对着季锋脸就要挥下去,弋妧担心季锋要是受伤了,明天的必会错过。弋妧身形一动,直接将人踢出几米远的石墙上,那人身子慢慢滑下身后石墙一个人形凹槽,那人双脚跪地,身子软的直接头头点地。
还在地上闭着等着拳头下来的季锋,没感觉到痛,睁开了双眼看到刚刚一幕,整个人惊呆住了。
另一名醉汉吓的酒都醒了,直接跑,边跑边喊着有妖怪,也不管倒地的醉汉。
这还是弋妧第一次用体内之力,之前最多运用轻功,她还未用十足力,只是一层,这威力如此大,而且感觉身子内有什么消失了一点,但很快又充盈起来。
此时东边灰暗的星逐渐点亮。
弋妧扶了扶略微松散的发簪,对着季锋道:“季公子,不需要我亲自送你回去吧?”
季锋回神,木讷道:“不用,不用。”
“行,拜拜啦!”
直到弋妧融入黑暗的街巷时,季锋才回神,还是不敢相信柔弱的女子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弋妧回府,就见蓬飞一人站着,她都如此出声,他不应该会发现吗?
弋妧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屋内,春苓一听动静,起身查看,见弋妧回来,默默为她更衣。
“刚刚我直接进来,弄出些响声,蓬飞一点反应没有,他这守与没守有无区别,难不成吓吓人,怕是吓君子吓不到小人吧。我走了后,你与他说了什么没有?”弋妧拿下头上发簪,千丝瞬间散开,如上好的绸缎。
“说了自己只是想出去一趟,没成想他竟同意,还暗戳戳说我见情郎!”春苓说着语气不悦,鼓着嘴。
两人也不懂蓬飞脑袋想什么,反正这次有惊无险。
次日。
“大小姐,二小姐来了。”如画从外进来。
白雾月坐于梳桌前,如丝为其挽发。她有些纳闷,天越发炎热,弋妧出院子的次数少之又少,这还是这月第一次来她院中。
弋妧带着两丫鬟由如画带进屋内,海棠屏风侧走进来。
“妧妧今日终于出来走走了。”白雾月温婉笑道。
“今日难得凉快些,整日靠着也会乏。”弋妧瞥见她一身出门着装,疑问道:“姐姐这是要出门?”
白雾月虽背对着弋妧,但镜中照着两人,她插着发簪,眼底微微闪烁道:“我平常不都如此?”
“有吗?许是姐姐又美上几分,让我看岔了眼。”
“瞧你这张嘴,都能出蜜了。”白雾月左右照了镜,方起了身。
这一坐,坐到了午时,白雾月时不时的看向外面,弋妧稳坐于此。
“姐姐为何频频看向外边?”
“是见烈阳高照,妧妧到时要走怕难了。”
“姐姐这挺好,大不了我晚些走。”弋妧清波流荡,斜倚在软榻上,柔顺乌发散在身后,玉手拿着银叉吃着春苓洗净的提子,甜的眯上眼宛若白狐般。
白雾月越是急,越是让弋妧怀疑,今日可是书中玉生与季锋相识的日子,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验证白雾月是不是重生了!这想法在她脑里一直徘徊着。
吃过午膳,白雾月深知弋妧要睡午觉,主动让出自己的爱床。
可哪知弋妧今日不睡,拉着她说想学下棋,白雾月陪她下了十几盘,心焦的坐不住,弋妧今日出现在她院中,还阻拦她,她心里也开始琢磨,弋妧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自己平日出去就算弋妧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她在干什么,或者弋妧也如自己一样重生,可她对前世弋妧的了解,她根本藏不了这么深,况且她如今的模样怠惰,所以这次是偶然吗?
弋妧掐着点,又玩了两盘,说困了要睡了,才让白雾月得了空出了府。
如画收着棋子,棋盘上是竟然是五子棋!而且二小姐一直输着,就没赢过。如画收起腹诽,快速就收好,看了眼帘帐内熟睡的弋妧,轻声地退出内屋。
弋妧再次醒来,白雾月刚巧回来,只是脸色不大好。
“妧妧醒了?”白雾月勉强扯出一抹笑。
“果然姐姐的床比我舒服。”弋妧满意的点头似饱餍,摸着海棠纹锦被褥,道:“打扰姐姐一天了,我便不好在待下去了。”弋妧整理一番要回去。
“没事,想来来便是,我们两还生分不成。”
“那我就不客气了!”弋妧俏皮的说道。
弋妧走后,白雾月假意不小心将水泼了上去,让人换了被褥,下人也没觉得不对。她没直接叫人换,不然定会让下人传闲话,说自己嫌弃弋妧,还不如泼个水省事,但今日她真的被气到了。以为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什么都没阻拦,果真如话本子里说的,世间万物都是有因有果,纵使再来一遍,想来还是一样。可那婚姻之事,前世是自己选的,今生她也可以选。
出来后的弋妧在府内闲逛,听见有两下人闲语,弋妧也不知拿来的瓜子,磕着出现在二人面前。
“二小姐。”两下人行礼。
“刚刚你们说什么?”弋妧还不忘给二人发了把瓜子。
弋妧在府内很受下人喜爱且恭敬,最没架子的主子,可又不让下人小瞧了她,事事体贴事事妥当,奖罚分明,怿颦院的也没因是二小姐院的,而张扬跋扈。
“回二小姐,今个外面传京城有女鬼。”
另一个接道:“二小姐只是些传言,不必当真。”她们也是当个饭后谈资,怕吓坏了弋妧。
“什么女鬼传闻?”弋妧像想到了什么,怀疑八卦吃到自己头上。
“昨日夜里,有人死了,被按那石墙之中,话说扣了半天才弄下来,巧的是还有人瞧见,可白白被吓傻了不说,硬是说起了胡话来。”又道:“倒不必担心,官府派人查了,这事啊,总要给百姓个交代,也能堵住这悠悠之口。”
还真吃到自己头上,果然蜚短流长!
弋妧将瓜子都留给二人,悄悄溜了。
流苏树上鸟儿鸣叫,弋妧眼神变得悠远。
她果然是重生的!看来是那次宫中回来后,那都不用她出手了,白雾月自己就可以了,只是白雾月对原身的恨意难消,所以变成攻略女主?然后女主结婚生子自己就能回去了吧!
不会又要寻什么传说中的龙心?问了一圈鸟兽都没听过龙,原文中也没提到,先将女主送到完美结局再论。
方坐下,吟竹前来传话,说是明日让弋妧陪着夫人前去刺史府看望娄二小姐,大小姐也一同去。传完话,就回去复命了。
饭后消食回来,见婆子擦拭那金鸟笼,想那鸟很久没在看见,或是被人猎杀或是天敌,可惜了。